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涵呆住了，臉上是被震驚到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她都是一動不動，就跟石化了一般。
“你該不會被嚇到了吧？”賀長麟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臉。
白子涵如夢方醒，但還是沒有說話。
“我剛纔說，我們復婚吧。”賀長麟又重新說了一遍，“你的答覆呢？”
白子涵張了張嘴，突然覺得有些口乾。
“我……我覺得……我不知道。”
這真是太突然了，她就沒有想過復婚的問題。一想到上次結婚之後的混亂，她就沒來由的抗拒結婚這件事。
這個回答，當然讓賀長麟有些失望。他把她的不安看在眼裡，心裡有些難受。
“你不用立即給我答覆。”這個場景，似曾相識，以前好像出現過。賀長麟淺淺地笑着，說道：“我會等。”
白子涵眉頭皺得死緊，她艱難地說道：“我覺得，我們現在也挺好的，我感覺就這樣下去也沒什麼問題。”
“我有問題。”賀長麟說道：“我不想讓你被人搶走了，也不想某天你突然跟我說反正我們都沒有結婚所以我要走了這樣的話，我要把你綁在我身邊。”
這話，比復婚兩個字還讓白子涵震驚——賀長麟在說着示弱一般的情話——不管這是不是忽悠她和他復婚的權宜之計，無論如何，這個一向高傲的男人正在向她示弱。
“這種話應該由我來說纔對。”她心情複雜地說道：“對你有興趣的女人可是數都數不清，我身邊可沒有這種男人。”
賀長麟沒有跟白子涵爭辯這句話，而是立即抓住她話裡的漏洞說道：“所以，你也覺得我們復婚比較好，是吧？”
“……”白子涵語塞。
她並不是這個意思。
見她沉默，賀長麟便知道她又在糾結了。
“我剛剛說了，我不是要你立即給我答覆，我會等。”他順手把白子涵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皺在一起的眉頭輕輕揉開，又在這個位置親了一口，然後說道：“你好好的想想。”
白子涵閉着眼睛，在心裡糾結了好一會兒，睜開眼睛說道：“……我可能一時半會兒都想不到答案。我之前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基本上，我不會去想這個問題，我覺得對胎教不好，而且，我還以爲復婚什麼的……”
她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我以爲，這會是很多年之後的事，所以……”
原本還以爲，這起碼都是得等老太太去世之後纔會考慮的事了，或者再也不用考慮了，誰知道這才一年不到，就發生了這麼多事。她和賀長麟離婚突然就變成不是老太太本意了，賀長麟也突然跟她提及了復婚的問題。
如果說知道老太太被催眠讓她大感震驚，賀長麟提及復婚則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你覺得我提出的太突然了？”賀長麟問道。
“嗯。”
“你擔心，這次又會出現上次的情況？”
白子涵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她又沒有預知能力，沒有辦法預知接下來的情況。
上次的事情發生之後，雖然她和賀長麟依然在一起，但是他們之間產生了以前沒有的交流禁區，這個禁區，兩人都在小心翼翼地避免踏足。
不過，這還只是個小問題，可以克服。
但是，如果再出現一次上次那樣她和賀長麟不得不分開的情況，她不確定，自己和賀長麟還能一起走下去。
雖然，眼前的狀況的確不是最好的狀態，但是，誰又能保證在做出改變之後就一定能變成最好的狀態，誰能保證不會重蹈覆轍，不會讓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白子涵覺得，沒有人能保證，即便是賀長麟。
“我需要好好想想。”她晦澀地說道：“你今天提得太突然了，我沒有心理準備。”
賀長麟把白子涵摟過來，抱在懷裡，心裡有些遺憾地想：果然被拒絕了啊。
其實，不只是白子涵沒有準備，他今天提到復婚其實也是被之前他們所提到的話題帶過來的，並不在他的計劃之內。
不過，遲早都會提的，現在提了也好，可以給白子涵多一點時間來考慮。
……
白子涵看着懷裡睡得香甜的安安，心想，小孩子真好啊，一點兒煩惱都沒有，無憂無慮的。
她現在就想變成安安這樣的小孩子，吃了睡睡了吃快快成長，也不用去糾結該不該復婚的問題。
原本只是打聽一下賀家三爺的情況而已，誰知話題到後面就變成了賀長麟提出復婚，然後，她沒答應。
在她不自覺地嘆第五次氣的時候，紅姨忍不住問道：“夫人，您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啊？”
白子涵一愣，傻乎乎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有煩心事？我臉上看得出來？”
“您沒注意到嗎？您從抱着安安坐在這裡開始，已經嘆了好幾次氣了。”紅姨說道。
“這樣啊。”白子涵心想，紅姨也不是外人，和她談談也好。而且這柳園的人一向嘴巴緊，她以前和賀長麟偷偷摸摸的那段時間也沒有人把話傳到大宅去，何況現在？
於是，她說道：“其實，昨天長麟提出，要跟我復婚。”
紅姨頓時倒吸了一口氣，激動地說道：“天啦，真的嗎？你們真的要復婚了嗎？那真是要恭喜二位了。”
白子涵有些無奈地看着她，說道：“我沒答應。”
紅姨愣了，小心翼翼地問道：“您是擔心老夫人那邊？”
賀家三爺賀宇樂的事傳得沸沸揚揚，紅姨早在得到消息的時候就從鄭衛方和許岷那裡把來龍去脈搞清楚了。他們三個當時就在猜測他們家先生和夫人什麼時候會復婚呢，沒想到這麼快這兩位就提及到這個問題了。
“不只是這個問題。”白子涵說道：“還有我爸那邊，上次的事情就是他引起的。我知道他最近過得不太好，投資不善虧了不少錢。上次是因爲我和長麟離婚才把事情平息下來，這次，要是讓他知道我和長麟復婚，說不定又會開始胡攪蠻纏了。”
自從那次白竟原被王葉薇一菸灰缸砸進醫院之後，腦子就出了些毛病，有時候做出來的事情非常人所能想。誰知道他要是知道自己女兒和女婿復婚了，又會做出什麼讓人抓狂的事來。
白子涵自嘲地笑了一下，說道：“我感覺到時候又會是一個惡循環。”
既然知道前面是一個惡循環，那隻能不要按下開始鍵了。
紅姨心裡有些替賀長麟着急，她皺着眉頭說道：“我覺得這些問題現在都不是問題了。”
“爲什麼這麼說？”白子涵好奇地問道。
“首先，就說您父親那邊吧。”紅姨說道：“他上次那麼一鬧，直接導致了後面那麼多事，最後讓您和先生不得不以離婚來作爲收場，他在這個過程中和這件事之後，沒有得到任何的好處，這還不止，他非但沒有得到好處，他敗壞賀家名聲的事情還鬧得人盡皆知，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跟女兒女婿一家不合，都沒人敢和他做生意。我想，他應該已經吸取教訓了，如果他真想要從你們這裡得到什麼的話，肯定不敢再做出上次那樣的事來。”
“……紅姨，他的腦子跟以前不一樣了，不能用常人的思維來評估他的行爲。”白子涵提醒道。
紅姨被這麼一提，想起來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她很快又想到了勸說白子涵的方法，又說道：“這也沒關係，您也是知道的，先生就是爲了避免再次出現您所說的這種情況，所以從那之後，他一直都有派人監視着您父親那邊的一舉一動。要是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先生一定會知道的。您不用擔心。”
她說完之後，觀察了一下白子涵的表情，見她皺着眉頭一臉憂愁，又說道：“還有老夫人那邊，我覺得您也不需要擔心。”
白子涵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而她也真笑了。
她笑着跟紅姨打趣道：“在你看來，我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還真就是這麼想的。”紅姨說道：“不瞞您說，大宅那邊的情況我都打聽到了，我也知道了老夫人被催眠的事。老夫人這把年紀了還要受這種罪，三爺和三夫人還真是作孽喲。”
“是啊。”白子涵說道：“現在三叔被抓了，也算是遭到報應了。”
“所以啊，夫人，要您和先生離婚，並不是老夫人的本意，是因爲她被三爺找回來的人催眠了啊。”紅姨說道：“現在她既然已經清醒了，肯定就不會再做出那種事了啊。您看看啊，您現在跟大夫人關係那麼融洽，跟二夫人的關係也因爲雙胞胎的關係變好了。三爺和三夫人當然不用說，就剩下老夫人，前段時間，老夫人不是經常往這邊送東西麼？我覺得，那就是老夫人已經清醒了，在向您示好呢。”
“是嗎？”白子涵沒想到紅姨也有這樣的想法，所以，老太太往這邊送東西這件事看在別的知情人眼裡都會得出這樣的結論麼？
“我覺得是。”紅姨還想說什麼，她的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是常晚彤打過來的電話。
常晚彤在電話裡說，她今天不能過來了，因爲老太太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