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麟沒有讓沈燁稱心如意,他根本就沒有打算和除了沈燁之外的任何人介紹白子涵,即使她費勁地想了“含煙”這個化名。
“這位小姐……”一般對方都是這麼試探賀長麟。
而賀長麟都會冷淡地說道:“如果一定要探究面具下面的人是誰,就今天這個面具晚會就失去意義了。”
既然賀長麟都這麼說了,試探的人也只能識趣地轉移話題,只和他閒聊幾句,就算對白子涵的身份好奇得要死,卻沒有人敢上前揭開她的面具。
白子涵一開始聽見別人試探她身份的時候,還有些緊張地在心裡組織語句,就等着該自己回答的時候好從容不迫地回答對方的問題,但是在聽見賀長麟的話之後,她便知道,自己不用發揮了,好好的做好一個小尾巴的角色見見世面就好。
沈燁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地看着賀長麟,這還真是保護得滴水不漏,不讓別人鑽一點點空子啊。
樊千睿站得不遠不近,默默地聽了會兒賀長麟和別人的聊天,他的視線大部分時間落在白子涵身上。等他覺得聽得差不多了,可以上前自我介紹了,這才整了下衣服準備上前。
就在這時,他被人撞了一下,隨即感受到一陣涼意,緊接着就是玻璃杯子摔在地上打碎的聲音。
這聲音即使在有背景音樂和低低私語的環境裡,依然顯得很是突兀,
樊千睿無語地看着自己胸前的紅酒印,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如果對方是個女孩子,他還會以爲對方是故意潑自己一身紅酒的,因爲以前還在上學的時候就有女生這麼幹過,目的就是爲了吸引他的注意力。
沈懋和端着酒水托盤的服務員同時目瞪口呆。
沈懋心想,他只是轉身快了一點,怎麼就會撞到服務員呢?撞到服務員都算了,居然這麼巧,這個服務員恰好是負責端着酒水托盤在人羣中穿梭的酒保,而他托盤上端的紅酒就這麼好死不死地打翻在了來賓的身上。
“對不起。”服務員最先反應過來,趕緊道歉,並冷靜地用對講機向他的上司通報這邊的突發事件,請他過來幫忙處理。
沈懋直接把面具摘了,對服務生和周圍看熱鬧的人擺了下手,笑容可掬地對樊千睿說道:“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叫沈懋,是這傢俱樂部老闆的弟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現在帶你去休息室休息一下,我會派人立即給你準備合適的衣服,很快就能送到。”
樊千睿原本是打算自認倒黴,卻沒想到導致紅酒灑在他身上的人竟然是沈家的人,而這沈懋,他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他的小學同學。
“那就勞駕你了。”他對沈懋說道。
雖然很遺憾,不過,他現在這幅模樣怎麼好意思去找賀長麟寒暄?而且,和沈懋再次搭上關係也不錯,沈家的人和賀家的人關係那麼近,和其中一家熟了就相當於和另外一家熟了,雖然迂迴一些,但是最終的結果是相同的。
他藏在面具下面的的眼睛再次看了一眼白子涵,心想,沒能去確認她的身份,這簡直比沒能認識賀長麟更加遺憾。
沈懋帶着樊千睿去乘電梯到休息室去,他詢問了樊千睿衣服的尺寸之後,派人趕緊去買一套相同品牌的回來。
走在他身後的樊千睿眼神一閃,或許,他可以向這個人打聽那個女人的身份。
看着他們一前一後離去的背影,白子涵總覺得這個被酒水潑到的人的背影看上去有點熟悉,不過她不確定會不會是某位明星,因爲在這個圈子裡,她幾乎就沒有什麼認識的人。她的腦海裡突然想起了樊千睿,心裡猛地一驚,想再看一眼那個背影,那個背影卻已經消失在大廳門口了。
她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應該沒這麼巧吧,就算樊千睿在這大廳當中,難道他會這麼倒黴剛好就是被酒水潑到的那一個?
依靠面具的掩護,她的視線在大廳裡不動聲色地搜索,並沒有發現哪個特別像樊千睿的身影,她想,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這時,沈燁笑了笑,得意地對賀長麟說道:“怎麼樣?我們家沈懋還是很靠譜的吧?”
賀長麟說道:“走路都能撞到人還能把酒撞到來賓身上的人,你說靠譜就靠譜吧。”
白子涵詫異地看了一眼賀長麟,他這樣說話也不擔心沈燁見氣?
沈燁顯然沒有見氣,反而笑了,“本來沒什麼,但是被他崇拜的你這麼說了,這件事一定會被他視爲人生中的污點。”
白子涵見沈燁沒有見氣,放下心來,這應該就是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就好像自己和好朋友也會你一言我一語地開點無傷大雅的玩笑一樣。她又發現,在沈燁面前的賀長麟和在別人、甚至在家人面前的賀長麟大不一樣,她在面具下面偷偷笑了一下,爲這不經意間發現的賀長麟的另外一面。
沈懋把酒水打翻在樊千睿身上這個小細節一點兒都沒有打擾到大廳中的氣氛,反而因爲他取下面具自報家門的舉動,讓大廳裡的氣氛更加自如活躍起來。
“表哥。”一個聲音突然插進他們的談話裡。
來人白子涵不認識,卻聽見賀長麟的聲音說道:“你也來了。”
白子涵呼吸一滯,原來,這位是賀長麟的表弟!賀家只有兄弟,沒有姐妹,如果是賀長麟的親表弟,那就應該是常家的人。常家的人,應該也知道自己的存在吧,白子涵這個名字對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來說應該也不陌生。
一想到這裡,她立即垂下臉,收回探究打量的眼神,默默地聽着他們說話,安靜地當一個小尾巴。
“我來幫忙。”常澤瑄輕快地說着,眼神卻在白子涵身上掃了一下。他和其他人一樣,也好奇他哥身邊這個女人是誰,可他不敢問。
“你剛纔就跟沈懋在一起?”沈燁問道:“你看到他要撞到人了也不拉他一把。”
常澤瑄立即小聲喊冤,“燁哥,我剛纔沒和沈懋在一起,他有事走開了一下,然後就撞到人了。”
沈燁一聽就覺得有問題,“你這個解釋不清不楚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常澤瑄的眼神往白子涵身上瞥了一下,示意這不是有外人在麼,不好說。
沈燁一看就知道常澤瑄這小子沒有把白子涵認出來,說不定,他也跟他一樣,壓根兒就沒有見過白子涵。說起來,賀家小夫人的存在感原本就是這麼低,如果不是賀長麟帶她出來,自己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得以見識。
“說來聽聽,我想這位小姐不會介意的。”沈燁忽悠道。
常澤瑄懷疑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詢問:你確定?
沈燁笑眯眯地用眼神回答:我確定。
常澤瑄無奈,吞吞吐吐地說道:“你們看到那邊那位美女了麼?沈懋跟我打賭,我們之前在哪兒見過,他剛纔就是想去確認那位美女是不是之前我們見到過的那個。”
白子涵、沈燁和賀長麟同時往常澤瑄說的地方看了一眼,看到了他說的那個女人。
“你們是看三圍認的人吧?”沈燁心道:我還不瞭解你們倆?
白子涵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那位女士的三圍的確很傲人,場中不只是男士,甚至有不少女士都在往那邊看,還有男士上前搭訕的,不過看來女士很高冷,再者這裡不是普通地方,還沒有人敢在沈家的地盤上鬧事,所以,大家都很安分。
可以說,那位女士幫白子涵吸引了不少的目光,無意中也算是幫了她的大忙。
常澤瑄赧顏,不過幸好有面具遮着,所以還好。
賀長麟說道:“你們沒有認錯,那就是蔡家的大小姐。”
沈燁問出了白子涵心中的疑問,“你怎麼知道他們有沒有認錯?你知道他們在哪兒見過她?”
賀長麟道:“蔡小姐有出席我們家的相親晚宴,他們倆肯定在那個時候見過了。”
常澤瑄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還以爲他表哥好不容易帶一個女人來出席沈傢俱樂部的開業晚會,這個女人肯定很特殊,所以他纔不敢在她面前直接提什麼相親晚宴的事啊,沒想到他表哥竟然毫不在意地就說出來了。所以,這個女人,其實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他瞬間對白子涵失去了興趣,認爲她應該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我去看看沈懋的情況。”在沈燁和賀長麟面前,常澤瑄只有兩個字:拘束。所以,該說的話說完,他就想溜了。
賀長麟也打算帶白子涵到處參觀參觀。
“要不要我陪同?”沈燁問道。
“不用了。”賀長麟親自參與了工程的驗收,在佈置的過程中也出了不少力,對這裡的熟悉程度不比沈燁這個老闆低。
不過,還沒走出大廳,他和白子涵又被人攔了下來。
賀長麟看見對方的身形和架勢,還有對方手上標誌性的戒指,就知道了對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