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當年的舊案涉及白家和單家,所以白振林被帶走之後,單家也同樣受到了軍部的責問。而因爲單老爺子眼看時日無多,所以僥倖逃過一劫,而單斌卻被以“協助調查”的名義帶走。
單老爺子在得知此事以後,終於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在身邊無一親人在場的情形下,淒涼的走完了自己的人生。
因爲當年的事情單斌的確毫不知情,所以軍部很快便將他放了回來,但是由於彼時單老爺子已死,他也受到了父親的牽連,所以被徹底解除軍職,並且被勒令搬出單家老宅,之後再也沒有在京城出現過。
在得知白振林被軍部的人帶走之後,白老爺子頓時心中一片冰冷,他怒極攻心之下,還沒來得及打電話質問白振鳴,便中風暈倒了。
由於彼時陳安被他派去“照顧”白振鳴,所以白老爺子直到昏倒後幾個小時才被家裡的傭人發現,雖然手下的人將他及時送往醫院,但是由於發現的太晚,所以雖然生命挽救過來了,但是人還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醫院的大夫說,就算治好了,整個人也會出現偏癱和語言不清的症狀。
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作爲長孫的白奕涵自然在曲陽縣待不下去了,他在匆匆的的向自己的副手交代了一下工作之後,便連夜坐飛機回到了京城。
白奕涵急匆匆趕到醫院,見白老爺子身邊只有醫院的護士照顧,白奕辰卻不見影子,便怒氣衝衝的打電話向白奕辰質問。白奕辰在告訴了白奕涵事情的經過之後,只說了一句:“不相信的話,你可以來看看二叔,他現在就住在碧水雲居,你要是過來的話,我可以帶你去找他當面問清楚。”說完,白奕辰便掛了電話。
白奕涵被白奕辰的話驚得有些反應不過來,其實當年白振鳴出事的時候,白奕涵的年紀已經比較大了,但是他只是隱約記得,二叔是因爲在戰場上負傷,才被白老爺子送出國外的。他怎麼都不會想到,當年的事情背後居然隱藏着這麼可怕的真-相。
他呆呆的看着牀-上昏睡着的白老爺子,再想想平時一臉嚴肅義正辭嚴的三叔,怎麼也想不到他們會聯手做下走私販毒,傷害親人,濫殺無辜的事情;怎麼也想不到白家所謂的榮耀是建立在那麼多人的鮮血和痛苦的基礎上的。
白奕涵想起自己在去曲陽縣之前,白老爺子曾經一臉嚴肅的教導自己,要以良心爲本,民生爲重。他突然覺得在這一剎那,自己所有的人生觀全部被顛覆,甚至對自己未來從政的道路也產生了懷疑。
不過此刻他顧不上想這麼多,因爲在他眼裡,就算白老爺子做過再多的錯事,也是從小將他撫養長大的親人。如今看着他氣息微弱的躺在牀-上,白奕涵心裡覺得十分難受。他突然想起白奕辰的愛人似乎是近來京城十分有名的大夫,所以他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前去找白奕辰,希望他可以同意讓安然出面給白老爺子治病。
白奕涵的要求,讓白奕辰十分爲難,但是他架不住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哥苦苦哀求,無奈之下,便給白振鳴打了電話徵求他的意見。他本以爲白振鳴會拒絕,誰知白振鳴卻很爽快的答應了,還讓安士朋和安然“師兄弟倆”一起前去給白老爺子治病。
用他的話說便是:“既然他當初爲了權力和金錢什麼都可以犧牲,那我就要他親眼看看,他用那麼多別人的生命和痛苦作爲踏腳石,所堆砌起來的白家,是怎樣在一夜之間迅速消亡的……”
於是,在兩位“神醫”的努力下,白老爺子終於恢復了清醒,但是由於他的病情拖延的時間實在太長,所以即使是安士朋全力施救,他最終還是落得個口齒不清,半身癱瘓的下場。
而此時,白振林的舊案終於也有了結果——他身爲軍人,走私販毒,殺害隊員,最終被軍事法庭宣判執行槍決。
白家的兩顆大樹終於轟然倒塌,而白奕涵也收到了牽連,被解除了公職。不過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算不上打擊,因爲在此之前,他也已經有些心灰意冷的不想再在政界打拼。
最終,白奕涵帶着生活已經無法自理的白老爺子去了國外,這樣遠離喧囂的結果,對他來說,也算是最好的結局了。
至此,曾經在京城風雲一時的單家和白家,終於以這種不名譽的方式退出了政治的舞臺。而由此帶給京城的影響便是,其他家族這段時間裡都十分消停,就連平時在京城耀武揚威的衙內們,也無比老實的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一時間,京城的風氣居然好了不少。
而同樣悽慘的,還有高家。由於高遠投資失利,所以揹負了鉅額的債務,而和他有生意往來的客戶在得知了此事之後,紛紛上門追討貨款,於是在資不抵債的情況下,他的遠成集團也徹底宣告破產。
然而他厄運並非僅僅如此,他本想依靠自身的勢力將此事壓下,可奈何他所欠的金額太大,甚至連累了當初貸款給他的負責人落馬,因此,最後不得不由高家出面,這才免去了他的牢獄之災。
高遠爲此深受打擊,他甚至指天誓日的說此事一定是白振林在背後策劃,並要求高家出面爲自己出這口氣,可沒想到他的做法受到了高家家主的嚴厲斥責,並警告說,如果他再敢惹麻煩的話,就要在第二年將他也送出國外。
高遠被狠狠收拾了一頓,這纔在表面上消停了下來。可是暗地裡,他卻陰沉的看着碧水雲居的方向,眼中露出刻骨的仇恨,似乎在心裡醞釀着一場新的風暴……
入冬的第一場雪,下得很大。而就在此時,白奕辰也領回了白振林的骨灰。他站在雪地裡,愣愣的的看着手中的骨灰毯子,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心中也十分悵然。安然見他這樣,也不知道該如何相勸,最後只能輕輕的開口問道:“你打算把他安葬在哪裡?”
白奕辰想了一會兒,聲音低沉的道:“就葬在西山墓園,白奕揚的附近吧,這樣離我母親也遠一點。”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我想,我母親在九泉之下,也不會想要和這個毀了她一輩子的男人住的這麼近吧。”
安然見他這樣說,也只能心情沉重的點點頭,他本就不擅長安慰人,再加上此刻被白奕辰的低落所影響,更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最後他索性就這樣安靜地站在白奕辰身邊,默默地陪伴着他。
於是,兩人就在這樣沉默的氣氛中,完成了白振林的葬禮。白奕辰看着那簡單的墓碑,在心中感嘆:這個男人一生將權力和地位看得極重,甚至爲此可以放棄親情和愛情,可是他卻沒想到,最後自己卻以這種不名譽的方式慘淡收場,世事輪迴,因果報應,不得不讓人爲之感嘆。
在回程中,安然見白奕辰依舊心事重重,提不起精神,便忍不住開口道:“原來北方冬天的雪是這樣的,到處都是一片潔白,看上去似乎連整個世界都乾淨了不少。”
白奕辰看着洋洋灑灑的雪花,仰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吐出,呼吸在他面前形成一條小小的白色霧氣。他突然感慨道:“就算它能洗淨世界,只可惜卻洗不清人心裡的污濁……”
安然聽他這麼說,便忍不住伸出手去,拉住白奕辰的手,輕輕晃了晃,道:“不管別人是什麼樣子,至少我們心裡是乾淨的,這樣就夠了,你說是不是?”
白奕辰聞言忍不住側頭看向自己的愛人,他突然想起自從自己在榆林縣見到他開始,眼前人的心思就一直是如此的善良純淨,而且就算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也從未改變過。或許這纔是最一開始,自己會被他所吸引的原因吧?而自己此刻能夠擁有它,簡直就是難以想象的幸運。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緊了緊被愛人握住的手,啞聲道:“小安,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
因爲,就算現在的我有面對一切困難的勇氣,卻獨獨無法去面對不再有你的人生。
安然聞言歪過頭,認真的看着白奕辰的眼睛,輕輕的承諾道:“好。”
雪越下越大,一片潔白的地上,兩行腳印漸漸沿展向遠方,彷彿無論前路有多長,他們二人都會一直攜手走下去……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白振鳴便提出想要回國,但是安然卻十分捨不得安士朋離開。白奕辰自然是對愛人的那點小心思十分了解,於是他便開口挽留白振鳴,希望他能夠留下來,過一個農曆年。
白振鳴本不願答應,但一來白奕哲從未過過中國年,對白奕辰這個提議非常有興趣,二來陳安也想讓他多留一陣子好敘敘舊,三來他也的確二十幾年沒有過中國的農曆年了,所以最終他還是點頭留了下來,答應年後春天再回國外去。
安然知道了以後非常高興,這樣他不但可以再和師父一起過個年,還可以藉機再將診所丟給安士朋一段日子,再偷一陣子懶——最近因爲白家的事情,白二哥明顯心情十分低迷,他自然想要儘量多陪陪他,和他一起度過這個難關。
爲此,安然還甚至上網去問幫裡的姑娘們,如果想讓自己的愛人開心,應該送什麼禮物比較好。
於是,在姑娘們的一片“恭喜我們的吉祥物有了心上人”的調侃聲中,安然便十分不好意思的謊稱並非自己有了愛人,他只是幫別人問的。最後,幫裡一個名叫“scorpus”的妹子便告訴他:“其實想哄愛人開心很容易,如果愛人是女人,那就送她玫瑰和首飾,如果愛人是男人,那就乾脆把自己打包送給他好了。”
安然被妹子大膽的話說的心跳的飛快,但是他想想她的話好像也有些道理,而且自己和白二哥在一起都這麼長時間了,除了上次自己……之外,兩人還一直在分房睡,似乎如果兩人一直這樣下去,對他的身體也不好……
於是,安然開始認真的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按照那個妹子教的,將打個包什麼的。於是某乖孩子開始面紅耳赤的在網上查找這類信息——至少真的實踐起來的時候,自己不要像上次一樣丟臉纔好。
對於白奕辰來說,安然的情緒在他面前幾乎是不加絲毫掩飾的,他可以敏銳的捕捉到愛人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背後的想法和意思。所以當晚白奕辰一回家,便發現愛人有些不對勁。
因爲安然一整晚都逃避他的視線,雖然在晚飯後也如同往常一樣,和他一起窩在書房裡各幹各的,但是今天他不但不主動和自己說話,還老是偷偷的用眼神瞄着自己,每次被自己抓到之後,就像觸電一樣飛快的轉開視線低下頭,並且臉上迅速躥紅……
於是白奕辰在心裡默默地琢磨:小安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安士朋這個老妖精說了什麼吧?看來是他日子過得太過舒坦,自己真該找機會給他添添堵了。
白奕辰心裡雖然疑惑,不過出於對愛人的尊重,他還是將疑問擱在心裡沒有說出口。可是當晚上他洗漱完畢準備上牀睡覺,卻發現安然穿着睡衣,頂着微潮的頭髮坐在牀-上等着自己的時候,白奕辰終於腦中靈光一閃,頓悟了。
他慢條斯理的坐在牀-上,看着因爲自己的靠近明顯緊張起來的愛人,有些好笑的道:“小安,你這是想要……安慰我?”
安然本就爲今晚即將要發生的事情感到心中忐忑,此刻被白奕辰毫不留情的戳破心事,更是覺得有些掛不住臉,於是他惱羞成怒的道:“你知道還問那麼多?”
白奕辰看着在自己面前像炸毛的小貓一樣的愛人,心中一片柔軟,他輕輕摸了摸愛人的頭頂,道:“你想好啦?”
安然本來就十分不好意思,此刻見他這麼不給面子的一問再問,便怒道:“你不想要就算了!”說完,便掀開被子賭氣要下牀離開。
不要纔怪!白奕辰見狀,趕緊拉住炸毛的愛人,抱在懷中安撫。笑話,自己之所以等了這麼久還不動手,就是在等安然心甘情願的把他交給給自己,既然今天愛人主動送上門來,他如果還不知道把握機會,豈不真的成了傻子?
於是,白奕辰邊安撫着懷中兀自惱怒掙扎的愛人,邊在他耳邊輕笑道:“你現在想要後悔,那也晚了。”
說完,不等安然回答,便俯身將他壓倒在牀-上,不容他拒絕的吻了下去。
兩人在一起這麼長時間,雖然沒有做到最後,但是親吻對安然來說已經不再那麼陌生。他先是被白奕辰的舉動弄得愣了一下,然後反手抱住他的肩,有些笨拙的迴應了起來。
白奕辰感到愛人的迴應,彷彿受到了鼓勵一般,他一開始在安然的脣上輕吮舔-咬,然後忍不住用舌頭撬開他的脣齒,仔細的描繪他牙齒的輪廓。兩具年輕的身體相互糾纏着,撫摸着,欲-火很快便一發不可收拾……
激情過後,白奕辰趴伏在安然的身上,兩人的胸膛緊密的貼合着,沒有一絲縫隙。而兩人的心跳雖然快的幾乎要到達極限,卻十分奇異的似乎融合在了一起。
“你下去……”呼吸略略平復後,安然有些不自在的推了推身上的白奕辰,埋怨道,“重死了。”
白奕辰聞言笑笑,他撐着手臂,支起上半身,親吻着愛人臉上未乾的淚痕,可是還在對方體內的昂/揚卻並未離開愛人的身體。
安然想躲開他的嘴脣,白奕辰卻不捨的追着親吻,在兩人身體移動的過程中,安然愕然的發現,自己體內的東西又有了要擡頭的跡象。於是他開始用力推拒白奕辰,嘴裡也有些慌亂的道:“夠了……你出去……”
“乖,再一次……”白奕辰抓住愛人推拒的手,嘴上哄着,身體卻不容拒絕的又動了起來……
“唔……”
窗外的雪依然在下,屋內的氣氛卻熱的燙人,而在京城某個地方,卻正開始醞釀着着大雪都掩蓋不了的瘋狂和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