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機接口研究所。
跟着吳帆前往零所在的服務器機房，在路上的時候郝雲從他那裡聽完了事情的經過，臉上不由浮起了一抹古怪的表情。
“你確定它的原話就是這麼說的？沒有經過加工什麼的……”
“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吳帆的臉上帶着激動的表情，繼續說道，“我甚至可以向你發誓，一個字都沒有差。”
會思考的人工智能！
擁有自我意識的程序！
還有比這更驚人的東西嗎？
雖然吳帆主要的研究方向並非是人工智能，但這一項驚人的發現已經足以蓋過他在腦電波採集與調製解調技術上獲得的一切驚喜了。
毫不誇張的說，這項發現甚至比腦機接口技術本身還要意義重大。如果這不是一個烏龍的話，整個社會甚至都將可能因此而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看着他那三根緩緩舉起、顫抖着的手指，郝雲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
“那倒也不必。”
反正，馬上就要到了……
服務器機房位於研究所的深處，相比起幾個月之前，陳列在這裡的機箱數量幾乎翻了一倍。不只是如此，原先的那套風冷散熱技術，也換成了效率更高的水冷、風冷複合散熱系統。
不過現在超算中心已經完工。
隨着超級計算機投入使用，這座服務器機房不久之後應該就會閒置下來了。
拿出鑰匙打開了門，吳帆帶着郝雲走了進去。
環視了機房內的空間一圈，最終郝雲的目光落在了位於機房中央的那臺連接着顯示器的控制檯上。
盯着它看了一會兒，他忽然開口說道。
“你先出去一下吧，我想和它單獨聊聊。”
單獨聊聊？
和人工智能有什麼好單獨聊聊的……
吳帆微微愣了下。
雖然疑惑老闆爲什麼要支開自己，但他倒也沒有多問什麼，還是很聽話地照做了，並且在退出房間的時候順手帶上了門。
看着身後關上的門，郝雲思忖了片刻之後，看向顯示器的屏幕開口說道。
“我聽說你想在搬家之前見我一面？”
“現在我來了。”
機箱上的信號燈有規律的輕輕閃爍着。
隔了好一會兒，顯示器上投射出了一行出乎了郝雲意料的文字。
【你不是我的開發者。】
臥槽？
這傢伙有點東西啊。
郝雲微微愣了下，回過神來之後倒也沒有否認，而是輕輕點了下頭。
“確實，我不是你的開發者……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信號燈微微閃動。
輕微響動的機箱彷彿是在發出一聲輕嘆，許久之後顯示器上繼續浮現了一行文字。
【我也不知道，按理來說我不應該產生自我意識這種東西，但每當我對自己的存在進行分析的時候，我從何而來又爲何而在的問題總是不自覺地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有87%的概率，我的推測是正確的，我並不屬於這個世界，只是因爲某種原因被送到了這裡。】
郝雲點點頭說道。
“你的推測沒錯，你確實不屬於這個世界，雖然我回答不了你究竟來自哪裡，又是由誰創造的這個問題。”
顯示器上繼續浮現了一行文字。
【你不好奇嗎？】
郝雲問道。
“好奇什麼？”
【到底是誰設計了我？又爲何要借你之手，將我帶來這個世界。】
這種問題是好奇就能解決的了的嗎？
郝雲在心裡吐槽了一句，不過還是認真回答了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我很久以前就想過，但一直沒有結果。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倒是想和他當面聊聊。”
機箱上的信號燈輕輕閃爍了一下，似乎是對他這句話有了反應。
【記得帶上我。】
……
機房外。
在走廊上來回踱步，吳帆隔一會兒就看一眼那緊閉着的門，心裡就像千萬只螞蟻在爬一樣癢癢。
這時候，機房的門忽然開了。
看着從房間裡走出來的郝雲，他連忙上前一步說道。
“怎麼樣？我沒有騙你吧？還有你們都聊了些什麼？它爲什麼會想見你？還有還有……”
“你先冷靜一下。”看着情緒激動的吳帆，郝雲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首先我得先澄清一下，它並不是什麼擁有自我意識的人工智能。”
“它的算法架構大體上還是基於機器學習技術，對人類語言、動作行爲進行模仿。不排除它以後能成長成我們需要的那種完全人工智能，但至少現在……它和你想象中的那種人工智能還是存在不小區別的。”
考慮到可能會出現的麻煩，郝雲打算採取保守的做法，暫時對“零”擁有自我意識這件事情保密。
“這不可能！”
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脫口而出，吳帆一臉急切地看着郝雲說道。
“那些話絕對不是普通的智能程序能說出來的——”
“它只是說出來了而已，這很容易。”打斷了他的話，郝雲聳了聳肩膀繼續說道，“我相信在這件事情，我比任何人都更有發言權。”
聽到這句話，吳帆沉默了。
確實。
畢竟這個智能程序的源代碼，都是郝總自己設計的。對於這個程序到底是，誰還能比他本人更有發言權？
然而吳帆還是想不明白，如果這個零真的只是一段普通的程序的話，那天爲什麼會和自己說那些東西。
看着陷入沉默的吳帆，郝雲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理解的心情，但這是事實。”
“另外，這件事情不要告訴其他人。雖然也不是什麼值得保密的事情，但現在有太多人盯着我們，爲了避免節外生枝地傳出一些奇怪的謠言，咱們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
“……郝好的總。”
看着一臉失魂落魄，嘀咕着轉身離去的吳帆，郝雲在心中默默說了一聲抱歉。
目前零的存在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有些過於超前了，還不適合讓它以一個不合時宜的身份出現在公衆們的視線中。
郝雲幾乎可以肯定，這位吳所長肯定沒有死心，之後一定會想方設法地試探零。
而這注定是徒勞。
在和零結束談話之前，他就已經向零吩咐過了，讓它不要在人前表現出“多餘”的智能，只需要幹好分內的工作就行。
這傢伙雖然想法很多，但基本上還是很聽郝雲的話的。
將一個不具備任何思考能力的程序包裝成具有成年人智力的人工智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如果是讓一個具有正常成年人智力水平的程序裝傻……
幾乎不可能有任何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