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茨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甚至在他包紮自己骨折的手臂時,都有意減緩自己的呼吸速度,因爲疼痛和不規律的喘息運動,都會加劇氧氣的消耗。
但這只是權宜之策,根本無法起到根本作用,氧氣早晚會耗盡,這只是減緩一些倆人死亡的速度罷了。
四下看了看,菲茨開始尋找起有用的工具,無論是逃離這裡,還是發送信號。
彈射艙中堆積着很多雜物,菲茨也不知道這裡有什麼,翻看了一下,只有很多醫療物品和無用的零件,數據線和安全帶之類的東西,還有一個小氧氣裝置,不過好消息是,彈射艙本身就帶有無線電的功能。
身爲物理學專家,機械工程自然不在話下,菲茨很快就修好了無線電,試着發送了一些信號,卻他卻悲劇的發現,彈射艙的無線電是內用的裝置,只有神盾局自己的頻率,也只有神盾局才能夠接收到。
但此時哪還有神盾局啊。
神盾局此時的處境菲茨當然十分了解,九頭蛇的進攻,而且是來自內部的進攻,神盾局自己都應接不暇,怎麼會有多餘的人力來解救他們,孤處深海,沒有後援和隊友。
將信號發射出去之後,菲茨開始思考起別的方法,但彈射艙內可以利用的東西實在是少得可憐,就算學霸也不能憑空造高達。
十分鐘……
二十分鐘……
四十分鐘……
一個小時過後,菲茨仍然沒有想到任何可以出去的辦法,艙窗的玻璃十分結實。但同樣也封死了倆人可能出去的路。就連水壓都無法沖垮。更何況倆個手無寸鐵的後援組技術型特工呢。
彈射艙內有一隻小型的氧氣設備,足以撐過三十米的水深,但此時倆人完全被困在彈射艙內,根本無法出去,如果在氧氣耗盡前還找不到出去的路,那麼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不過唯一的好消息是,西蒙斯甦醒了。
“我們……?”她起身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靠在艙壁,左手吊着繃帶的菲茨,然後就是艙外陰沉沉的海水。
“我們還活着!”西蒙斯欣喜地說道,不過她顯然不瞭解彈射艙的數據,因爲如果她知道彈射艙是無法打開的話,恐怕就不會這麼高興了。
菲茨笑了一下,“是啊,我們還活着,不過……”他不得不將事實說出來,不僅僅需要西蒙斯冷靜下來。還需要她一起幫忙出去,“我們被困在三十米的海底。彈射艙在建造初期使用了壓力艙的部分功能,玻璃十分耐壓,而且彈射艙可以自適應各種環境的壓力。”
“說些我能聽明白的。”西蒙斯並不是工程學博士,她皺起眉頭,不解的看着菲茨。
“所以……所以我們。”菲茨看着她的眼睛,有些無奈的垂下肩膀。
西蒙斯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僅僅是倆人智商上的接近,更是倆人在一起多年工作養成出來的默契,“所以……所以我們出不去了?”她不敢置信的顫抖着問道。
菲茨點點頭……
絲絲的氣泡從海底升起,順着彈射艙的玻璃向上溜去,就彷彿將整個海洋的氣息帶過來一般,五彩繽紛的魚羣根本不存在,因爲在這裡,只有無限的陰冷和黑暗。
西蒙斯貼在艙壁的邊上,順着玻璃向外望去,她看到了海底的深處,看到了一望無垠的死寂和深邃,就像她的瞳子一樣,沒有任何生息,沒有任何其他的顏色。
折騰了十幾分鍾後,倆人都沒有了辦法從這裡出去,出不去,沒有氧氣,死亡。
“你害怕麼?”西蒙斯突然問道。
“當然。”坐在另一側的菲茨抱着斷臂,一動不動的,像是在發呆,不過他時時刻刻的關注着西蒙斯。
彈射艙內的氧氣不多了,倆人的時間也不多了。
“我也是。”西蒙斯繼續說道,“又怕又餓。”
對於死亡,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見解,其中可能有所不同,也有可能有所相同,不過顯然,科學組的倆個人溝通起來沒有任何壓力,因爲他們都是使用科學的方法。
一個生命的結束,意味着另一個生命的開始,因爲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環形的,不會消失也不會突然出現,有結果,就必然有原因,一切都是守恆的,一切都是有起因的。
嘮叨着那些只有生物學家才能聽懂的詞彙,西蒙斯似乎突然抓住了什麼,不過在這一片寂靜和悲傷地氣氛裡,這點點的靈感又突然溜走了。
菲茨聽着西蒙斯嘮嘮叨叨,突然平靜下來,在即將死亡的時候,人會想通很多平時想不明白的東西,比如說愛情和表白,這是人類的通性。
“你相信那些非科學的存在麼?”菲茨突然問道。
“什麼?”西蒙斯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有反應過來,因爲在她的記憶中,菲茨和她一樣都是擁有極高學歷的神盾局特工,倆人崇尚科學,從來不會懷疑,“當然不相信。”她好笑着說道。
“是啊,我也不相信。”菲茨笑着搖了搖頭,“但有很多東西確實沒法解釋,比如說愛和感情,它們是怎麼表現出來的,僅僅是人類分泌的激素麼,激素肯定達不到這一點。”
“分泌出的荷爾蒙影響到大腦,進而影響到人類思維的判斷,沒有什麼其他的解釋。”西蒙斯語氣極快,但是有些斬釘截鐵的說道,“就算是有,也僅僅是人類還未發現的其他未知激素原因而已,一切都可以用科學來解釋。”
“這樣啊。”菲茨露出一個訕笑,將準備說出口的一些話又咽了回去,“我還以爲,偶爾需要相信一些不科學的存在呢。”
“怎麼會。”西蒙斯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一切都是可以解釋的,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想出辦法的。”
雖然話這麼說着,但她也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倆人最後的生命可能就是這段時間,然後一起沉浸於海底。
但是一旁抱臂而坐的菲茨卻突然說道,“不……不可能!”他像是看見了什麼非常古怪詭異的東西一般,眼睛瞪得大大的,“這不可能!”
西蒙斯因爲坐在菲茨的對面,可能沒有看到剛剛身後艙窗有什麼場景,還以爲菲茨說的是不可能想出辦法,於是微笑着安慰他,“放心吧,我們一定能想出辦法的。”
不過這個時候,菲茨卻搖了搖頭,眼睛瞪得圓圓的看着艙窗,擡起手臂指向外面,“不不,我說的不是那個……”
西蒙斯身爲生物學專家,智商自然不低,立刻就反應過來窗外可能有什麼奇怪的生物,身爲女孩子的本能,她十分害怕這樣的事情,而且她還這麼靠近艙窗,於是連忙竄到菲茨的身邊,而正好在這個時候,窗外似乎有一個陰影般的東西一閃而過,嚇得西蒙斯發出一聲尖叫,“啊!”
菲茨連忙將她摟在懷裡,輕聲安慰說道,“沒事,沒事,不用怕,不要害怕,她……可能沒有危險。”
“什麼?”西蒙斯再次被菲茨弄迷糊了,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什麼是沒有危險,還有而且什麼是……“她”?
西蒙斯瞪大眼睛望着菲茨,然後又望了望窗外,而恰好就在這時,那個陰影似乎又轉了回來,而且還不止一個,當陰影緊貼在艙窗外的那一刻,菲茨和西蒙斯二人終於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是一隻什麼東西。
那是一隻美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