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樓位於十二樓,當初選址的時候,鄭墨覺得看膩了繁華的高樓大廈,不如修建一個樓層低點的建築,看上去要有工業設計風的感覺,要現代化也要有文藝風。
也正是因爲樓層不高,只要樓下有人大喊,周魚就一定能聽得見。她母親憤怒地斥責,令周魚情緒更加不穩定。
消防員已經到達十二樓,正在耐心地安慰周魚,想要穩定住周魚的情緒,就在前一秒,周魚又往前走了一步,她站在高臺上,反應敏捷,她是高敏感的人。
尤爲擅長觀察人的動作表情來預判這個人下一步的動作,消防員在跟周魚來回打了不到五分鐘的交道就已經看出來了。
“你們再往前一步,我就立刻跳下去!”周魚的表情很病態,麻木不堪又扭曲瘋狂,渾身上下都充斥着矛盾感。
消防員試圖再次穩定周魚的情緒:“小妹妹,有什麼事一定要用死亡來解決?你年輕氣盛,受了委屈,我們都很理解你!你現在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就是,我一定用最大的努力來幫你做到。”
周魚勾脣一笑:“我要墨墨,我要他來陪我說說話。”
她的笑容轉瞬即逝,似乎下一秒,她就會如風一樣從十二樓跳下去。這個高度,不一定會死,有幾種可能!但是每一種可能都足以讓這個女孩付出慘痛的代價。
消防員立刻拿出專業的素養,緩和周魚的情緒:“你放心,墨墨已經在樓下了,他馬上就上來,”消防員已經想好了下一步動作,腳步微微挪動了一毫米,他指着樓下,想要吸引周魚的注意力:“你看,他已經在樓下了,墨墨也在看着你,所以你真的要跳下去,把血肉模糊的一面展現在偶像面前嗎?”
周魚冷笑:“你別騙我了,我不會回頭去看,你以爲也不知道嗎?一旦我回頭,你就會撲過來用手銬銬住我,接着會把我關在審訊室,等待我的將是拘留,以及我媽的打罵,以及一輩子都活在這種陰影中,我不入死了來得痛快。”
消防員也不是沒見過病態的自殺患者,但是這個叫周魚的女孩的確超出了他的認知,這個女孩是真的油鹽不盡。
樓下,鄭墨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西美試圖拉住鄭墨,勸道:“墨墨,你先不要上去,樓上有消防員解決,你如果貿然。”
西美話沒說完就被鄭墨打斷:“不行,顧不了這麼多了,西美姐,這是一條人命。”鄭墨想要拼盡全力去救人。
這個時候,周魚的母親已經意識到叛逆的女兒這次是要來真的了,努力攻心,又被急到了,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醫療隊剛好趕過來將人擡上去救治。
詹木青抓住鄭墨的手臂:“我跟你一起上去。”
西美在人羣中,目送鄭墨和詹木青衝過緊急圍欄,進了公司大門。助理也害怕周魚會做出過激行爲,剛纔還在車上的時候,詹木青就把周魚的檔案查出來了。
這個女生有過傷人的案底。她把鏡子砸碎,用破碎的一角碎片刺入了同宿舍跟她有過節的女生腹部。
雖然那名女生傷的不重,但周魚的行爲已經屬於故意殺人未遂,因爲當時未成年,兩家經過調解,賠了錢,這件事纔不了了之。而騰飛中學給到周魚的處理就是休學開除。
儘管鄭墨都清楚,但在人命關天的時候他也顧不了這麼多了。馬不停蹄地乘上電梯,電梯最高只能達到十一樓,下了電梯,兩人跑到十二樓露臺。
詹木青緊隨其後,兩人的動靜驚到了消防人員,見到是鄭墨來了,剛纔還在給周魚做保證的消防工作者呼出一口熱氣。
“你看,小妹妹,我沒有騙你吧,墨墨來了,在知道你有輕生的想法後立即就推掉工作趕來了,你看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多關心你的人,如果你發生了什麼事,大家都會很傷心的。”
周魚動了動嘴脣,目光死死盯住鄭墨,這樣的眼神就和今早上鄭墨看到的眼神一樣,絕望中多出一絲寄託的目光,似乎溺水的人要拼命抓住浮木,猙獰且急迫。
鄭墨伸出雙手製止道:“周魚,你冷靜點,現在你很危險,從露臺上下來跟我說話吧。”
他的第一句話得到了消防人員的認可,聽着就覺得很專業,這名消防大隊長本來以爲這些明星就是唱個戲,跳個舞,金絮其外,敗絮其中徒有皮囊的傢伙,但這個鄭墨看起來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如果鄭墨能把這個叫周魚的輕生者救下來,那以後自己也會更相信這些明星的,至少能傳遞正能量。此事,消防部隊的大隊長還是這樣想的。
一隻腳已經要踩空的周魚在聽到鄭墨的話後收了回來,但她歪頭不解道:“墨墨,就在這兒談不好嗎?爲什麼還要讓我下來?我喜歡這兒,這裡充斥着絕望的空氣,”
周魚就像是中了魔怔一般,伸出食指指向樓下密密麻麻的人羣癲狂的大笑:“你們看,樓下這些人,這麼多幸災樂禍的人,他們就瞪着我跳下去呢,我不太想叫他們失望,這樣是自私的行爲,對吧!”
她這樣說,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她有多瘋,順便叫這些路人噁心一下。周魚定眼看着鄭墨,試圖得到關照和迴應。
然而鄭墨也確實迴應了,就是言語上比較直接。
“對個屁啊!周魚,這個世界上有比你慘多了的人,我們每個人一生中都需要磨礪,有的人先苦後甜,有的人先天后苦!我不知道你之前的經歷,但我會勸人爲善,不論經歷了什麼,保持健康的內心纔是最重要的。”
鄭墨極力開導着:“周魚,你到底想幹什麼?因爲早上問我要簽名的時候沒有給嗎?那我需要互相道歉,你早上飆車追我這件事非常惡劣,不僅影響到我個人,更危及到大衆的安全,我心情不好,向來討厭私生粉,自然也不會給你簽名。”
周魚眼睛一亮,她的思維是跳躍的,模糊不清的,在前一秒之後,常常忘掉自己做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