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仁義眼中噙着淚水,慢慢的走過去,握住那青年的肩膀,哽咽道:“小七,不要哭,難道你不記得老大跟我們說過的話了嗎?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啊。”
“我記得,我記得,老大說的話我都記得,可是…”小七抽抽噎噎,眼淚依然不受控制的落下來:“言猶在耳,我們卻再也見不到老大了,這是真的嗎?劉哥,你告訴我這是真的嗎?”
“小七…”劉仁義雙目通紅,痛心的點了點頭頭。
小七雙頰掛着淚水,兀自喃喃道:“劉哥,你知道嗎?老大前些日子還跟我說,要撮合我跟小梅呢!可是…可是這才過了多久,老大他怎麼就…就走了呢?啊?他怎麼就這麼撇下我們走了呢——”
林風走到劉仁義身邊,拍拍他的肩膀道:“劉大哥,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吧!”
劉仁義抹抹眼角的淚水,點點頭道:“沒事,生老病死,每個人都要經歷,恨只恨老天不長眼啊!”
趙宇卿忽然插口道:“其實張書誠有些話我挺贊同的,很多事情證明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對了,你追到張書誠沒有?”
“追到了。”林風指了指鄭欽道:“張書誠運氣不好,剛逃進冥林就被老鄭他們給截住了,在外面候着呢。姚昇平有沒有交代他們是怎麼害死姚建平的,他又怎麼會死在荒郊野外呢!”
“這都是張書誠搞的鬼。”趙宇卿憤憤的道:“當時姚昇平和姚建平爭執後便去尋找他以前的一個朋友,說白了就是狐朋狗黨,而他這個朋友就是張書誠。”
“當時張書誠是一個小山寨的頭目,他們酒足飯飽之後,姚昇平便同他說起了他和他哥哥之間的事,誰知這張書誠竟起了壞心思。他故意把姚昇平留在山寨,並以他的名義給姚建平寫了一封信,說姚昇平願意悔過自新,想同哥哥到連冥寨居住,姚建平不疑有他便來到了信中所說之處。”
“可是他等到的卻是張書誠的埋伏…”下面的話趙宇卿沒有說,但林風卻大概已經猜到了結果。
趙宇卿頓了一下又道:“姚昇平說他知道這件事情之後非常氣憤,甚至要和張書誠拼命,可張書誠接下去的話卻讓他妥協了。”
“張書誠說,姚建平一死,他們便可借用姚建平的身份掌控整個連冥寨,這也正好合了姚昇平的意,而且還可以讓姚昇平的仇人以爲他已經死了,一舉兩得。”
這個結果林風大概已經猜到了,只是還有一點不明白,姚建平既然已經死了,連冥寨這麼隱秘的地方,他們又是怎麼找到的呢!
趙宇卿似乎看出了林風的疑惑,又道:“用信鴿,是姚建平專門和姚昇平聯絡的信鴿,他們便是利用信鴿將消息傳給連冥寨的人,說姚建平受了重傷,讓人下山去接他,然後他們就名正言順的進了連冥寨。”
林風轉向劉仁義,奇怪道:“劉大哥,你們老大回來之後難道你們就沒有發現他有什麼不對勁嗎?”
劉仁義嘆息道:“當時老大是被擡着回來的,我們只當是老大受了重傷也沒往別的地方想,後
來的數天張書誠一直也以老大養傷爲由不許我們見他,所以…哎——”
“看來張書誠確實早有預謀了。那後來呢?”林風繼續說道:“他不可能一直躲着不見人吧,總該有個說法。”
劉仁義點點頭道:“沒過多久,老大…不,姚昇平是開始見人了,可是他對於以前的一些事通通都不記得了,而且也不認識我們,而張書誠卻說他是因爲受了重傷,又加上兄弟慘死,受了刺激,所以性情大變,而我們當時卻也該死的沒有懷疑。”
陳姓漢子也道:“至此之後,我們心目中的老大變了,行事爲人與以往大不相同,甚至…甚至讓我們走回以前的老路,我們…我們…”
林風咬了咬下脣,點點頭道:“我明白,你們起初一定是不同意的,可後來你們爲什麼還是做了呢?”
陳姓漢子嘆了口氣道:“林少莊主您也知道,今年適逢大旱,我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如今我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
“所以你們便受不了張書誠的攛掇而幹回了老本行?”林風無奈道:“糊塗啊,想要賺錢養家有很多種方法,打家劫舍可是一條不歸路啊!”
陳姓漢子唉聲嘆氣的道:“哎!我們也是罪有應得,沒有管好自己,林少莊主,我們只求你們能夠放過我們的家人,他們真的都是無辜的。”
林風沒有答話,而是看向鄭欽道:“老鄭,你覺得呢?”
鄭欽忙道:“這次我是全力配合你的行動,一切事由你全權做主就好了。”
林風拍了拍鄭欽的肩膀笑道:“那就多謝你了。”他轉向劉仁義等人鄭重的說道:“如果我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還會選擇走回以往的道路嗎?”
劉仁義等人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喃喃道:“林少莊主您的意思是,您要…要放過我們嗎?這是真的嗎?”
林風既不點頭亦不搖頭,仍舊問道:“回答我,如果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的話,你們會怎麼做?”
寨內衆人相互看了一眼,忽然齊齊的給林風跪下,伸出三根手指,起誓道:“我們發誓,再也不會幹違法亂紀的事情了,若違此誓,天地不容。”
“好。”林風重重的點了點頭,神情莊重而威嚴:“記住你們今天的話,如果再被我聽到一點風聲,就不會再有人給你們機會了。”
“是——”衆人齊聲吶喊,陳姓漢子又道:“我們就算餓死也決計不會再做出違法亂紀之事了。”
林風淡淡的笑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們餓死的,你們可願意到我鐵劍山莊謀事。”
寨內衆人臉上再次顯現震驚之色,還來不及說話,邢憶茜急急忙忙的湊過來道:“我們也要,我們也要,我是連雲山莊的,你們可願到我莊中謀事。”
“幹嗎跟我學?”林風嘴角輕撇,斜睨她一眼。
“誰跟你學了?”邢憶茜嘟嘴道:“就興你拉攏人心我就不可以啊,宇卿宇卿,趕緊,這兒人這麼多,你也招些回去吧!”
“呃…”趙宇卿苦笑道:“貌似我們來的目的不是爲
了招兵買馬吧?”
“你管那麼多呢,我們也算是做善事啊!”邢憶茜拽拽趙宇卿的肩膀,讓他趕緊表態。
王小怡湊過來,揶揄道:“哈哈,我知道了,邢姐姐馬上就要嫁入水月山莊了,當然也要爲他們考慮了。”
“討厭——”邢憶茜作勢打向王小怡,嗔道:“說什麼呢?我只是鼓勵宇卿做好事而已,哪是你想的那樣。”
林念楠往中間一站,攔住她們道:“你們不要鬧了,人家都還沒說話呢,你們就在這扛上了,回頭他們不願意,你們不是白費一番口舌嗎?”
“好啦好啦!人家不鬧就是了。”王小怡往旁邊一站,向衆人問道:“你們倒是說說,你們是怎麼個意思,投靠了鼎鼎有名的四大山莊,以後你們都可以橫着走了呢!哈哈…”
任幽萱忙將王小怡拉過來,對她使了個眼色,輕聲道:“小怡,你別胡鬧了,現在是在辦正事呢!”
“嗯嗯!知道了。”王小怡吐吐舌頭,笑道:“我是感覺場面太壓抑,活躍一下氣氛嘛!你們不要介意哈。不過,我們的提議你們真的需要考慮一下呢!”
劉仁義第一個站起來,向林風鞠了一禮道:“林少莊主,在下願意投靠鐵劍山莊。”
陳姓漢子也站了起來,與劉仁義站在一起說道:“在下也願意。”
之後,接二連三的有人與劉仁義等人站在了一塊,皆表示願意投效。
這次鐵劍山莊多了一股中堅力量。
夜深了,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灑在每一片葉子和花朵上,高處叢生的灌木,落下了參差斑駁的黑影。
張師爺透過地牢的窗戶望着外面這淡淡的夜色,臉上掛着一絲奇特的笑意,帶着一絲淒涼,一絲嘲諷,一絲落寞…
和他關在一起的是他從自己山寨帶過來的兄弟們,而他們明天就會已搶劫官糧爲由被押赴衙門治罪。
而他們…則有了更好的歸宿,成爲了各大山莊的護衛,難道不諷刺嗎?自己的一番折騰卻反而成全了他們——心灰意冷的種子已在心中生了根發了芽,張師爺知道,自己人生這條路已經走到頭了,他也已經興不起反抗的念頭,因爲他知道那沒用。
再一次長長的嘆了口氣,張師爺閉上了眼睛,抱住頭,蜷縮成一團。突然之間,他有一種想要放聲痛哭的念頭,可是卻怎麼也哭不出來,因爲他找不到傷心的理由。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諷刺。
連冥寨的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第二天一早,林風便把接管事宜全部交代給五十名護衛處理,而自己卻帶着王小怡和任幽萱等人逃之夭夭,還真不是一個稱職的少莊主誒!
邢憶茜和趙宇卿以及趙藍馨卻不得不留下來,因爲他們也要將各自接管的人帶回自己的山莊,只可惜他們沒有可以推卸責任的人,不然不會比林風跑的慢。
林念楠和王驚濤自然是跟着林風的,他們跟鄭欽打了聲招呼就直接下山去了,他們的目的地當然是善緣客棧,劉善敏現在會不會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