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醒來後,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聽到小貝的那個消息後,一貫能抗的她,竟是支撐不住倒了下去。小貝抱起野火衝進了內室,直接叫來了還在院子裡面的的秦霜。
秦霜守着野火,小貝立刻去找大夫。如此折騰了一個時辰,大夫把脈之後,面有喜色。看着大夫堆起滿臉的笑意,看的秦霜莫名其妙的。
這瀏河鎮其實並不大,大夫也就這麼幾個,秦霜駐守邊關多年,這裡的百姓都認得他,都知道他體恤下屬,善待百姓,是難得的廉潔之官。對他敬畏有加。
而秦霜三十多歲了還未娶妻,邊關很多人家都想把自己的女兒許給他,如今這大夫見秦霜跟一陌生女子如此親近,並且這女子還有喜了……
“回稟將軍,夫人有喜了,不過脈象現在很微弱,也就是不到一個半月的時間。夫人身體有些虛弱,想是休息不好的緣故。這些日子還是不要行房事,多多調養。”
大夫說完,秦霜的臉驀然一紅。
房事?夫人?
說的是他跟野火嗎?不知怎的,這時候,秦霜竟是沒有否認!
而野火肚子裡的孩子應該是慕容流風的吧!可是如今慕容流風昭告天下廢后,如果野火現在有了身孕,那結果,不是慕容流風將來帶走了孩子,就是野火連同孩子都會有危險!
秦霜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情愫。
揮手叫來自己的手下,“清河,跟大夫下去抓藥。”
“大夫,這事你知我知,不要聲張出去。”
秦霜說完,將一錠銀子放到了大夫手中。大夫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重重的點頭。
副將清河迅速帶着大夫退出房間。屋內,已經是傍晚了,秦霜坐在窗邊,轉過頭的時候,野火已經醒了。
窗外,晚霞滿天,紅的如火,絢麗天際,一絲璀璨的紅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淺淺的打在她蒼白細膩的面容上,點點流光在她眼底涌動,清冽之中,卻是透出一絲血紅的悽美,讓秦霜一瞬間,移不開視線。
秦霜心絃一顫,不知爲何,此時此刻,心會覺得堵得很。
“我知道,慕容流風雖然回了南壤國的,但是他一直留有暗探隨時掌控你的消息傳遞給皇宮,你是怕他知道孩子的事情嗎?”秦霜柔聲開口,見野火起身,於是自然地伸手去扶她。
野火點點頭,疲憊的靠在窗牀頭。眼底閃過一抹黯然。以前流風想要她給他生一個孩子的時候,她的肚子就一點動靜都沒有,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他的骨肉,可是,他們之間,卻是恩斷義絕了。
大夫說孩子才一個多月,那算算時間,她從巨峰山上下來已經是兩個多月了,孩子是流風的不會錯,但是現在說這個,似乎已經沒有用了。
“我所做的事情,他不會再原諒我了,但是如果他知道孩子是他的,他會帶走孩子,我欠他的,如果他要孩子,我不會阻攔。但是我不想失去這個孩子,也不想給他再次添加痛苦折磨,既然他想跟我斷了一切,那就斷的徹底吧。”
野火說完,緩緩垂下腦袋,雙手抱住膝蓋,埋首在裡面,久久不動。
心在此刻,痛的不能呼吸,所有的感官都沒有任何感覺,失去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失去了此生最重要的人……
事已至此,無可挽回了。
秦霜感受着野火悲慼的情緒,心底,驀然疼了一下。擡手想要觸摸她的青絲安慰她,寬厚的大掌卻是停在了空中,先前大夫說的話,讓他的心,再次砰砰的劇烈跳動着。
“小妹,大哥會幫你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幫,但是隻要野火開口了,他就會義無反顧的幫他。
野火擡起頭來,眼底染了秋霜,神情又是那一貫的清冷傲然。
“其實我不是你親妹妹的,但是你對我比親妹妹還好。”就憑他預支給她一千兩銀子,以及對她提出的辦法完全信任的舉動,她就知道,秦霜是個頂天立地,傲骨錚錚的熱血男兒。
秦霜淡淡一笑,眉眼之中盡是溫潤坦蕩,他這個人不會隱瞞什麼,或者僞裝什麼。就如野火對他的瞭解,他若想告訴你什麼,遍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如果他信守承諾,絕對不能說出來的話,那麼任誰也無法撬開他的嘴巴。
“也許以前我對你過於疏離和冷淡了一些,反倒是現在,知道你不是我的親妹妹,倒是會親近一些,真是奇怪,看來因果循環,還真是說不清楚。”秦霜說完,搖搖頭。神情之中飛揚一絲淺淺的溫和,如沐春風一般,和煦清然。
野火愣了下,旋即點點頭。也許是這麼回事吧,以前的秦野火,哪怕是他們的親妹妹,也會讓他們唯恐避之不及,後來,有了她的重生,她在現在練就的性子,冷漠強大慣了,而鋒芒隱蔽的她,即使不去招惹他們,也是難掩芳華璀璨的,也是因爲如此,她跟流風纔有了交集……
任何事情,都是會不經意的牽扯上他。
野火心底,再次揪扯的痛不欲生。
……
秦霜走後,野火一個人坐在牀邊,湖水藍的長裙搖曳生姿,清眸流轉,傾城絕美之姿,掩了一層淡淡的黯然。
傍晚,冷風吹起,乍暖還涼,古樸典雅的小院,清幽之中透着高雅簡潔,她佇立在牀邊,靜靜看着一輪淺色的圓月,月兒圓,人團圓,如今已是盛夏時分了,這個夏季,她卻覺得很冷很冷……
若琉璃一般盈動的眸子婉轉涌動,眼底泄了一絲悽美的流光。她在想他,肚子裡有了他的骨肉,他們的孩子,她更加想他……
孩子只有一個月,根本感覺不出來,但是她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她跟流風的骨肉!可惜,他不再愛她了……他選妃,選秀,他寵幸那個箏淑妃七天七夜,這以前是她的專寵啊……日夜的專寵,竟是給了別的女人……
他終是把對她的愛,給了別的女人。
她怨不得,恨不得,是她先邁出了那朦朧的一步。眼下,她只願孩子能夠平安的誕生。
輕輕斂了視線,野火步入內室,嬌小的身軀蜷縮在牀鋪的一角,沒有流風的相擁相伴,很冷……
屋頂上,有暗衛聲音迅捷的閃過。兩道黑影快速朝南壤國方向而去,緊接着,又有兩道身影迅速跟進。
野火很清楚,她這裡暗衛從未間斷過,她不明白,他既然要跟她斷了一切聯繫,卻爲何還要派暗衛監視這裡的一切,如果他放不下,又爲何接連七天寵幸那個箏淑妃呢?
眼角溼溼的,野火靠在牀頭,只要一閉上眼睛,眼前便全是他的身影。
……
三天後,南壤皇宮。
慕容流風斜靠在九紋龍雕龍鏤空的軟塌上,神情陰鷙冰冷,面容雖還是從前的俊逸儒雅,只那眼神,絲絲血痕之下是無盡的陰厲冰凍。
暗衛小心翼翼的稟報自己在瀏河鎮探聽的消息。座上的威武天子,眉眼輕垂,眼波飛閃一抹凌厲的流光。
她暈倒了?而且秦霜天天都去她那裡?
眉頭不自覺的皺起,又鬆開。眼底的冰霜愈發的濃重。暗衛屏住呼吸,神情緊張,最近皇上的脾氣愈發的讓人捉摸不透了,任何事情聽在他耳中,永遠是陰沉着一張臉,讓人膽寒心顫。
慕容流風看着噤若寒蟬的暗衛,揮揮手示意暗衛退下。
暗衛得令,暗暗長舒一口氣,迅速閃身退下。
當屋內只有慕容流風一個人的時候,他微微闔上眼眸,遮掩了眼底的冷冽寒霜,眉宇之間,沉着一抹黯淡悲慼。已經一個多月了,他本來就很清楚,他根本做不到忘記野火,但是他終究無法原諒她犯下的錯誤。
他心心念念都是她的一切,而她,無聲無息間愛上了別人?不管這愛,是否是真正的愛情,但終究,她在巨峰山下,背棄了自己,接受了秦狩!
這一點,他無法原諒。
他回來了,廢后,選秀,立妃。只是後位一直懸空在那裡。哪怕她做錯了,這後位,除了她,無人配擁有。他的皇后只能是她!
這一個月來,他如遊魂,無心無情,鐵血手腕下,所有的人都戰戰兢兢,生怕犯錯。而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心平靜下來,自從他跟她分開之後,他再也尋不到昔日的溫和淡定了。
也許,他變了。
這時候,御書房外響起細微的腳步聲,他猛然睜開眼睛,眼底一絲冷觀陡然乍現。
門外,響起小易的聲音。
“回箏淑妃,皇上正在休息,誰也不見。”
“小易公公,本宮見皇上這幾天勤於政務,也沒時間休息,特意給皇上熬製了參茶,勞煩公公讓本宮進去吧。”說話的聲音嬌滴滴的,帶着三分嬌媚七分做作。
慕容流風狠狠的皺了下眉頭,拿起桌上的白玉鎮紙碰的一聲放置在桌上,繼而攤開面前的奏摺,面無表情的批閱着。
門外,小易耳尖的聽到,旋即堆起了滿臉的笑容,低聲道,“淑妃娘娘,皇上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見,請淑妃娘娘不要爲難小的。”
箏淑妃被小易攔在那裡,頓時沒了面子,她最近可是風頭正勁呢,雖然皇上沒有寵幸過她,只是夜夜在她寢宮批閱奏摺,或者至少單純的用膳飲酒,但是這比起其他三宮來,她已經贏了一大截了。
如今被小易攔下了,她面色頓時難看起來。不過是個奴才,竟是看不清眼下的局勢嗎?
箏淑妃惡狠狠的瞪了小易一眼,擡腳就要硬闖。她就不信,她硬闖進去,皇上還能把她轟出來?她今天可是盛裝打扮了一番,她相信皇上若是看了她,一定不會無動於衷的。
門外面,箏淑妃怒氣衝衝的就要往裡闖,小易就公事公辦的攔在那裡,慕容流風皺緊了眉頭,這個楊箏看來也是個蠢鈍無知的女人,不過他既然選妃了,那麼後宮之中,需要的就是這種女人。
眉眼斂下,暗沉冷光。
腦海中此時滿滿的都是一張嬌俏靈動的容顏,絕美風華,轉眸成鳳。一顰一笑,時時刻刻都牽絆着他的視線。如果是她,絕對不會露出如此醜態,亦不會讓人抓住任何把柄!
她是他見過的,最爲特殊和強大的少女。
因爲想到了野火,慕容流風的心,狠狠的沉下。
嘩啦一聲,掀翻了面前的奏摺,上百本摺子散落一地,看着滿地狼藉,慕容流風的心,更加紛亂。
起身大步走到門口打開房門,門外的爭執戛然而止。箏淑妃立刻收斂了先前的跋扈,眼神期盼之中帶着委屈的看向慕容流風。
“皇上,妾身……妾身見皇上最近勤於政務,所以……”箏淑妃話未開口,淚水已經瑩潤了眼眶,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慕容流風冷眼看着,面容無波無瀾。
“皇上,這是臣妾準備的參茶,熬了好幾個時辰了……”箏淑妃見慕容流風不理她,並不氣餒。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習慣了慕容流風的冷漠表情,她堅信,慕容流風有一天會完全把她當作秦野火,即使是替身,起碼她得到了其他三宮沒有的寵愛待遇。
慕容流風斜睨了那一碗參茶,眉頭微蹙,揮手讓小易接下來。
箏淑妃見了,頓時喜笑顏開,眼底還閃過一抹拙劣的精芒。
可是慕容流風緊跟着下面的話,卻讓箏淑妃目瞪口呆。
“小易,賞給你了。”慕容流風說完,邁開步子,徑直朝御花園深處走去。耀眼的金色龍袍袍角翻飛,流雲金線在陽光下閃爍炫目光芒,修長的身影從背後看,卻好似裹了千年不化的寒霜,這一刻,那寒冰的氣息竟是衝破了這暖暖的陽光,頓時降低了周遭的溫度。
箏淑妃看着慕容流風遠去的背影,氣的跺腳,小易則是捧着參茶喝了一口,味道怪怪的。箏淑妃見此,臉色一白,立刻揮手打翻了那杯參茶。
她在參茶裡面加了春藥的……被一個太監喝了,會不會……箏淑妃想到這裡,臉色更加白了。
參茶灑在地上,瓷器碎片濺了一地。箏淑妃立刻是惡人先告狀。
“大膽奴才,竟是將皇上賞賜的參茶打翻了,你該當何罪?”箏淑妃說着,氣勢洶洶的指着小易。
小易一愣,旋即回過神來,冷冷看了箏淑妃一眼。他貴爲內務府總管,又是皇上貼身的大太監,豈會被這種雕蟲小技嚇到?他跟隨皇上在地宮內腥風血雨的走過來的時候,這個楊箏還在家中學習女紅刺繡呢!
“既然箏淑妃說是奴才打翻的,那就請箏淑妃現在制奴才的罪吧!”小易微微欠身,脣角卻是勾起一抹嘲笑。
箏淑妃一驚,她可沒膽量制慕容流風身邊大紅人的罪。
“哼!本宮豈會跟你一個奴才一般見識!我們走!”箏淑妃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也不過是那點下三濫的本事,當即一跺腳,帶着自己的宮女太監氣哼哼的離開了。
隨着她背影消失在青藤纏繞的拱門下時,暗處一抹暗黃色的身影久久矗立在那裡,深邃的瞳仁暗沉了一抹梟野的冷幽,神情高深莫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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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八角亭
翠色青玉的八角亭,是整個御花園風景最爲秀麗,也最爲涼快的地方,通體翠色青玉雕琢而成,精巧細緻,八個角上都綴着叮咚作響的風鈴,風兒一過,鈴聲清脆悅耳。
慕容流風緩步走上八角亭。這四周的風鈴還是野火當時要求裝上去的,她說是用來測量風速和風向的,當時他笑她孩子氣,弄這麼一堆叮叮咚咚的東西,好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她當時不滿的捶着他的胸膛,說他埋沒她的偉大發明,慕容流風很詫異的問她何爲偉大發明,野火當時笑的前仰後合的,說她的偉大發明,就是連皇帝老兒都看不懂的發明。
當時慕容流風的臉色氣得頓時就綠了,什麼叫做皇帝老兒?他當時還想,她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不過氣歸氣,他第二天就吩咐能工巧匠在八角亭的八個角落全都綴上了翠色的風鈴,風兒一起,叮咚作響,是他跟野火很喜歡來的地方。
只是此時此刻,卻是他孤家寡人一個。他眼底,再也沒有昔日的溫潤如水,秋波漣漪,有的只是對她無盡的失望。
他看着那隨風輕輕擺動的風鈴,只覺得,分外刺眼,像是刀子紮在心頭,不是不去想,不去看,就能忽視一切。那屬於他跟野火的一切,早已是印在心底最深處,他恨不得將一切連根拔去,卻發現,這情愛入骨,根本是無根無垠。
手中玉骨扇子砰然彈開,皎白的扇骨在眼光下透出瓷白耀眼的光芒,寒芒閃過,扇子尾端彈出的長劍刷刷掃過八角亭上那隨風而動的風鈴。
只一瞬,戾氣化作寒芒,仇恨婉轉流淌,翠色的風鈴碎了一地,如他此時破碎不堪的心。
收了長劍,他修長冷傲的身影輕然躍起,快速飛出涼亭,腳下步伐未作任何停頓,本想着儘快離開這傷心之地,卻是到了另一個刻骨銘心的地方。
八角亭後面,一大片花海繁錦,奼紫嫣紅,尤其是一片雪白的芍藥花,花團錦簇,妖嬈嫵媚。慕容流風只覺得眼底,頓時被這白色刺痛了一般。
曾有一次,他跟野火在這片芍藥花海中翻雲覆雨,纏綿悱惻,她的身體比花兒還要馨香,比花瓣還要綿柔細膩,他一次次的衝擊她酥軟純潔的身軀,在她身上烙下一個個專屬他的吻痕。
他們壓倒了一片花海,灼熱和潮溼,滋潤了那一方土地。
花瓣凌亂,枝葉折斷,一大片芍藥花海,滿是愛慾纏綿的氣息。慕容流風站在這裡,驀然發現,天下之大,竟滿是她的氣息和味道……
他逃不出了……他自己給自己畫地爲牢,既然放不下,他就要揪扯一生了……
身後,有暗影翩然而至,獨有的壓迫氣息和可以釋放的寒氣,讓慕容流風不用回頭便知身後來人。
眼角的餘光瞥了眼那一抹暗黃的身影,整個南壤國,只有一個秦淮敢穿着這與帝王之色接近的顏色。兩個人站在芍藥花海之中,一明一暗,卻是各具威懾寒氣。
秦淮眉眼之間帶着一分輕鬆愜意,他似乎並不在意自己辛辛苦苦十年打下的一切被慕容流風給奪去了,他此時眉眼之中,竟是一分觀天上雲捲雲舒,看庭前花開花落的淡然泰之。只是他心底,是否如此,卻未可知。
秦淮自己也記得這個地方,曾經,慕容流風抱着野火衣衫不整的走上八角亭,那一刻,他的心從未有過的黑暗,他隨後來到這裡,看到壓倒的一片花海,他那是第一次,自己無法掌控自己的心。不由自主,站在這裡良久……
慕容流風冷睨着秦淮,等着他先開口。
秦淮視線恍惚了一下,深邃無波的瞳仁幽冥暗沉。他眼神劃過慕容流風,旋即,那聲音低沉平穩的流淌出來,卻是戳出了讓慕容流風心中一動的話語。
……
邊關,瀏河鎮
野火視線微微上挑,屋頂上黑影晃動之後,又是兩個暗衛閃身離去。
屋內,她跟秦霜相視一眼,彼此心底都有話說。
野火坐在湘妃椅上,面色有些蒼白。最近幾天她被孕吐折磨的不輕,根本吃不進去一點東西,偏偏又不能經常出去透氣,若是被慕容流風的暗衛看到她嘔吐,萬一傳到流風那裡,肚子裡的孩子,也許就沒這麼太平的生下來了。
可即便如此,暗衛天天都在,她的肚子遲早是要一天天的大起來的,到那時候,什麼都瞞不住的。而這一點,也是現在秦霜擔心的吧。
“大哥有什麼辦法能讓慕容流風撤回所有的暗衛嗎?”野火眼眸轉動之間,秦霜的神情已經發生了變化。
他看着野火清冷迷濛的眼神,溫和的開口,“慕容流風之所以一直安排暗衛暗中打探你的所有消息,一來,是他情緣未斷,雖然是不再相見,卻又時時刻刻想要知道你的一切,二來,他也是想要保護你。如果你不想讓他知道你懷了他的骨肉,那你就只有一個辦法,讓他對你徹底的死心,繼而撤掉這裡所有的暗衛。”
秦霜說完,野火身子一顫。
讓他徹底的死心?
他的暗衛全天都在這裡監視她的一舉一動,是保護,也是隨時傳遞她的消息回去。如何要讓她死心?
野火垂眸,心底明明已經有了打算,卻是沒有說出來。
這時候,小貝閃身進來,似乎是有話說。野火看了一眼他的神情,便知道是秦狩又在外面等候。
“他又來了。”秦霜低低的開口,抿了一口野火給他沖泡的碧螺春,眉眼溫和坦蕩。
“小妹,見見他吧,已經一個月了,他每天都來,站在那裡一呆就是一天,如果你不出去的話,他明天還會來的。”秦霜說完,穩穩地放下手中的白玉杯子,眼神鼓勵的看着野火,眼底的純淨溫和,讓野火無端心安。
“大哥,我知道怎麼做了。”她點點頭,算是默認了秦霜的話。
從慕容流風走後,秦狩每天都來,他也不要求嚇人稟報,也不強行闖入,就那麼安靜的站在門口,等着野火出去見他。
明明不過是一牆之隔而已,他跟野火,卻已經是兩個多月不曾見上一面了。
他並不知道野火懷孕了,自從慕容流風走後,野火是深居簡出,因爲有小貝和杜森,以及秦霜給她的地圖和勢力分佈,她不需要出門,便可知天下事。
只是,唯獨秦狩這件事,她一直迴避着。
秦霜這時候已經緩緩起身,輕輕拍下野火的肩膀,獨自走了出去。
野火微怔,輕咬着脣瓣,對小貝揮揮手。
小貝愣了一下,八小姐答應見秦家三少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