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斷了氣。
林國餘在苗寨裡住了這些天,認識了不少的人。而這街上的屍體中,有不少便是他認識的,包括前幾天搶他身上畫冊的那個孩子,那個婆婆仍然把他緊緊的抱在懷裡,身子向前撲着,做出一種向前爬的資式,可是她再也爬不動了,她的頭皮被一顆手雷炸掉了半邊,腦漿和着血,紅的白的灑了一地,而她懷裡的孩子腦袋已經被一顆子彈洞穿,子彈是從後腦打進去的,從腦門正中穿了出去。
昌九和阿剖已經近乎於瘋狂。不斷的往前,企圖找到一個活着的人,可是無論大人孝子,都已經斷了氣。有一間吊腳樓裡火着的極兇,隔着屋門可以看到屋內有一對老人和一個從襁褓到十一二歲不等的孩子,他們爬在地上,林國餘衝進去才發現,這些人也全都死了,在吊腳樓着火以前,已經被人殺死。
林國餘從屋中退回來,腦子裡忽然現出了胡里胡塗的生母,在她跳崖的前一刻,那極其惡毒的詛咒——等我和我的孩子再現之時,苗寨中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不復存在,苗寨會化做一團灰,你們這些僞君子,都會屍骨無存。
這裡發生的一切,林國餘自然不會相信是胡里胡塗的生母的鬼魂真的出現所爲,但是,卻又偏偏的印證了她的詛咒,苗寨已經化做一片火海,當初逼她跳崖的人和他們的後代,都已經被人殺害。可是,一個苗寨有近千人,能夠在短短一個多時辰內殺死這麼多人的,只能是軍隊,日軍此時還遠在滇西,而盧平縣雖然有,可是他們又有什麼理由來攻打苗寨呢?難道仍然是爲了當初的郭司令的事情?可是事隔的很久遠了,爲什麼他們要在這時候來呢
?苗寨的路幾乎被血水染透,真正的血流成河,到處是鮮血,到處是火焰燒着房屋的咔吧聲,倒處是屍體被燒着的焦糊味,走在路上,血水都把鞋給浸透了,沾在腳上,又滑又膩。
昌九不象阿剖一樣淚如泉涌,他沒有掉一滴淚,他的眼睛憤怒的幾乎噴出火來,他的拳頭攥的咯吱吱響,幾根手指上的指尖已經穿透掌心裡的肉,幾乎刺到骨頭裡,可是他沒有絲毫的疼痛感。阿剖卻緊緊的抱着林國餘,把林國餘的袖子都哭的滴下水來,幾乎已經站立不住,象塊橡皮泥一樣軟在林國餘的懷裡。
綠鸚鵡害怕苗寨裡的火,飛在到空中,胡里胡塗並不悲痛,他們甚至不知道什麼叫做死人,只是看着苗寨裡橫七豎八的屍體看着好玩,嘻笑了幾句,被林國餘狠狠的瞪着,不再說話。
綠鸚鵡在天上突然道:“林大哥,前面還有一個人,象是在動,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