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下:“還行吧。”
閻玉:“從這拳勁看,形意的形和意,力與氣,都合在一起了,這已經很厲害了。不過,神的火候,還差的很多,很多。”
我說:“你呢?”
閻玉謙虛笑下說:“沒有你強。”
我:“不敢當。”
閻玉默默把罩在冷子月身上的麻袋整理好就不再說話。
我看着閻玉挪過去的背影,我心裡道了一絲的古怪。古怪在於,這幾個人的普通話怎麼那麼好呢?
這不科學呀。
比如我吧,在京城呆那麼久,說話還是免不了有股子東北小碴子味兒。
扣腳老大更不用說了,尹鋒也是湖南的湘音。
接下來,就算這幾人是在京城長大,那也應該是京片子呀。
除非,他們特意學過普通話,又或是專門來學。但從他們表露出的東西看,他們好像是在山上隨師修行多年的人……
總之,這三人古怪!卻又難得的客氣,禮貌。此外他們好像還知道我們的事兒。
真是謎一樣的三個傢伙。
當下,起身繼續走。
我們繞過了村子,中途有休息,有吃飯。但都是兩夥人分開吃喝。
吃喝結束,又一起上路。
就這麼直走了一整天的時間,天都黑下來了,我們這才找到傳說中羅大麻子建在山腰處的小屋兒。
“就是這裡了!村裡人說過,朝這個方向走,院子裡堆了許多蜂箱的人家,就是羅大麻子住的地方。”
尹鋒朝院子一伸手。
我果然看到,那院裡堆了不少的蜂箱。
而除了蜂箱,竟然還有四口上了漆的,做工精良的大棺材。
棺材和蜂箱各分了一個棚子在院子兩側放着,院子正對門的,則是一個不大的木屋兒。
尹鋒到了院門前,揚聲喊了一句:“羅大麻子,羅大麻子,在嗎?羅大麻子?”
屋裡很黑,沒有亮燈,同樣也沒人迴應。
尹鋒轉了身說:“村裡人講,這個羅大麻子經常上山採藥,這一去,就是三五天才回來。他在山上,種了一個小中藥園。我們先在這裡等吧,好不好?”
閻玉笑說:“好啊,尹師兄,請,裡面請。”
尹鋒:“你請,你請。”
閻玉:“您請。”
扣腳老大:“都瞎客氣個什麼勁,我來!”
他牽了兩頭驢,大搖大擺就走進了院子裡。
我們到院兒,四下裡一打量,沒看出什麼異樣兒。
但我在接近羅大麻子的小屋時,我忽然感覺鼻端有股子味兒不太對。
這屋子,怎麼血腥氣,這麼濃烈呢?
我感覺到的同時,我發現閻玉好像也感覺到了。
她看了一眼我,我沒說話。
她也沒說話。
我倆就這麼,又轉過身,從小屋兒門前離開,到了院子裡。
還是各分東西坐了。
我們坐在棺材這頭,他們坐在蜂箱那兒吃東西。
尹鋒拿瓶子喝了口水,然後不動聲色,伸手在地上,用手指寫了一行字。
我看的清楚。
“這幾個人,古怪很多,小心有詐。”
我會意。
尹鋒又用腳將字給蹭掉。
此時,月朗星稀,光線很好。
扣腳老大逗着兩頭驢,尹鋒坐地上,閉眼思忖不說話。
我微閉了眼,感知四周的一
切。
感知了十幾分鍾,突然間,我聽到遠處好像有腳步音。
漸漸,腳步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
幾乎沒多大一會兒,這動靜就到院門口了。
然後,我聽到一個小女孩兒脆生生地說:“大師兄,你瞧瞧噻,這二師兄走的匍爬更頭,哈老殼都要款到地嘍。還說啥子大話,說飛仙一樣,這啥子飛仙喲,倒像個丟了翅膀的丁丁貓兒!”(四川話,丁丁貓,蜻蜓。)
“師妹,哪個叫你不聽老人言,鬼迷日眼地信了那女人的話,害我們走了好多冤枉路,你看,我這腿都讓樹勾勾給劃的火瞟瞟的疼呢。”
“閻玉!閻玉!到了這裡,要聽牢師父話,不可再輕信了他人。”
我一聽這名字。
閻玉!
閻玉不是在我對面坐着嗎?
此時,尹鋒也聽到外面那幾人的說話了。
他立馬一個激靈,眯起了雙眼。
扣腳老大,老江湖,當下也抱臂,慢慢站起了身。
至於我對面的三人組。
他們臉色不太好看,但又沒說什麼,只是低垂着頭,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二師兄,二師兄,大師兄,大師兄,你看是不是這院子,我看着狗兒麻糖的,那裡面,好像還有幾個仙人闆闆……”
轉眼功夫。
一個俏生生,穿了樸素粗布衣服的小妹子,在後背背了一個小背蔞,一臉天真地站在門口朝這裡張望。
這女孩兒,個子不到一米七,長的皮膚雪白細嫩,眼睛大,水靈,映着月光,透出一股子說不出的靈氣兒。
另外,小臉蛋也是漂亮,看上去極天然,純樸,有股子不諳世事的純淨美。
跟在這女孩兒身後的,則是一高,一胖兩個年輕的小夥子。
這兩人瞧着也不大,但看上去長的極結實不說,眉宇間也是靈氣兒十足。
他們三個,往這院門口一站。
我立馬有一種極舒適的感覺。
這感覺就像在京城霧霾天生活了幾年後,冷不丁一下子,來到了空氣最爲純淨的原始森林一般,那股子清新,通透,讓人觸之便深深的陶醉。
“哇,師兄,是那女人!”
“哇,師兄,這裡還有男人!”
小妹妹站在門口,先是一指那個‘閻玉’
後又一指我。
我朝她咧嘴一笑,她朝我一瞪眼。
我收回頭,然後看閻玉。
閻玉坐在那兒……
氣場很冷,很烈。
“走!”
閻玉突然一聲厲喝,唰的一下起身就要往門口跑。
我哪能讓她輕易跑了,她起身同時,我也起身,唰!
到了,擡手,崩拳。
假閻玉人在半空,急擰身,揮了手臂,彷彿一把大刀般,奔我的胳膊,一斬一拖。
我的手臂,跟她手臂在空中一碰的剎那,我感覺好像有個大鋸在拉我的胳膊一樣,一股子勁兒,透過皮膚,就要往肉裡鑽。
“給我崩!”
我用了崩拳勁,卻不是用拳頭打出來的,而是和小臂。
叭就這一下。
假閻玉的手臂就彈起來了,但是她好像不想戀戰。一回身抖手說:“看打!”
哎喲,這是暗器嗎?
我一愣神功夫,她人嗖嗖兩下子,跟着那兩個中年男人一道,背了包,撒丫子就奔外跑了。
我沒追,直接穩住身形。
然後扭頭看尹鋒。
尹鋒伸手撫了肩,喘息着說:“是八卦掌功夫,不知道,他們是哪一脈的,手段很高,非常高。”
扣腳老大,也一個勁地在地上甩腳丫子。
“這傢伙,霸道啊,一回手,就打我腳面子上,那勁兒像棉花糖,有膠似的,怎麼抖落不開呢?”
我看了眼扣腳老大,又走過去看尹鋒,伸手扶了他肩說:“有事嗎?”
尹鋒:“沒事,我一記鷹爪,搭中了他的小臂,他也受了傷了,不過不重。對了,我打的是那個張雷。”
“張雷?哪個叫我,哪個叫我?”
來的三個年輕人中,那個胖呼呼的,扯了脖子喊上了。
我這纔想起,院子裡還有三人呢。
急忙轉身,走過去。
那個最開始進來的小妹妹,她瞅我一笑,伸手豎了大拇指說:“霸道慘老!厲害,真是厲害!”
我尷尬笑了笑,又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對方:“閻玉,閻王的閻,玉石的玉!”
剛說完這話,她身後那個高個兒的師兄,伸手碰了她一下:“咋個又說真名,不是商量好,不說真名嗎?”
我看着這三個人的模樣兒,我心裡才明白,這是剛纔那假閻玉冒允了這三人的名字來騙我們。
並且,假閻玉第一個騙的好像就是這三個初入江湖的小年輕人。
我想了下問:“你們三人,誰叫孫英林吶?”
“是我……”
高個人脫口剛說完,又好像後悔的樣子,伸手撓了撓頭。
我明白了。
就是這麼回事兒。
接下來,尹鋒上前,對這三個比我還小的,不知道哪個門,哪個派過來的年輕人一抱拳,簡短說明了一下我們的經歷。
然後,又說了怎麼跟這三人相遇,最後又是怎麼回事兒。
聽完了這些後。
閻玉哭了……
“啊,咋個都死啦,都死啦,師父說嘞,讓我們救他們,咋個都死嘞……”
說完了話,閻玉領了那兩個年輕人,跑去驢背上,把麻袋解下來,將冷子月,權軍兩人攤開放到地面,伸手一通的掐弄,末了,閻玉還是哭。
尹鋒沒說別的。
而是別過身來,悄悄跟我說:“知道怎麼回事嗎?”
我說:“不太清楚。”
尹鋒:“這三個孩子,他們的師門應該是道門。這是師父放他們下來到世面歷練來了。”
我恍然。
尹鋒說:“知道什麼叫歷練嗎?”
我看着他,搖了搖頭。
尹鋒說:“歷練就是,不一定讓你完成師門的任務。而是在接受這個任務的過程中,去經歷一些事,這些事有挫折,有失敗,也有成功,包括各種突發事件,都統統包含裡面。”
我聽了心中一動,就對尹鋒說:“你的意思,咱們兄弟被捲進了什麼……道門讓弟子要接受的一場歷練中來了?”
尹鋒:“好像,有點那麼個意思。但也不太確定。因爲,這事變數還是很多。”
尹鋒講到這兒,他說:“我猜的沒錯,那三個冒牌貨,可能還要折回來。因爲他們必須要拿到冷子月和權軍的屍體。這是其一,其二……我們去這屋子裡看看,因爲我聞到了一股子很濃的血腥氣。”
我點頭說:“我也聞到了。”
尹鋒:“走!”
我點下頭,跟他身後,直奔那屋子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