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嘴上的布是方纔顧小哥給撕掉的,因爲弓手已經除掉了,我們還剩一個人需要解決。所以,這女孩兒再怎麼喊,對我們來說都構不成威脅了。
我仔細打量她,發現她其實長的還算不錯,只是眉宇間有一股子深深的執念,由此可見這人在現實生活中也是認準了什麼理就會一直堅持到最後的主兒。
我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兒冷笑:“少在這裡假惺惺裝什麼好人,輸了就是輸了,我沒名沒姓,野人一個。”
我笑了下說::“野人請前行。”
女孩兒強挺着身體起身,我看了下她的動作好像有些吃力,於是便問她:“身上的傷怎麼樣?有沒有大礙?”
女孩兒:“我命大,死不了!”
說實話,這性格我挺喜歡。但千萬別多想,只是喜歡這性格,這跟別的東西不沾邊兒。
女孩兒倔強地起身後,咬了牙,一步步地往前走着。
我看她走的很吃力,就想過去扶她一把,不想女孩兒忍疼一擰身說:“不用你來扶!要死的人了,我怕你扶了我,我再沾染一身的晦氣!”
我微笑說:“爲什麼講我是要死的人了。”
女孩兒冷笑:“山上那人是我師叔,你本事再強,也沒辦法打過他。”
我說:“是嗎?”
女孩兒:“你試過就知道了。”
我說:“很好!”
沒有多餘的話,我們一行人繼續前進。
一路也沒有遇到什麼道門邪術,惡人,妖孽,包括什麼妖魔鬼怪路子都沒有。
我們到了山頂,然後在一個方圓將近八十餘米的天坑前邊停下來了。
這裡有一頂帳篷。
帳篷邊上坐着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道士。
他確實是道士,因爲他跟史道長一樣,都在頭上挽了一個大大的道冠。
他身上沒有穿道袍,他只穿了一件很大的深藍色好像是披風之類的衣服。然後下身是一條深灰色的褲子,腳上一雙標準的登山靴。
這人外表看,應該在四十到五十之間。
功夫雖然也是化筋骨,但比這個女孩兒卻要強上很多。
化筋骨只是境界的描述,但不同的人,到了這一境界所能施展的功夫,也是各有不同。
比如說這女孩兒也是化筋骨。
可她要是跟這位道長動手的話,她挺不過十招。
道士的身材我看在歐美人中也算是挺拔的那種人了。
他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九二,九三的樣子。
肩寬,腹瘦,虎背,熊腰。大腿粗壯之餘,整個人卻又有一股子靈動的飄渺意境。
這人身材高大,本力大。然後年齡,經驗什麼的都擺在那兒呢。
讓他來守洞,確實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
當然,除了這身本事外,我還在這道士身邊見到了兩樣東西。
一是槍!
我不太清楚他們是怎麼把這東西運過來的,反正這是一把標準的大口徑軍用手槍,並且配上了消音器。
除了槍,他還有一把長長的劍!
這把劍應該是那種雙手劍,劍的握把處極長,此外劍身也長,我目測這劍身起碼有一米五到一米六之間。
有槍,有劍,還有一身的本事。
這郭書義去了哪裡找到這樣人來助他呀!
我看了後,禁不住心生了一絲的感慨。
道人見了我,又看了那女孩兒,他好像對女孩兒
身上的傷一點都不意外。而是直接跟我抱了一下拳:“海外散修,高明權!”
我回了一個禮:“京城,關仁!”
“聽說過,那把泣靈好像是歸你了。”
我說:“不敢當,偶然得之罷了。”
“有福之人吶。”高明權說完,看了眼身後,又看了看我們,跟着他說:“我門上是自春秋時就有的諸子百家中的一家。”
“華夏大地歷經數千年的戰火洗禮,先是五胡亂華,華夏文明一度中斷。後又蒙古人入侵,整個中華大地淪爲韃子手中。再後又清兵入關,又因大明政權不穩,結黨衆多是以人心不齊。
以致華夏大地又淪爲滿人的手中。“
“崖山一戰!華夏數萬軍民投海自盡!”
“這何等的悲壯!”
“我一介海外散修,不求別的東西,只求將春秋之前華夏之始的文明古物集齊。這也是我修這一身功夫所負的使命!”
高明權這時拿起那把雙手劍說:“這把劍是師父託我在海外到處去尋的幾樣東西之一。郭書義找到我,他將這把劍贈與了我。然後要我過來助他成一事。”
“我回國,便到了這裡,然後郭書義說入洞內再去幫我尋一物。”
“這已得的一物,還有即將得的一物,便是我給郭書義賣命的根源!小兄弟!對不起,你若進,我必須給你斬殺此地!”
高明權說完,一抖手,嗆啷,就將長劍抽了出來。
抽出了劍,他在手上抖了一個劍花後,反手將劍一執,又拿出了那把槍。
“一劍一槍!兩樣東西,小兄弟,你是讓我用槍打你,還是用劍斬你!”
高明權說這話,說的很乾脆,真的是一丁點都不拖泥帶水。
他擺的很清楚,這不是什麼人情不人情。他負的是師門的命,師門讓他去集齊這些東西,而爲了集齊東西,他不會去管任何的事。也不會過問這事對或錯。
他得了東西,若再看郭書義品行不端,他一樣可以把郭書義給殺了!
自然,他可能會攤上他的無常惡事,可能會死於非命。
但他無所謂,只要把師門交待的任務完成,找到東西,他自已的命,無所謂!
這人身上頗有燕趙悲歌壯士的那種情懷!
同樣,他對師門的忠心已經到了迂腐的境地,即只要是爲了完成師門的任務,哪怕去殺十個,一百,一千個人,對他來說都是無所謂。
因爲,他本身也是一個不怕死,不惜命的人!
此外他還不是不惜今生的命,他往後幾生幾世的命,他好像都已經豁出去了。
一個人今生不要命不算什麼。可對一個道門中人來講,他肯捨去幾輩子的東西,所謂的福德,功德等等一切……
不知怎麼,我忽然就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絲大雨衣的氣質。
但他跟大雨衣還不同,因爲大雨衣有高度,有一個佛門的智慧在裡面。
他沒有那個高度,只是一個偏,外加一個執!
我今天沒有拿劍,所以我只能是空手來接。
顧小哥聽出高明權話裡意思了,然後他要橫身擋我。
我給他攔了。
這是一場決鬥!
用自身功夫,來決定事物發展方向的決鬥。
坦白講,就我現在的功夫對付拿了劍的高明權,我真的是一絲把握都沒有!
但我卻並不慌。
爲什麼?因爲我跟他一樣,也早早看透了生死,一輩子,甚至幾輩子的。
可是我的目標跟他不一樣,我沒那麼高的理想,追求,復興什麼東西。我只想把郭書義這個王八蛋掐死,還雷師父一個公道!
就是這麼簡單,沒有任何複雜,還有什麼偉大的目標……
就是這樣!
同時我要讓高明權用劍激一下我!
我需要這個,哪怕是死於他的劍下!
來吧!
我一咬牙,衝過去了。
我要對付的是兵器,所以不能採取硬打硬進的法子去招惹殺身之禍。我只能是感知,然後閃避!
好在洞口這個地方空間足夠大。
我一衝之下,高明權絲毫不客氣,一振劍,唰!
我擰身急旋。
唰,唰……
太快了。
三劍後,我身上就有一衣服讓他給我削下來了,除外,我腿上的褲子開了,裂了一個大大的口子,再深入一點,我的腿就要斷掉!
非常的刺激,真的是非常刺激,我想我現在應該是一個瘋子,我沒覺得這是生死之戰,反倒認爲是非常刺激的一件事!
高明權斬過三劍後,他哼了一聲,唰!
身體快的好像子彈,呼的一下衝過來的同時,唰!
繼續閃吧。
我不能通過眼睛來看了,因爲用眼睛來看,根本來不及,我等到視覺神經接收到信號,然後大腦同步成像,我的身子得讓高明權切三次還要多。
一切全都是感知,我一度好像都關閉了眼睛,耳朵,鼻子,等等的功夫,我留下的只是感知……
感知是什麼?
是神……
譚子化書講的好,人聽到,看到都是客觀環境決定的一系列生理行爲。
光線通過眼珠成像然後刺激視覺細胞,細胞通過神經傳導,將信號傳給大腦,大腦解讀然後成像。我們就看到了。
我們看到了,它存在,我們看不到,難道它不存在嗎?看不到,它還是存在。
所以,我用到了感知,而感知就是神!
但只要感知,不要雙眼了嗎?
也不對,我轉了兩圈後,我開始試着用雙眼來感知,用眼睛來‘聽勁‘。
漸漸我這種視覺上的感知同我本身的雙眼好像就融合在了一起。
我又躲了幾劍,然後身上衣服破了幾個口子的同時,我恍惚好像既是感知到的,又是看到的。
隨後,我發現在冷不丁的功夫,就多了一個功能,這功能就是控制我的瞳孔。
人的瞳孔是根據光線的變化來收縮從而進一步產生大小改變的。
但是現在,我在真正的,生死邊緣!
真的是生死邊緣!
這毫不誇張,一劍下來,我可能就兩半了。
在這個節骨眼中,我逼自已,從而逼出了一份能力。
我能控制瞳孔收縮了。
這個機會,很難得。因爲把感知和現實的器官相融合在自我的修行中是一件最容易走火入魔的事!
比如我初通玉枕的時候,我感知到了太陽系,銀河系,還有什麼太極圖案。那些其實全都是幻境,都是假的,我要信了,就走火入魔了!
但是現在不會!
因爲,我感知的每一劍,它都不是虛的,它是真實的,是真正要切在我身上的劍刃!
我一個擰身,然後肩膀現了一條淡淡的血口子時,我告訴自已說:“關仁,你記住了,你的每個強大敵人,都是你的老師!是你想盡辦法求都求不來的老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