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懷孕到坐月子,他一直是沒機會與她同處一室的。
前者是因她那時還不接受他甚至是抗拒,後者則是因真的不方便,她痛或不舒服,他都不能像那些有生養經驗的女人般感同身受。
他給她請了3個月嫂,就是爲了讓她在月子期間可以好好放鬆身心調養身體。
現在看來,一切都沒白廢心思。
之前聽人說女人在月子期間最容易得產後抑鬱症,那時他還很擔心,看見周雪梨無憂無愁的樣子,他才真正放下了心。
“滿月宴很快就會結束,到時候……”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在說下去,他從來沒有在這種事上如此急切過,但他不怕被她笑話,也不怕在她面前掉面子,他咬着她的耳朵動情呢喃道,“到時候,我們晚點回去。”
他居然白天就想做。
周雪梨很少見到他這樣不掩飾自己對她渴望的模樣,望着近在眼前那張溫和忍耐的面容和他眼裡濃的快要溢出的愛意,她心尖一顫,情不自禁吻住了他。
然而,這個吻沒有持續太久。
外面賓客已經來的差不多了,這個時候,也輪到身爲主角的他們一家三口出現了。
小阿姨適時將仍在熟睡中的寶寶抱出來,她出來的時候,周雪梨跟趙謙倆已經將凌亂的衣衫整理好了,兩人均是精神飽滿煥發的模樣。
看來,愛情真是世上最好的“補品”。
“寶寶我來抱吧。”周雪梨一看見襁褓中粉嫩如玉的嬰兒,心裡的母愛便氾濫的不可收拾。
那是她的女兒,她未來的小棉襖,她現在才只有貓咪般大小,可愛又招人疼的小愛夥。
小阿姨馬上小心翼翼的將趙周抱還給周雪梨手中,周雪梨抱小孩子的姿勢雖然沒有小阿姨這樣嫺熟,但跟趙謙比起來已經強太多了。
沒辦法,誰叫趙謙一直顧惜她身體,不讓她太多的抱娃,說在月子裡抱多了傷腰。
真不知道他是從哪打聽來的。
周雪梨懷抱小趙周,臉上的笑怎麼也褪不下去,又想着趙謙對她的疼愛體貼,即使現在謝於光來找她複合,她也不會再答應。
她已經習慣了……習慣了現在安穩平靜的生活。
“老婆,我們走吧。”趙謙又何嘗不是與她一樣的想法,他在旁溫柔凝視着周雪梨以及她懷中所抱的嬰孩,等周雪梨抱的差不多了,便溫聲提醒,說話間,還伸手輕輕摟住了她的腰。
周雪梨仍低頭深情凝望着她可愛的小公主,嘴裡“恩”了聲,也不擡頭看,任由趙謙摟着她向外走。
小阿姨一路尾隨在後,又在他們快走向門口時機靈的跑上前將門爲他倆提前打開了。
門打開時,外面站着周武。
周武現在一直跟隨在趙謙左右,雖然表面上是唯一珠寶行的經理,但私底下趙謙許多事情都交由他處理。
他現在看上去,早不像剛開始來到G市那般像個鄉巴佬了,穿着均是可以喊出來的品牌,所謂人靠衣裝,他從頭到腳看下來倒也算半個成功男士了。
“小趙。能不能讓梨子先在裡面等等,我有話想跟你說。”周武一看見他們後,便對趙謙道。
周雪梨有些微怔,隨即皺眉道,“週週的滿月宴就要開始了,你們有什麼話不能等結束之後再說嗎?”
“沒事,既然叔叔來找我,說明也有他的事,咱們不急於一時。”趙謙心知周武此時攔住他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便轉身溫言安慰周雪梨,將她哄回了房間裡。
房門合上後,走道上便只剩下他們二人。
趙謙臉上的溫和之意也淡了些,變回平日在人前的精明強幹,他擰眉問,“發生什麼事了。”
周武臉色同樣也不大好,他朝緊閉的門看了一眼,嘆聲道,“剛剛你母親找到我,叫我來轉告你,滿月宴不許梨子出場。”
空氣,有一絲微妙的凝滯。
趙謙聽着酒店大廳處傳來的歡聲笑語,與這裡的清靜格格不入。他臉頰緊緊繃着,一句話也沒說。
“她說,如果你讓梨子出席,她有的是辦法肋謝於光東山在起,哪怕是將整個趙氏企業拱手相讓都可以。”周武說到這,眉宇間有深深的愁。
趙謙的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整個G市的人都知道。
她出身名門,父親是高官,母親是世家小姐,從小家教極嚴,60年代的時候就已經出國留學了,而且去了不止一個國家,直到30歲頂着享譽全球的波洛克公司總裁的名號回來。
波洛克公司便是唯一珠寶行公司的前身,也是做珠寶,但只針對名流定製。
她回國後,直接跟他那個在政府擔任要職的父親結婚,雖是聯姻性質,但兩人感情一直都很好,這麼多年來也就他一個兒子。
她母親是那種很精明幹練的女人,十分強勢,在她的影響下,他父親那樣大男子主義的人,也變得事事遷就忍讓,性格溫和了不少。
他便是像他的父親。
“趙總。梨子她到底出去還是不出去。”周武當着周雪梨的面一直都是稱趙謙爲小趙,只有在背對周雪梨的情況下才稱呼他爲趙總。
趙謙臉上的緊繃一刻也沒鬆弛,他緊盯着對面雪白的牆壁十多分鐘,才冷聲道,“讓梨子在裡面休息吧。”
周武眼中的那絲期待,轉瞬消失,他默默點了點頭。
“你自己找個理由跟梨子說,我先把孩子抱出去。”趙謙心情明顯受到了影響,整個人身上的氣壓也低了很多,他擰着眉說完便轉身去敲門。
門內,周雪梨等的都有脾氣了。
“怎麼聊了這麼久?萬一耽誤了週週的滿月宴怎麼辦!”
“寶貝兒,對不起。”
“辦滿月宴的時間都是請大師掐算過的,你什麼時候辦事也這麼不靠譜了,真是的!”
周雪梨顯然很生氣,趙謙只好連聲哄她,哄的差不多他接過孩子先走一步,留周雪梨在後面罵咧咧了幾句,隨即也要跟上。
周武一把攔住了她。
周雪梨不爽的瞪了他一眼,“叔,你幹嘛呢!”
“梨子
,叔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周武怕口頭攔不住她,手也一道揪住了周雪梨的袖子。
小阿姨察言觀色一番後,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在他們二人均未發現的情況下腳底板抹油溜了。
周雪梨本就因剛剛趙謙與周武談話的事在生暗氣,見周武此刻又攔住自己,聽着場內傳出的主持人開場辭詞以及熱鬧的掌聲,心更急燥。
她不由對這個她最敬重的長輩拉下了臉,“叔。有什麼事回頭在說,週週的滿月宴都開始了!”說完就要走。
周武暗暗咬了咬牙,心中痛下決定,將門拉開然後拽着她便進去了。
周雪梨驚的叫了一聲,“叔,你幹嘛……”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門“砰”的一聲合上了,走道上傳來陣陣回聲。
而酒店大廳內,滿月宴也正式開始。
房內,周雪梨臉上的厭煩已經掩飾不住了,她橫眉冷眼瞅着擋在她面前的周武。
她的目光太過銳利,周武看了只覺一陣心痛。
這個他目前爲止唯一在身邊的親人。
他的侄女……
越想便越恨趙謙的母親,如果不是她一直橫加干涉,周雪梨早就跟趙謙名正言順的拿了結婚證了。
“聘爲妻,奔爲妾,這個道理你做長輩的不教她,我教!”
那一日,趙謙的母親開車去珠寶行特意找他,當着一衆員工面前盛氣凌人的扔下這麼一句話,傲慢離去。
周武當時恨不得將她捉回來狠狠扇她嘴巴幾耳光。
可他心裡悲哀的明白,她說的,是對的……
“叔。我知道,一定又是趙謙的母親,對不對。”周雪梨在最初的氣憤煩燥後,漸漸平靜下,她甚至已經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隨手拿過桌上已經冷掉了的水就要喝。
周武忙上前搶過來,斥責道,“你纔出月子怎麼能喝冷水!”
周雪梨被他搶走手裡的水杯,胸口的起伏又劇烈了一些,她強忍下快要衝底的怒意,一個字一個字的問,“叔。她說了什麼。”
周武難受的別過臉不看她,一雙粗糙的手卻緊握成了拳頭,像是隨時要揍人的樣子。
“行,你不說。可以。”周雪梨淺吁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驀然就起身衝向大門處。
周武反應過來趕緊撲上前將她拉扯住。
周雪梨異常激烈的跟他反抗着,兩人扭成一團,氣喘吁吁,周武怕傷着她只能鉗制她,可週雪梨卻像失了理智,揮手亂捶亂打亂撓,嘴裡還大罵出聲。
“放開我!你他媽放開我!”
“梨子!你冷靜一點行不行!”周武暴吼了聲。
周雪梨掙扎着掙扎着,突然失去力氣,臉色蒼白的軟在地上,身體不斷顫抖着,尤其是手,抖的厲害。
周武被她的樣子嚇到了,連忙蹲下身去附看她,“梨子,你怎麼了?你沒事吧?要不要緊?”
周雪梨只是一言不發。
周武更急了,他伸手便要將她抱起來,“走,叔帶你去醫院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