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墨走後,段薇薇又顯得畏手畏腳的了。
“詹老師...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你的路線一直都如此。不過我很好奇,你爲什麼要找鄭墨?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不是的!”段薇薇連連擺手,“我只是來交代和確認一些事情!我好了!我這就走!”
說着段薇薇便後退一步準備轉身逃去。
“站住。”
“詹老師!如果你真的覺得因爲我的突然表白讓你很困擾的話,您就把這件事忘了吧。我不該說出來的...”
“這不可像你了。”詹木青說,“薇薇,我暫且不論你的私人感情問題,但是你什麼時候開始逃避了?這次回來我見你成熟不少,結果還是小孩子氣。”
“... ...”段薇薇低頭沉默。
當然啊,成熟都是裝的。以爲是自己曾經太幼稚,詹老師不喜歡這樣,所以才努力去裝扮成一個像女神一樣的存在啊,當然,結果也看到了。
段薇薇覺得自己有夠笨的,平時腦子還算是靈光,怎得這件事上就跟個傻子一樣。
“這個文件包裡面裝的是什麼?”
“您自己拆開看看吧。”發現詹木青並沒有再繼續責怪下去,段薇薇趕緊接上話。
詹木青將信將疑的拆開文件包。
裡面裝着厚厚的一沓A4紙還有零星的幾張信紙。
A4紙沒整理的整整齊齊,甚至還是專門做了裝訂。上面赫然着“關於星體運動與微觀粒子能量轉化的關係報告”這幾個字。
對於詹木青來說,簡直太熟悉了。
這是當時自己剛去研究所時所提出的一個課題研究,後來因爲母親病重的關係,不他僅辭掉了這份工作,連帶這個課題研究也一同擱置了。
當上老師後也不能完全有精力投身於此,這份課題雖然被詹木青撿了起來,但還是進度來說着實是一場馬拉松了。
甚至是很多地方還存在着自己疑惑的地方,得不到一個求證。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最終也沒能把這份報告上交,反而一直將初稿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以便來鞭策自己。
不過後來因爲意外落地弄髒,被清潔阿姨處理掉了。
這一直都是詹木青心中的遺憾。
詹木青繼續翻看了兩篇,竟發現裡面的內比自己當初的初稿更加詳細和專業,甚至是專門給自己疑惑的地方作了解釋和參考,很明顯的這是有人重新梳理過的。
詹木青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段薇薇,後者則是假裝無事發生的玩弄自己的頭髮。
另外的信紙上自然是寫的一封信。筆者的字寫的遒勁有力,是很漂亮的行書,字裡行間都透露着一股沉穩的味道。
“至,詹木青:
很久沒有見過你了,不知你是否過的好嗎?對於你的離職我真的非常不捨和遺憾。你一直是一個敢做敢想並且對自己十分負責的人,作爲老師的我,也十分敬佩。我常常懷念起你跟我一起探討的樣子,令我也充滿年輕人的激情。
不知你離開之後是否還愛着這份事業呢?
我空暇時多次想與你聯繫,但都未果。本以爲我們師生緣分已盡,但是薇薇前來找到我,帶來了你這段時間的消息。我非常高興你還保持着自己對待科學的那份赤誠之心。
薇薇是個好學生,這份報告主要也是她在你的基礎上繼續鑽研改善的。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當然,我一直都非常期待你能夠重新投身於你喜歡的事業當中。黃執光。”
... ...
此時的詹木青有些手抖,“你怎麼會跟黃教授聯繫的?”
“我偶然看見過你的這個初稿,上面的很多數據都是來自於研究所,我就動用了一點點小關係....跟黃教授見了面....”段薇薇解釋得很小聲,“想向他尋求幫助,看看能不能幫你的疑惑提供可解決的思路,恰好,黃教授也非常想念你,就一口答應我的請求。”
“你做這些幹什麼?!沒人叫你這麼做。偷竊別人的報告,是誰教你的?”
“我不是!我沒有偷竊!我在垃圾桶裡翻到的!我不過想給你一個驚喜。”段薇薇委屈極了,“我除了做題什麼都不會,可是我就是想讓你看到我,想讓你開心啊!”
“你做的太多了!你只需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之後,請你不要再來了。”詹木青顯然是憤怒極了。
段薇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鼻頭和眼眶有些紅,愣了兩秒之後,便真的跑走了。
那背影跌跌撞撞的,沾染點燈光,搖曳在冬日漆黑的夜色中,不久便消失了。
“... ...”詹木青在原地看着手裡的這一摞紙,心情可真是複雜。
他和黃執光教授的聯繫,是他主動隱藏的。當時病重的母親知道自己爲了她而辭去自己工作後憤怒極了,和他鬧了很久的脾氣。她甚至還主動的給研究所打了電話,聯繫的人就是黃執光。可惜被詹木青發現又再次拒絕了。
爲了避免母親再次聯繫,詹木青將所有的消息都斷了乾淨 。
誰又能倔得過詹木青呢?他十分堅定的表示會好好的陪伴母親,儘管母親跟他鬧,他也當沒什麼事兒一樣繼續照顧着。
母親發現事情已經不可挽回,也只好認清現實,摸着關係聯繫上了陳順順,也就是現在騰飛高中的校長。
既然木青不願意去,那就讓他好好的在本地教書育人吧,也算是給自己的家鄉做貢獻了。
此話自然也是被詹木青聽了去。
當然這纔有了現在的詹老師。
實際上對於黃執光教授,詹木青更多的是一種不敢面對的態度。一方面是爲了當時的不辭而別,另一方面,大概是自己將自己的初心放在後面,辜負了期望。
當段薇薇將這一切都暴露出來的時候,詹木青頭一次有一次將自己的陰暗面扒出來,在光天化日之下給別人圍觀的感覺。
這實在是太讓他煩躁了。
自己這樣怎麼能配當黃教授的學生呢?他羞愧到甚至當在鄭墨複賽現場看到自己的老師也只好掩面。
詹木青將這疊報告重新裝回了文件包中,踩着自己破碎的影子往辦公室走去。
高三十八班後門伸出來的腦袋也縮了進去。
——“哇塞,老大,你猜我剛溜號的時候看見了什麼?”趙小天一臉興奮的跑到林左道課桌旁。
“說。”然而林左道敷衍道,他現在正在爲自己的警察夢努力奮鬥在第一線呢。
“咱們班主任!夠紳士夠文質彬彬吧?他剛剛居然把一個美女罵哭了!”
趙小天不愧是人間小喇叭,這一嗓子,全班一半人都轉過頭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