時間在安穩中過去,大事很少,小事不斷。
兩年多以後。
距離老高退休,還有六個月。
距離周瑜調任,還有兩個月。
周瑜的去向老高已經暗搓搓跟他說了,升任總警司,調任CIB。
鞏家培受上次CIB內部影響,一直不動,雖然不關他的事,但也有監察不明之責,窩案,不是小事。
這次總算熬出頭了,CIB肯定不會讓他原地升的,防止毒瘤未清,升任總警司,調任O記,也是個好去處。
其他人也有調動,不過現在都還沒有發佈。
一哥離任前的調動,這屬於一直以來的規矩,所以,只要不過分,不會有人反對。
晚8點。
都是心肝寶貝,一個小時,家屬加律師,全到了。
監控裡,是白傑輝踹向傷者肚子的一腳,但是可能喝多了,沒踹到,傷者跑了,自己還趔趄了一下。
要他當愣子,樑笑棠瞭然,收了電話,走進審訊室。
其他兩個人的笑容頓時僵住。
白傑輝猛烈的咳嗽幾聲,努力的試圖看清左右,“我在哪?”
話音落,局勢立轉,其他兩人臉瞬間就白了,白永明的神色倒是緩和了點。
“喂。”
財政司副司長的老婆焦急發言:“樑sir,我們家子俊很乖的,不是他打的。”
“被打的人送了醫院還在昏迷,三個人都是酒鬼,說話都說不明白,誰打的也不知道,報家門倒是報的快。”樑笑棠想起這幫二世祖就來氣,三個人都有背景。
“laughing sir,現在不能確定的是白傑輝動手打的,你看這一段。”
樑笑棠老實道:“sir,這有點難辦啊,醫院那個都還沒醒,萬一死了呢,那就是人命案。”
其他兩人偷偷看着白永明,心裡舒坦了很多,死道友不死貧道嘛。
樑笑棠走出審訊室,來到會議室。
只要有證據能告羣毆導致他人重傷就行,至於三人裡面誰手重誰手輕,怎麼判,那是法庭的事,樑笑棠纔不關心。
傷者有待遇,打人的就別想了,跟着周瑜,樑笑棠都不帶怕的,就不通知。
有些人竊竊私語,欲言又止。
“事件清晰麼?”周瑜的聲音照樣平穩。
樑笑棠也明白,肯定要討論責任劃分的,不是這裡也會是外面,攔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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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管教無方。”白永明吐出口氣:“你也知道的,按照法律來講,如果這個人真死了,只要致命的那一下不是傑輝打的,傑輝的罪名也該是毆打致人受傷幫幫忙,我可以保證他隨叫隨到。”
“打成這樣,錄像都拍下來了,你還想狡辯?”
“行,我知道了,你們繼續勘察,有新線索馬上告訴我,還有通知他們的家人,帶律師過來,反正遲早的事。”
樑笑棠擰開蓋子,倒插喉嚨,用力一捏,強行把水灌了下去。
但這可是律政司檢控的兒子。
“吃了安眠藥都沒這麼沉,裝是吧?幫他上個廁所。”
“真挺麻煩.”周瑜喃喃了聲,“你就當沒打過這個電話,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記住,先固定證據。”
“白sir,我們這周sir的規矩挺嚴的,要不這樣,還是等人醒,如果醒了,那你保釋,我也就沒問題了,幾個小時肯定有結果了。”
樑笑棠拿起桌上的一份報告,抽出一張沾血的棒球棍照片,“這是誰家的東西,你們應該清楚吧?”
還有一個手下拿着個垃圾桶上前,撐嘴的幫白傑輝把頭一撇。
其他兩個律師沒辦法,現在傷者沒醒,只能自說自話了,一個承認重傷,一個承認輕傷,這是結果。
“我們要看監控!”副司長老婆拍桌子,看向白永明的眼神充滿了不信任。
“打架,什麼打架?我打誰了?”白傑輝一臉茫然。
他衝這個白sir的兒子白傑輝喝道。
“我家沒有!”副司長的老婆大喜。
白永明點點頭,微笑:“對,阿瑜的規矩是很嚴,新界南管的很不錯,行,那就這樣,我坐着等。”
樑笑棠走到白傑輝身後,一揚頭。
兩個手下的其中一人,上前一手捏住白傑輝的鼻子,一手撐開他的嘴巴。
等他出了門。
“醒了沒有,要不要算你中獎,再來一瓶?”樑笑棠拿着還有一瓶玩味笑。
白傑輝依舊昏昏沉沉的,滿臉潮紅,看起來都要睡着了。
三家律師頓時討論了起來。
你把自己兒子摘出去,你就不能把我兒子也摘出去,背鍋的要那麼多幹嘛?
回到審訊室,樑笑棠大刺刺的坐下:“怎麼回事,爲什麼打架?”
白傑輝看着照片,神色有了點變化,遲疑的說:“我我不知道,我喝多了,記不清了”
這讓樑笑棠有點難辦,副處長說軟話,壓力真挺大。
“尿急,我上個廁所。”
“.這裡是哪?你先幫我叫我爸來,我爸是白永明。”白傑輝焦急道。
白永明拍了拍樑笑棠的肩膀。
白永明,管理副處長。
“醫生說傷者頭上有重物打擊的痕跡,現場只有這根棒球棍。”
“喂,醒了沒有?”
“去拿兩瓶水來。”
三個醉醺醺的年輕人被六個便衣從車上提了下來,粗暴的帶進了警局。
白傑輝律師:“我當事人就不用說了,一腳都沒碰到,一下都沒打過,只是喝多了靠在柱子上休息,無罪辯護。”
白永明的神色更沉,結果不言而喻。
新界南刑事總部。
“都甚麼背景?”周瑜問道。
“那就壓一壓,走之前過總督察。”
“回去了吧。”樑笑棠實話實說。
巴不得全重判。
倒是聽清楚法律,樑笑棠皺了皺眉,他也沒辦法阻止人家請律師啊.
“好,我去找找電話,你好好想想。”
“謝謝白sir體諒我這個小兵。”樑笑棠笑笑。
催吐完成。
樑笑棠笑容依舊玩味,豎起報告丟了過去:“別高興的太早,指紋鑑定,他們三個人全有。”
“你看這裡,傷者頭上還沒有明顯的血跡,傷者跑向柱子,中間這一段監控被柱子和車輛所擋,看不見,等出來後,傷者頭上就全是血。”
轉頭就給周瑜打了電話:“還行,挺好說話的,沒爲難我。”
沒有視頻作證,打沒打可真不好說了。
“痕跡鑑定出來了麼?”白永明沉聲道:“腳印,拳頭,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我沒意見,秉公執法。”
對面律師嗤笑:“是,那一腳是沒踹到,但行兇的主觀已經出來了,跑到柱子後就不打,你覺得陪審團信不信?”
等看完,其他兩人徹底沒了脾氣,這角度,還真沒拍到白永明。
“爲難你人家都掉檔次。”周瑜嘲笑:“真要是急着要保釋,不是打給我就是打給老高,輪不到你,底線守好,人不醒不能放,傷人和殺人還是不一樣的。”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嫺熟的不行。
哧,三輛外出歸來的車停到了門口。
兩家人瞅了瞅黑臉的白sir,這誰他媽也不傻,誰敢說這話,但是總要有人背鍋啊。
“我非常能抗壓,這點壓力,簡直毛毛雨啦。”樑笑棠一本正經。
“警局啊,帶回去。”
十分鐘後,周瑜接到電話。
“行。”樑笑棠很大方。
白傑輝開始掙扎,眼睛開始睜開,樑笑棠還沒放手,直到一瓶水灌完,樑笑棠側身讓開。
“怎麼樣?”
“我家應該不長這樣。”富商也大喜。
“是啊,我們家阿華一向文明,不會惹事的。”地產商說。
“而且,很巧的是,其他兩人在視頻上都有揮擊的動作,只有白傑輝揮擊的動作被柱子徹底擋住,打沒打可不好說。”
樑笑棠的意思很清楚了,牽涉到上面,怎麼處理。
“周sir,我laughing,下面接到報案,有人在酒店停車場打架,被打的那個重傷,我們抓到打架的人,其中一個他說是管理副處長白sir的兒子。”
白永明點點頭,嘆了口氣:“能不能先讓他保釋,有需要的時候再過來?”
“我真不知道,我爸是副處長,你讓我打個電話給他,再不行,我請律師總行吧?”白傑輝說道。
“明白。”
“哧。”樑笑棠坐那發笑,等着看戲。
樑笑棠玩味的把攝像機一關,幾個人提他到了洗手間。
“事發在五星級酒店,被打的那個是律政司一個檢控官的兒子,我已經通知他老爸已經去了醫院,剩下的三個老爸,一個警隊副處長,一個財政司副司長,一個地產商,都還沒通知。”
“不認識,說事情。”樑笑棠扣了扣桌子。
“裝是吧?”樑笑棠眼神不善,把一張頭破血流的照片拍到桌上,裡面拍進了幾個人。
裡面的人在看錄像,聞言擡頭道。
見過面之後,三家人齊聚會議室。
要是個普通人也就算了,出點錢,讓他承認自己磕的也不是不行。
樑笑棠等了等,沒等到白sir發言,見他只是神色陰沉的坐在那裡,玩味笑道:“那按照你們倆這意思,這人是坐地磕頭,自己磕的咯?還是你們在說,這人是白sir的兒子打的?”
白傑輝律師不接話,反正最多一個打架鬥毆,致人重傷是不可能認的。
“對,看監控。”地產商說。
“yes,sir。”
“我當然知道。”樑笑棠笑笑:“不過別說,他等在這裡我挺有壓力的。”
只是看起來,地產商的兒子那邊佔據明顯的劣勢,跟副司長,不好鬥啊.
白永明走了出來,看見了門口的樑笑棠:“你們周sir呢,還在辦公室麼?”
“嗯,有事再打給我。”
排除各家爹的身份,這就是一起普通的酒後鬥毆案,周瑜都沒興趣聽。
然而凌晨三點,守在醫院的便衣打來電話,醫生說人醒了,但是認知出問題了。
這人好像被打成了白癡。
而且便衣聽到那個檢控一家子打電話,聲色狠戾的說要把所有人全部送進去,就算他爹是天王老子都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