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時間距離開庭越來越近,李傲君站在法院門口,來回踱步。
趙青青的車停在法院前,李傲君看到,快步走了過去。
“怎麼樣?有線索嗎?”李傲君問,期翼地看着趙青青。
然而,趙青青抿着脣,緩緩地搖了搖頭,“所有可能的地方我們都搜查過了,沒有半點線索。”
李傲君眉頭深鎖,就這樣向雷震廷認輸了嗎?正想着,雷震廷的車迎面而來,李傲君雙目微眯,車子穩穩停在她面前。
“李總。”雷震廷下車,笑得分外可惡。他微微傾向李傲君的方向,冷笑道,“如果你再讓警方的人查下去,我可不能保證沈眉的安全。”
李傲君眼睛眯的更深,“雷震廷,我憑什麼相信沈眉在你手上?”
雷震廷笑地更燦,拿起手機,點開了一段語音。
“你真無恥!”簡簡單單四個字,卻分明是沈眉。
李傲君擡首瞪他,冷冷發笑,“她說的沒錯,你真無恥。”
雷震廷無所謂地聳聳肩,點燃一支菸,對着李傲君的臉吐了一口,“過程不重要,結果纔是最重要的。”
偏開頭,李傲君忍下濃濃的厭惡,“呵,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說罷,她率先走開。
“雷先生,人在做天在看。”趙青青路過雷震廷的時候冷冷道,小跑跟上李傲君。
雷震廷冷漠地看着兩人漸小的背影,扯開嘴角,報應嗎?他倒要看看!
一甩手把煙丟到地上,擡腳踩滅,雷震廷步入法院。他的女兒,他勢在必得!
李傲君站在女廁門口,煙霧裡,是解不開的愁。
趙青青走了進來,低頭看了眼垃圾桶裡的菸頭,眉頭蹙的更緊,伸手一把搶過她又要點燃的眼,“夠了,已經第幾根了!你的肺還要嗎?!”
“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肺拿來有什麼用。”李傲君冷笑,走到水池邊打開水龍頭洗手。
趙青青看着鏡子裡臉色不佳的她,說不出的心疼,手裡的煙丟進垃圾桶裡,她靠着門,嘆息道,“剛查到沈眉失蹤前出現的地方。”
鏡子前的身影明顯一頓,李傲君驀地轉過身子,“什麼地方?”
“醫院,你爸之前治療的那家。”趙青青抿抿脣,嘴裡有些澀,“是在新聞發佈前兩小時,傲君...也許我真的誤會她了。”
李傲君瞪大雙目,去醫院?那柳浩翔在媒體前說的那些話...
從柳浩翔突然和媒體宣佈自己是他女兒開始,李傲君都覺得不可思議,以柳浩翔重男輕女死要面子的性格,怎麼可能承認自己離過婚!離婚原因還是因爲妻子生了個女兒後出軌...
腦海裡還清楚記得沈眉決然的樣子。李傲君閉了閉眼,也漸漸清明起來。
她,真傻!怎麼會差點信了她?這個笨蛋都爲她做了些什麼!
“青青,我從來沒求過你什麼,這一次,一定幫我找到她!”李傲君雙手緊緊握住趙青青的肩,一雙眼,紅的厲害。
趙青青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伸手握住肩上的手,“我答應你,靜靜那裡...儘量拖延時間。”
李傲君點點頭,緊咬着脣,忍下所有情緒。
開庭時間到。
李傲君跟着律師出席,望向對面的雷震廷,她完全可以看到他臉上得意的樣子。
“法官,這是我方證人的病歷證明,醫院方面只能證明舒芬女士在女兒遇害後患有重度失眠的症狀,除此之外,完全不能證明她有精神疾病。”李傲君方面的律師先發制人。
雷震廷聞言,淡淡地看了李傲君一眼,擡手無意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鏈子。
李傲君神色微頓,她認得那條項鍊,女士款,正是她送給沈眉的那條!擡手,一把抓住律師的手,李傲君輕輕地搖了搖頭。
律師詫異,不解她什麼意思。
“吳律師,不要贏,也不要輸。”李傲君低聲道,壓了壓吳律師的手,一張紙條,悄無聲息地放進他手心。
吳律師低頭看了片刻,沉悶地點了點頭,“我方要說的就這些。”說罷,他坐了下來。
雷震廷方面的律師隨即站了起來,反問道,“吳律師,請問重度失眠一般會有什麼症狀?”
吳律師冷冷看他,懶得理會道,“我不知道。”
那人笑,擡高下頜道,“疲勞,多夢,抑鬱。”說罷,他轉向法官,“我想再次請出舒芬女士。”
舒芬很快被傳喚上來,她的臉色更難看了,眼下深凹,黑眼圈明顯,一看就精神十分的差。
李傲君看了眼庭下,果然,蘇瑞來了。眉頭微動,李傲君輕輕地吐了一口氣,生怕蘇瑞看出什麼,關於雷震廷拿沈眉威脅自己的事,她沒和蘇瑞提過。
“舒芬女士,您精神似乎不太好。”律師笑,一臉的和善。但在李傲君看來,卻是僞善。
“只...只是失眠。”舒芬糾正,就精神這兩字,敏感的很。
“好,失眠。”律師繼續笑,他望着舒芬,問道,“舒女士睡眠一直不好?”
舒芬攪着手,唯唯諾諾地應了一句,“恩。”
“那舒女士平時做夢嗎?”
“...恩。”
“經常夢到什麼呢?”
“不...不一定。”
“可有夢到您女兒陳曉靜?”律師誘問道。
舒芬被他連着幾個問題問得有些莫名奇妙,條件地就點頭了。
得到答應,律師馬上轉向法官,下頜揚的更高——
“法官,舒芬女士由於失眠多夢,經常夢到其女兒,而她以爲的女兒被害,不過是她自己的夢裡幻想罷了。”律師說,一雙眼犀利地轉向舒芬,“舒女士,女兒突然離世您難過我們能理解,但把女兒的試推到別人身上,就太不應該了!”
舒芬整張臉都嚇白了,她驚恐地看向蘇瑞,又轉向法官,“我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是他害死我女兒的。”舒芬手指指着雷震廷,連着牙齒都顫抖着。
雷震廷露出悲傷的神情,他起身,望着舒芬,“伯母,我知道曉靜的死您一直不能接受,也確實怪我沒有保護好她。”說着,他按了按眼角,聲音也開始顫抖起來,“我那麼愛她,怎麼可能害她。她可是我孩子的母親,我怎麼捨得...”
李傲君偏頭,看着雷震廷眼角的淚光,不由冷笑。她今日倒是真真正正地看到了,鱷魚的眼淚!
真心叫人作嘔!
舒芬被他這幾句可憐的話說的啞了聲,這些年來,雷震廷待她確實不錯,就連她現在身上穿的,都是他的錢買的。
“阿姨!”庭中的蘇瑞見狀慌亂地站了起來。
法官馬上眼神就掃了過去,“庭下保持安靜!”
蘇瑞深深地看着舒芬,緩緩地搖頭。舒芬看着她,緊緊地咬着下脣,那纔是女兒心愛的人啊。就在她猶豫間,雷震廷方面的律師又道,“法官,我還想請另一位證人也出席。”
法官點頭同意。
蘇瑞不禁轉頭看向李傲君,她正低着頭,臉上看不清神色,而她身側的吳律師,也是如此。這兩人這是怎麼了?從頭到尾,都是雷震廷方面再說!
陳平又被帶了上來,這一次,連同着他的父親,陳老爺子。
陳老爺子一上場就很激動,他舉着柺杖擡手就要打舒芬,還好場務攔得快,但舒芬還是嚇到了,臉上慘白地蜷縮在角落,看陳家父子的眼充滿惶恐。
“我怎麼有你這麼狼心狗肺的兒媳婦!震廷待曉靜如何你看不見嗎?!竟被這種女人騙了去!說,你拿了人家多少錢!”陳老爺子不顧阻攔的喊道,老淚衆橫,手顫抖着指着李傲君,就像指着殺人犯似的。
“陳老先生,法庭上禁止喧鬧。”法官蹙眉。
“哎喲,法官大人,老人家我可沒鬧啊,我就事論事,您不知道,就這壞女人,是她勾着我那乖孫女跑的,本來好好的一對夫妻,她硬生生地去拆散不說,還騙着我那傻兒媳婦跟着扭曲事實!我老頭子都活了這麼大年紀了,現在才知道自己還有個外孫女,你這個壞女人,我殺了你!”陳老爺子越喊越氣,捂着胸口用力地喘着氣,卻還是推開衆人要衝向李傲君的方向。
場務見狀,趕忙攔下他。
陳平也趕忙扶住他,緊張道,“爸,爸,您沒事吧!”
陳老爺子捂着胸口喘的更厲害了!
有意思,真有意思啊。
李傲君在心裡冷笑,感嘆地看着陳家父子,怕是無恥兩個字,都無法形容他們了吧。當年賣女求榮,現在,人死了都不放過。
蘇瑞悲涼地看着眼前鬧劇般的場景,眼眶都紅了,有悲有泣。她甚至不敢想,曉靜在天有靈看到這一幕,該會多心傷。她真後悔,當初怎麼會信了這一家而留下曉靜!
陳老爺子被帶了下去,情緒太過激動,不適合在法庭之上。但他在與不在已經不重要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原來是同性戀啊。”
“還搶人家的老婆,真噁心!”
“什麼啊,連女兒都搶了,看她還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真不要臉。”
“呵,真是什麼人都有!”
“對啊!長得還挺漂亮,可惜是這種人。”
庭上議論紛紛,看向李傲君的眼分外古怪,好似看着——
奪□□女的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