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疤痕男子微微一呆。
“我叫無衣。”無衣糾正了疤痕男子的話。
“好吧，孩子，你現在確實是無衣。”疤痕男子輕輕嘆氣，“有件事，你其實並不知道，我現在的名字，就是五年前的名字，但我五年前，還有另一個名字，一個你並不知道的名字，現在，那就是我的名字，我叫無天。”
“無天？”無衣臉色微變。
“沒錯，就是無法無天的那個無天，孩子，其實，我跟你一樣，都是那九個人之一。”疤痕男子，也就是無衣的父親無天，輕輕頷首回答道。
輕輕停頓了一下，無天繼續說道：“當年我建立那個組織，就是希望這個世界上不再存在天命者，而這，就是無天的意思，而即便現在，我已經成爲天命者，我依然沒有忘記當初這個名字的本意，只可惜，我已經發現一件事，那就是，天命者根本就沒法消滅，一個天命者的消失，便意味着另一個天命者的新生。”
“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無衣淡淡的說道。
“寧凡告訴你的嗎？”無天反問道。
“我還以爲，你不會提他的名字呢。”無衣平靜的語氣，隱隱有一絲嘲諷，“過去五年，你從未出現在我生活中，但在我認識寧凡之後，你就開始出現了，你想告訴我，這只是一種巧合嗎？”
“孩子，有些事你不清楚，但是，很多事情，都是從這幾個月纔開始發生變化的。”無天輕輕搖頭，“我也無法看清楚所有事情，但寧凡確實在改變着很多事情，在過去，天命者的世界裡，總體上是比較平靜的，但寧凡這幾個月的所作所爲，卻打破了這種沉寂，同時，他也給你帶來了一些危險，所以，在你認識寧凡之後，我不得不近距離出現在你身邊保護你，這也是正常的。”
“這麼說，你覺得寧凡會給我帶來危險？”無衣問道。
“他確實給你帶來了一定的危險。”無天輕輕頷首。
“你覺得他會給我帶來危險，所以，你希望我跟他在一起？”無衣看着無天，眼神裡充滿失望，“你不覺得，你這個邏輯很成問題嗎？”
“這，孩子，我並不是希望你跟寧凡在一起，但若是你真的喜歡他，那即便他會給你帶來危險，對你來說，也是值得……”無天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因爲他發現，無衣的眼神裡，失望的表情越發明顯。
輕輕嘆了口氣，無天露出苦笑：“你已經知道了，對嗎？”
“在一個小時前，我還確定，我是愛他的，即便他愛着別人，我也依然愛他，我願意在他面前做個真正的女人。”無衣看着無天，語氣裡有着淡淡的傷感，“我親愛的父親，你知道，你做了一件什麼可怕的事情嗎？”
“無衣，我真的只是想保護你。”無天看着女兒俏麗的臉龐，低低長嘆。
“這些日子，我時常會覺得自己有些不太對勁，但我始終不明白是什麼原因，我甚至以爲，這是每個戀愛的女人會有的正常變化。”無衣輕輕搖頭，“當寧凡告訴我，有個天命者在保護我的時候，我覺得有些奇怪，但我當時並沒有想太多，直到，我看到你的照片，有些事情，我終於豁然開朗了。”
“孩子，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無天忍不住說道。
“你難道想說，你沒有刻意改變我的命運嗎？”無衣搖搖頭，“我雖然不是天命者，但有些事情，我能明白，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的，但我知道，我最近的一些反常舉動，有你的功勞，事實上，你用了一些方法，想促成我跟寧凡真正在一起，對吧？”
“孩子，即便我用了一些方法，但我的作用，最多也只是催化劑，只是讓事情快一點發生，並沒有改變你的內心想法，你愛他，想跟他在一起，那都是你的真實想法，並不是我強加給你的。”無天沒有否認，他知道無法否認，他這個女兒，遠遠比他想象中還要聰明，很多事情，她其實都看得很清楚。
“一個小時之前，我很確定，我愛他，但現在，我卻不知道了，或許，從今以後，我都無法確定了。”無衣語氣裡再次有着淡淡的感傷，“我親愛的父親，感謝你，你的女兒，恐怕再也無法相信愛情了。”
“無衣，別這樣，事情不是這樣的，我知道你是真愛寧凡……”無天急忙說道，這一刻，他心裡有了一種很不妙的感覺。
“被篡改過的真愛，還是真愛嗎？”無衣聲音裡有着淡淡的苦澀，“其實，這件事，從一開始，都不是爲了我，不是嗎？一切都是因爲寧凡，都是因爲他，我知道，在你們天命者的心目中，他很重要，重要得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孩子，在我心目中，你始終是最重要的。”無天看着無衣，眼神裡，有寵溺，也有無奈，還有愧疚。
“不，從來都不是。”無衣搖搖頭，然後轉過身，走向哈雷，跨了上去。
轟鳴聲響起，哈雷猛然便啓動，而後，哈雷便狂飆而去。
看着無衣離去的背影，無天眼神有些凝重，片刻後，他緩緩戴上墨鏡，慢慢從橋下走到橋上。
一輛車悄無聲息的停下，一個女人從車裡走了出來，來到無天身邊。
“首領，我們該走了。”女人恭敬的說道。
“今晚，本該有個完美結局的。”無天輕輕說道：“我和我的女兒，本來都應該得到自己想要的。”
“首領，事情涉及到寧凡，總會有不確定性的，這並非您的失誤。”女人輕聲說道。
“你說，我現在要怎樣，才能讓她明白，她是真的愛着寧凡？”無天語氣裡有一絲無奈的味道。
“首領，相信我，大小姐自己會想明白的，只是可能需要一點時間罷了。”女人回答道。
無天緩緩轉身，輕輕頷首：“走吧，我們該離開這裡了。”
女人點點頭，趕緊拉開後車門，待無天坐了進去，她關上車門，來到前面駕駛位，啓動車子，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凱豐大酒店，寧凡徹夜未眠。
寧凡就坐在沙發上，靜靜的坐了一個晚上，一方面，他在試圖將過去十幾個小時裡發生的事情都整理清楚，而另一方面，他其實是在等待，等待無衣的消息。
但這天晚上，寧凡沒有再等到無衣的消息，而他，也同樣沒能把前一天裡發生的事情想明白，他依然有太多事情無法明白。
時間來到清晨六點。
寧凡終於再也忍不住，撥通了葉柔的電話。
“幹嘛，人家好睏正想睡覺呢。”葉柔接通電話，打了個哈欠，“我用那張照片找了好久，都找不到能比對上的人，說起來我真是想不明白，到底是誰能讓無衣那麼在意呢？理論上來說，能讓她離開你的人，就只有一個，就是她老爸，不過她老爸明明已經死了……咦，奇怪，無衣回青雲市了！”
“無衣回去了？”寧凡一怔，腦子裡卻飛快閃過一道靈光，葉柔剛剛那隨口說出的一句話，卻讓寧凡隱約有種感覺，那似乎就是真相。
“對啊，根據我對無衣手機的定位，她現在就在基地裡。”葉柔回答道。
“我給她打電話。”寧凡語氣稍顯迫切。
寧凡直接掛了葉柔的電話，但就在他準備撥無衣的號碼時，就像是心有靈犀一般，無衣的電話先撥了過來。
寧凡馬上接通電話：“無衣，你……”
“我已經回青雲市了。”無衣的聲音聽上去似乎跟平時並沒有太大區別，只是稍顯疲倦，“摩托車停在酒店門口，鑰匙放在酒店前臺，我開直升機回來的。”
“你……沒事吧？”寧凡本想問無衣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但話到嘴邊，卻臨時改變了主意，因爲他突然意識到，其實，他並不是特別關心無衣發生什麼事情，他最關心的，是她這個人。
“我沒事，只是，我需要一些時間，靜靜的思考一些事情，等我把事情都想明白之後，我會跟你說的。”無衣的聲音甚是平靜，“在我想清楚之前，我不會再聯繫你，但我這段時間，會一直留在基地裡面，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如果我真有事，我相信也會有人告訴你的。”
“那，你一定要待在基地裡，不要離開。”寧凡稍稍鬆了口氣，只要無衣一直待在基地裡，那他也確實不用太擔心。
“我若是要離開，我會提前告訴你的。”無衣聲音依然輕柔，“對了，有件事，要提醒你一下，潘多拉正在洛城，你要小心一些。”
“你見到了潘多拉？”寧凡不由得語氣一變，心裡也頓時一緊。
“嗯，她似乎認識安蜻，具體情況我並不清楚。”無衣飛快說道：“我要關手機了，你多加小心。”
不等寧凡回話，無衣就掛了電話。
寧凡一時間更覺腦子混亂起來，潘多拉居然在洛城，而且跟安蜻認識？還真是物以類聚啊。
叮咚。
門鈴在這時響起，寧凡回過神來，隨即卻臉色微變，因爲他感覺到了天命者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