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這句讓拉克絲映像深刻的話對基拉的刺激不可謂不大。因爲這句話不只是針對某個人的還是針對所有調整者的。
他和芙蕾並不熟。但是從rtemis開始一直以來爲了保護朋友、保護這艘船而和自己最要好朋友戰鬥的心意、不惜向自己的同胞扣下扳機的心意被這個少女一而再、再而三的踐踏他的臉色、他的心情怎麼可能好得起來?
——因爲他是調整者僅此而已。
不管怎麼做也得不到完全的信任。
他想起了在赫利奧波利斯見到的自然人對調整者的“另眼相看”。能夠向托爾他們那樣對待他的反而是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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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比起拉克絲的想象他的悲傷卻要輕一些。畢竟他不是拉克絲心裡面那個善良單純對戰爭一無所知就被逼上戰場的小孩了。
而且一個不熟悉的人的傷害和來自於心上人的傷害也是完全不同的。
只是在這一刻他已經徹底明白了一點而已——在自然人當中總有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調整者的存在……
對於那樣天真浪漫的女孩對於他這個只是想要保護他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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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蕾的話就如同一枚炸彈一般。爆炸之後雖然傷到了許多人可是因爲都被炸得無法說話了的緣故接下來的場面卻是完全的靜寂。
米莉和卡茲衣都呆呆的看着她。然而芙蕾卻依然是一副驕傲、“就是這樣”的表情看着拉克絲。
“我送你回去吧。”在一片靜默中基拉端起了餐盤對着拉克絲說道。聲音居然出奇的冷靜——很多事情或者真的一個小小的改變就足以在之後的人生之中帶出翻天覆地的變化來……對芙蕾最開始的心意和拉克絲記憶中的不同對於基拉來說或者就足已經讓他之後的人生兩樣了。
拉克絲看看他再看看芙蕾沉默的點了點頭。
她記得芙蕾會說出很傷人的話來。可是連她自己也……仍然沒有做好的足夠的準備呢!原來這句話是如此的過分、如此的傷人……當真正面對了這種惡意才能夠深刻的體會……
她也就罷了但是基拉一直以來的努力、一直以來不惜與阿斯蘭作戰也要保護的心意在這一句話之中被她完全否決了。
——她以爲作爲平民的基拉被迫穿上了軍裝之後保護他們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嗎?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可以肆無忌憚的指責……
一向極少動怒的拉克絲也不由得在心底燃起了怒火。
這就是自然人的傲慢?
調整者居然連“套近乎”的資格都沒有?因爲是“下等人”?還是根本就沒有和“人類”對等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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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那個單調的屋子基拉把餐點放到了桌子上“如果餓了的話就快一點兒吧。現在已經完全冷掉了。”
“……謝謝。”雖然說知道芙蕾就是那樣拉克絲還是有些泄氣——畢竟那些話是她挑起來的。如果不挑起來的話芙蕾縱然有那個心思也不見得會說出口……她還真是對誰都要算計一下呢!
然而基拉卻誤解了她的沮喪“這裡是地球軍的戰艦……所以總會有一些……”他自己都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然而還是試圖辯解一下……
“那個女孩子是平民不是嗎?”拉克絲打斷了她的話做到了椅子上接住了跳起的小粉“以前也不是不知道……自然人對我們調整者總是有敵意。可是從來都沒見過……”
基拉沉默不語。
“基拉又是爲了什麼會在這裡的呢?”
到底還是被這麼問了!基拉一驚。紫色的眸子也黯淡了下來。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然而又不願意隱瞞……
“不是參加了地球軍。但是我有朋友在這艘船上……不保護他們的話……”他結結巴巴的說着似乎想要表達什麼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的樣子……
“是麼……”拉克絲垂下了眼簾“大家都是爲了保護想要保護的東西戰鬥的呢。想要保護的東西不管是調整者還是自然人是扎夫特還是地球連合。一定都是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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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答案——或者沒有想到拉克絲能夠這麼快的瞭解。基拉有些發呆“你不覺得……”他的語氣急促起來“不覺得作爲調整者的我保護自然人是很奇怪的事情嗎?”
“爲什麼是很奇怪的事情呢?”拉克絲帶着溫和的微笑看着他“大家都是這樣的不是嗎?不喜歡戰鬥但是如果一定要戰鬥的話一定是爲了想要守護的東西纔會那樣的吧。”
是的她並不認爲基拉錯了。
雖然他是調整者可是生長在中立國家的他根本就沒有什麼調整者國家的觀念(LT裡面都很多人沒有這個觀念)。能夠爲了要保護的人即使是被排斥、被那樣說……也依然要頂着痛苦戰鬥下去拼上自己的性命去戰鬥……在這樣內外交困的環境下。
這樣的事拉克絲估計自己是做不到的。所以她抱有尊重的感情。就比如原本的那個拉克絲和她的父親西格爾雖然不認同他們的選擇但是她尊敬且喜歡他們。
而對於其他人也是如此。即使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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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說他是錯的也沒有說他是對的。只是給予了足夠的理解而已。
想着拉克絲的話基拉的嘴角露出了幾天來極其難得的笑意。儘管有了戰爭的預感但是當他真的走上戰場的時候他也明白了——他沒有戰爭的覺悟。
雖然爲了保護同伴決定戰鬥。但是在戰場上連殺人的覺悟都沒有……
第一次殺人因爲被阿斯蘭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可是在那之後……
想到自己開槍殺人的場景想到坐在MS內那些鮮活的生命……他第一次意識到的時候甚至無法接受。而直到現在想起這些他的手……都有一些顫抖。
都說他是調整者的叛徒……不能理解爲什麼他要待在地球軍中間……
托爾他們也不能在這一方面安慰他——他們也無法明白這種事情吧!
但是現在……
其實希望能夠多談一會兒的。但是少女在說完想說的話以後時不時偷瞄餐盤的眼神……果然會讓人覺得打擾她是一種罪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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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基拉和拉克絲離開以後整個餐廳陷入了靜默之中。過了好半天卡茲衣才怔怔的說了一句。
“……芙蕾你是不是‘藍波斯菊’啊?”
“纔不是呢!”原本正在不服氣的把玩着自己頭髮的芙蕾驚訝地高聲否認隨即卻又壓低了聲調“可是那些人說的也沒錯啊!又不是生病幹嘛控制自己的基因呢?那種人本來就違背自然的常理是錯誤的存在嘛!”
她環視着卡茲衣和米莉的臉一副要求認同的表情“其實你們也都這麼想對吧?”
卡茲慌張的別開視線坐在他對面的米莉似乎也正認真的思考着。
對於這樣的問話卡茲衣的眼神遊移着他的心裡有些想贊同芙蕾的意見——他知道基拉保護着他們也感激他。可是拿自己和基拉比的話卻總是不由自主的會有嫉妒的感覺。
說到底他們也不過是基拉的跟班罷了他會這麼想。
——因爲他出生就已經更優秀了所以不管我們怎麼努力都比不上人家的!
因爲這樣的想法會讓他覺得這果然是不公平的。爲什麼要爲了這樣的力量去違反自然呢?
“我們好像……總是不小心忘記……”他喃喃自語似的說着“基拉也是調整者啊。那麼一架MS他輕輕鬆鬆的就駕駛它作戰……”
這麼說着他會覺得自己的心思很醜惡可是卻無法阻止自己……
而米莉則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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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戰爭中在這個世界上總是有着不同的人。不同的人就會有着不同的心思。
即使是大天使號這樣小小的艦船內也是如此。
聽了卡茲衣這樣的話米莉沉默的站了起來走了出去。而芙蕾則仍然是一臉不服氣、“我沒做錯、我沒說錯”的神情。
而看見了托爾正從外面走過來米莉連忙湊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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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在艦橋上作爲艦長的瑪琉卻也在爲拉克絲髮愁。
生性平和的她並不願意把一個平民的少女給帶到地球軍月球總部去。然而中途卻沒有可以停靠的地方……
不僅如此作爲副艦長的巴基露露僅僅用一句話便讓她無可辯駁了。
“雖然是迫不得已不過在讓基拉amp;#822;大和他們參與戰鬥之後現在您卻說不想將那名少女牽扯進來?她是克萊茵的女兒。在她擁有這個身份的同時就已經不是一般平民了!”
她無法否認這一點。
但是卻還是爲此憂愁。
即使是在最危險的關頭也表現得開朗的上尉船上的另一個王牌穆雖然看起來想要安慰她可是或者是不知道說什麼的緣故終究也什麼都沒有說。
而就在這個時候……
坐在通訊士座位上的帕爾發現了眼前的儀表板出現的奇異反應。在他飛快的敲打鍵盤一段時間以後終於解析了第八艦隊的暗號脈衝。擴音器中傳出了混着雜音的人聲。
“……裡……第八艦隊先遣……蒙哥馬利……大……使號請回……”
艦橋上頓時響起了一片高高低低的笑聲欣慰之情在每個人的臉上一覽無餘的表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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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拉克絲的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的基拉正想着轉身離開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了正朝他走過來、並且揮起了手的塞伊。於是停下了腳步。
“……我聽米莉說了很抱歉。”塞伊沉穩的走過來一開口就是道歉的話語。知道他在說些什麼的基拉卻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作爲了迴應。
“我等一下會去跟芙蕾說的讓她道歉。”塞的話很誠懇。基拉知道上一次芙蕾也是因爲他的話才道歉的。可是……
縱使你們不在乎我是一個調整者、把我當作朋友來看待也終究有些人無法接受我們啊!他很想這麼說但是終究沒有這麼說。
包括讓塞伊不要這麼做(幫芙蕾辯解)的話也沒有說出口。
因爲不那麼做的話塞伊會不安的。他深刻的知道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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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基拉沒有開口也有別的因素在。因爲就在這個時候房間內傳出了淡淡的歌聲——沒有伴奏卻一如既往的甜美直指人心撼動靈魂。
“水波在夜色中搖動
悲哀地靜靜佇立在
綠樹成蔭的岸邊
只要用純潔的心靈
耐心等待
就可以看見美麗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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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首沒有聽過的曲子。基拉頓時就靜下心聽了起來。而塞伊也顯然被這樣的歌聲打動了沒有再說話。
“好美的聲音啊……”塞伊感嘆着說道然而下一刻他的話卻如同一盆冰水讓基拉從頭到腳都幾乎被冰凍了起來——一直凍到了心底“……不過我看那也是在基因上動了手腳纔會這樣的吧!”
剛剛還因爲芙蕾對調整者的無禮在道歉的好友轉眼決了這樣的話。基拉頓時愕然。
他知道塞伊不喜歡演唱會之類的東西對於歌手也沒有興趣……或者沒有看過當初對拉克絲“第二代調整者”的介紹。
可是……可是當初明明知道這件事情卻絕對不相信這是事實、依然認定拉克絲是經過基因改造纔得到了這種能力的人不一樣是大有人在嗎?
塞……你是哪一種?基拉甚至不敢問出這句話。
他害怕聽見後一種答案。不或者不管是哪一種答案其實都代表着他內心最真實的看法吧……
調整者不自然的存在。
“走了基拉!”塞伊毫無知覺的招呼着他“還有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