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精心佈置的一頓燭光晚餐,被老太太給無情地毀成了渣渣,高歌不敢跟老太太計較半分,只好將這滿心的怒火,全數發泄到了李醫生的身上。
讓你破壞了咱們的燭光晚餐!
讓你還在一邊兒幸災樂禍!
讓你夫妻活動不出聲!
讓你不主動換姿勢!
讓你……
“……”
大半宿的家暴施過之後,等到第二天,受害者一臉的神采奕奕,一身的輕鬆活力,施暴者卻是一副半死不活的萎靡之態……
“我上班去了,記得早點兒起來吃早飯,乖……”李醫生笑靨如花,叮囑了兩句後,便如破繭新生的蝴蝶精靈一般,輕盈盈着飛走了……
蝴蝶精靈飛走了,高歌突然覺得自己就是那枚被丟棄了的,破落不堪的繭殼。
不僅僅是破落,而且還渾身空蕩蕩的,彷彿周身的養分被人悉數掏空榨乾了一般……
高歌同志仰天悲憤,爲何非禮罪名下,就不能給老爺們兒提供保護呢?
“……”
正在牀上挺屍裝死的時候,小院兒裡的二狗忽然嗷嗷叫了起來。
“興歌兒爺!”高豐業老同志的大孫子,高靜修推開院門,哀聲呼救道,“救命啊……”
高歌心頭一驚——
怕是豐業老侄兒昨晚當真出事兒了!
趕緊爬起牀來,胡亂套上衣服,急急奔了出去。
“你家老爺子昨晚也被人非禮了?”
見着高歌開口便是如此一問,高靜修狠狠一怔。
“呃……曾叔爺爲何有此一問?爲何還要說‘也’?”
“呵呵……”高歌乾笑兩聲,整了整衣服,“我這不是,關心則亂嘛……說吧,到底什麼情況?”
“曾叔爺救命啊……”高靜修又幹嚎了兩嗓子,帶着哭腔道,“家祖父昨天夜裡突然渾身發熱,發燙!家裡當即亂成一團,剛要將他送去醫院的時候,老爺子居然也不用攙扶,一個人直挺挺地從牀上爬了起來!然後就自己拄着柺杖,滿院子……橫衝直撞!”
聽得高靜修將自家老爺子當時的狀態描述得如此……雄壯有力,高歌嘴角一陣抽搐……
只是懷疑老爺子當時究竟是拄着個柺棍兒,還是開着輛虎式坦克……
不過好在只是在自家院子裡撒潑撒野,沒去街頭禍害良家……
“可是後來……”高靜修隨後來了個大喘氣道,“老爺子居然還要跑去大街上,說什麼要重振昔日的英姿,再巡視一番高家莊,甚至還要,還要……”
“還要給你再找個年方二八的小奶奶,是吧?”高歌似乎已經猜到了老爺子當時的內心宏願。
“呃……”高靜修雙眼陡然睜大,一臉詫異道,“曾叔爺爲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別這樣看我,我可沒那好奇心,更沒那閒情逸致,跑去圍觀你家老爺子重振昔日英姿……”高歌隨後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你們家老爺子,沒提到過我吧?”
“提起過啊……”高靜修神色古怪道,“老爺子當時一邊滿院子橫衝直撞,一邊還咬牙切齒,說是您給他喝下的那碗藥裡,摻進了什麼……春風散……興歌兒爺,這春風散又是什麼?不會害了我家老爺子的性命吧?”
“顧名思義嘛,這春風散就像春風拂柳一般,可以讓你家老爺子老樹開花,梅開二度……”高歌信口忽悠道,“害人性命當然不可能,只不過會令人精神亢奮一會兒罷了……你這就回去,給你家老爺子用酒精溫水什麼的,給他擦拭身體,散散熱,降降溫,就好了嘛……”
“昨晚已經這般做過了啊,可是老爺子這會兒還……精神亢奮着呢!”高靜修急急說道。
“那就……”高歌揉了揉腦門兒,吩咐道,“趕緊去市裡,找一家情灬趣用品店,給你家老爺子買一副男人專用的小玩具……”
“曾叔爺,您就不能想個靠譜兒的法子嘛?”高靜修臉上一會兒白,一會兒紅,顯然對高歌所說的解決方案,不敢苟同。
“那就只能遂了你家老爺子的願,你去給他找個娘們兒,讓他老人家儘儘興,敗敗火好了……”高歌再出一良策道,“就當是給你添了個小奶奶,萬一你家老爺子不僅老樹開花,甚至再來個老蚌生珠什麼的,那豈不更好?”
“……”
高靜修一臉的幽怨與不滿,黯然離開了。
至於自己的奇謀良策是否最終被採納,並貫徹執行,高歌不管。
高歌想要做的是,得趕緊再想個靠譜兒的法子,平息一下高豐業老同志的怒火纔好啊……
之前德福這般發瘋,可以說是年少張狂,如今高豐業老同志也這般癲狂,只能說是老不知羞……
必須得好好安撫一下老同志受傷的心靈啊……
少年人心靈脆弱,可老同志的那顆心,也並非老當益壯啊,只怕更是弱不禁風纔對嘛……
高歌還在想着如何尊老敬老的時候,德福打來了電話。
說是之前送給高歌的那輛破鑼,4S店已經給重新烤了個銀灰金屬漆,並做了底盤裝甲,今天兄弟兩個一塊兒過去提回來。
高歌心下一喜……
似乎好長時間沒跟德福兄弟耍耍了啊……
“……”
德福開着自己的那輛途觀,兄弟二人趕去4S店的時候,高歌就問德福。
“人家德尚已經給老族長送去了一罈老酒,你就沒想着也過去瞧瞧他老人家?”
德福一聽這話,當即心頭一驚!
這犢子不會是又要坑自己吧?
“我聽說,德尚當時被老族長差點兒給打斷了狗腿呢!哥啊,你不會對我也這麼殘忍吧?我可是剛送你一輛車哎!”
“不知好歹……”高歌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你就不會採取一下迂迴戰術,曲線救國嘛!你可以過去瞧瞧高豐業老族長啊,他老人家這會兒還躺在牀上呢……別說是打斷你的狗腿了,他老人家自己的狗腿……他老人家自己的腿腳都不怎麼靈便呢!”
“哈哈,這倒也是啊!”德福亮着大板牙兒,傻傻一笑道,“不過,你說我該帶點兒什麼東西,過去瞧瞧他老人家呢?豐業老叔好像不怎麼好酒啊!”
“白癡……”高歌怒其不爭地又瞪了他一眼,“人家送酒你也送酒,你的誠意呢?”
“呃……”德福兄弟一臉迷茫,“那你說,究竟怎樣才能顯出我的誠意來?”
“送車啊,蠢貨!”高歌咬牙怒罵。
“送,送車?”德福手上一抖,“豐業老叔會開車?你打算讓他老人家,就在炕頭兒上練車?”
高歌心下哀嘆……
難怪人常說,寧可跟聰明人吵一架,也不跟傻比說半句話……
高歌很是懷疑,像德福這樣的傻二青年,腦子裡是不是也塞滿了大腸,裡邊兒裝的是不是滿腦子的糞便……
“我說,糞便啊……咳咳咳……”高歌清了清嗓子,認真告訴他,“我說,德福啊……那些腿腳不靈便的人士,人家有自己的專用座駕,譬如,輪椅……”
“對呀!”德福兄弟恍然大悟,興奮之下,一拳砸在方向盤上,車子‘嘀’地一聲慘叫。
“……”
破鑼車提回來了,人家4S店捯飭得跟新車一樣,高歌很滿意。
輪椅也買回來了,而且是豪華版智能化的電動輪椅,德福也很滿意……
至於德福如何把輪椅送去高豐業老同志的府上,隨後又會受到老族長的何等禮遇,高歌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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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老族長怒火攻心之下,或許會有些不理智,甚至還可能殘暴了點兒,但絕不至於泯滅了人性,當場將德福兄弟就地打死……
只要仍處於亢奮狀態下的老族長,沒把德福兄弟給玷污了,哪怕是被他老人家給打死,德福那也算是賺了啊……
至少賺了份孝心,賺了個人情不是?
“……”
話說人這手裡若是有了把錘子,那看什麼東西都是一顆顆釘子,有事兒沒事兒就想要錘上兩下子。
同理,人有了車子代步後,整個世界都變得萌萌噠……整個世界似乎都變小了。
以前步行從村頭溜達去村尾,至少需要二十分鐘,可要是開着車子把整個高家莊繞行一圈兒,估計也就十分鐘。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又到吃午飯的時間了……
高歌開着那輛煥然一新的大衆破鑼,一路開去了村委大院。
辦公室裡沒見着一衆小夥伴兒,最後在書記大人的大屋子裡,找到了猶在酣睡的兩位國家基層幹部。
只是當時那場面,着實太過曖灬昧,太過辣眼,太特麼不堪入目,太特麼……衝擊視覺了!
身材魁梧健碩的村長大人,這會兒卻是完全一副嬌弱之態,小鳥依人般,偎依在書記大人的懷裡,睡得那叫一個甜蜜蜜……
而原本身形癡肥的書記大人,這會兒更是深情地展開了自己寬厚的胸膛,將對方甚爲愛憐地擁緊在懷裡,睡得那叫一個溫情脈脈……
總之,兩位領導人完全一副郎情妾意,生死相依,不離不棄的終極情感表現……
“……”
高歌輕輕挪去門外,深呼吸好半天后,方纔勉強壓制住自己滿心的劇烈嘔吐感。
再悄悄走近過去,正尋思着是否應該爲他二人的此番真情流露,拍照留念的時候,村長大人迷迷糊糊着睜開了眼睛。
“你來我家做啥?!”大夢初醒的村長大人,剛要張嘴打個呵欠,駭然見着眼前杵着高歌那犢子,當即一臉的驚恐,隨手將身邊的‘佳人’死死抱緊,摟住,滿心憤慨道,“難怪你連我們兩口子晚上嗷嗷叫的事情都知道,敢情你……”
“這是……你家那口子?”高歌腹中一陣翻涌,方纔那股嘔吐感變得愈發強烈起來,艱難地指了指對方身邊的那癡肥佬。
或許是手感不對,村長大人急扭頭看去——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處十個啊一個哇,絕非作者大大騙字數的可恥行爲,純粹只爲更形象地表達當時村長大人內心的驚恐與驚悚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