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隨着秦霜走進前廳,擡眼之間,在前廳的正中有一抹明黃,耀眼璀璨,在迷離的琉璃宮燈下卻透出一分清冷陰鬱。
她迅速的別開視線。
他懷中有別的女人。
秦霜看到慕容流風竟是帶着箏淑妃一同見他跟野火,當下一愣,回過神來後,眼神擔憂的看了野火一眼。
野火迎上他的視線,淡淡一笑。繼而輕輕的搖搖頭。
“皇上萬歲萬萬歲!”
野火跟秦霜跪在那裡拜見高高在上的他,記憶中,這是她第一次對他行跪拜大禮。曾經,她和他之間沒有任何規矩,如果哪天她對他客客氣氣的,他反倒會心裡不妥,他喜歡她的隨意和不守規矩。因爲,她曾是他心目中獨一無二的野火。
現在,什麼都不是了吧……野火眼底沉甸甸的都是別離的思念和……此時一幕他懷中擁着別的女人的刺痛。
許久,慕容流風才揮手讓二人平身。野火起身的時候,膝蓋一軟,身子晃了一下,秦霜急忙伸手去扶她。
慕容流風身子一震,眼底,迅速流露出焦灼和緊張,只是下一刻,卻被他迅速抹去,依舊是冰封萬古的冷冽。
野火對秦霜點點頭,秦霜心絃一顫,急忙收回自己的手,卻還是晚了一步,慕容流風眼神落在秦霜扶着野火手腕的手上,眼底,殺伐之氣漸濃。
秦霜覺察列慕容流風凌厲的眼神,即刻收回自己的手。兩十人坐在慕容流風右手邊。野火纔剛剛坐定,就感覺到兩道惡毒的視線明顯的朝自己射來。她不擡頭也知道是那個最近得寵的箏淑妃在看她。
野火垂下眸子,她要看就讓她看吧。反正她現在已經不爭什麼,不求什麼了。身後有丫鬟倒了一杯酒,野火不動聲色的坐在那裡,秦霜見此眉頭暗暗凝起,卻不說話,一時間,氣氛尷尬清冷。
慕容流風始終擁着楊箏,楊箏在他懷中露出嬌俏的笑容,眼神時不時得意的看向野火,卻見野火不看她,於是眼神更加肆意的打量起了野火。
這時候,慕容流風舉起酒杯,淡淡的開口,聲音卻比從前沙啞低沉了很多。
“秦將軍,這杯酒,朕敬你,也敬三軍將士。”慕容流風說完,靜靜地看着秦霜,其實眼神一直是落在野火身上的。
從進門開始,野火都沒有正眼瞧過他一眼,他不覺自嘲的笑着……這真是他的一廂情願,他來選裡做什麼??就是爲了看她過的如此滋潤嗎?她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是人卻比他走的時候精神了很多,尤其那雙他曾經癡迷的清冽瞳仁,此時更是隴了一層他看不透的薄霧。
她……過得很好??
他的心,在得出選個結論,不知是痛,還走該嘲笑自己。
秦霜即刻起身,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慕容流風視線恍惚了一下,從野火身上離開後,也喝光了杯中酒。
箏淑妃見此,扭動着水蛇一般的腰身,親自給慕容流風添酒,更是趁機將身子貼在慕容流風身上,那濃郁的香粉味道,讓慕容流風突然覺得鼻子有些酸。
曾經,野火從來不用這些東西……
“皇上,您喜歡吃什麼?臣妾給您佈菜。”箏淑妃體貼的拿起筷子,期待的看着慕容流風。
慕容流風冷淡的回了句,“隨意。”
楊箏訕訕然的笑着,繼而夾了一筷子蜜汁蓮藕給慕容流風放在眼前,慕容流風眼神暗了一下,動也未動。
坐在那裡的野火,餘光看到那一塊蜜汁蓮藕差點就站起來開口阻止了。她知道,流風不愛吃那個……他是一口都不會吃的。她的嘴巴動了動,最終,小手無力的抓着自己的裙襬,什麼也沒說。
慕容流風咬牙,黯淡的眼神瞬間翻涌出層層的怒火。他拿起筷子,快速的吞下那一塊蜜汁蓮藕,他從來不吃這個東西的…….其實根本就沒嚐到什麼滋味,因爲現在的他,吃什麼都是苦的。
野火垂下眸子,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剛剛那一眼,她看清了他眼底的霜華和麪容的冷峻,他在用冷酷無情遮掩自己心底的痛苦,看到他這樣,她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點點破碎掉。只是,她現在什麼也不能說。
後面的一切,野火記不太清楚了,她一直低着頭,安靜的坐在那裡,神情看起來冷淡無所謂,其實所有的眼淚郡嚥進了肚子裡。秦霜擔憂的看看她,再看看外面的天色,野火一晚上什麼東西部沒吃,剛剛還吐了那麼多,她能吃得消嗎?
秦霜在桌下碰了碰野火的衣袖,繼而低聲道,“小妹,這些飯菜都不合胃口嗎?”他的聲音很低,但他低估了慕容流風的內功修爲,即使有舞姬在大廳中央歌舞蹁躚,他仍舊能聽到秦霜跟野火說了什麼。
慕容流風眉頭一皺,一口烈酒灌入口中。
野火不動聲色的坐在那裡,低聲回道,“我還能堅持住。不妨。”
“不舒服的話,立刻告訴我,我想辦法送你回去。”
“謝謝大哥。”
他們的談話很筒短,可字字句句卻都透出秦霜的關切,慕容流風眉頭皺起層疊着絲絲的陰霾,他微眯着寒瞳,眼底妒火翻涌。
這時候,箏淑妃開始賣弄全身的風騷,使盡了渾身解數,極力扮演一個體貼識大體,同時又獲得萬千聖寵的女人。
慕容流風冷眼看着她才拙劣的演技,一言不發,並不配合,也不否認。而野火就在楊箏一次次的貼合到慕容流風身上.又一次次的爲慕容流風倒酒佈菜之中,臉色越來越白。
一個多月不見他了,再見的時候,爲什麼要這樣?他還不知道吧,他要做父親了??她腹中有了他的骨肉。
箏淑妃始終坐在慕容流風的腿上,那原本屬於野火專屬的位子。
她握着杯子的小手,指關節蒼白刻骨。
自始至終,她一口水,一口菜都沒吃過。
而她的這些舉動.慕容流風全都看在眼裡了。
這時候,楊箏舉杯看向野火,繼而淺笑出聲,“秦家八小姐,我見你好像就沒動過筷子,茶也不喝,酒也不喝,難道是等着皇上或是本宮敬你不成?”箏淑妃說着,對自己身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小宮女見慕容流風沒有反對,端着酒壺就到了野火面前,直接給她倒滿了一杯烈酒。
野火微微蹙眉,卻見箏淑妃已經起身,舉着滿滿一杯酒,得意的看着她
“秦家八小姐,這杯酒本宮敬你,先乾爲敬。”箏淑妃說完,不等野火開口,已經是一飲而盡,她都喝了,這難題就擺在野火面前了。
她緩緩擡頭,眼底,有冷光乍泄,絕美的五官染了絲絲秋涼霜華,唯獨不見一分暖意。
面前的白玉杯中,琥珀色的液體澄澈透明,像是人的眼淚,一滴一滴匯聚在這個杯子裡面。她冷冷的看了一眼,餘光掃嚮慕容流風。
他無動於衷的看了她一眼,彼此相視一眼,芳華流轉,卻彼此都很痛,他是恨,是失望,而她,萬般滋味涌在心頭,堵在那裡,想說什麼,卻又瞧見他眼底的冷冽,心,轟然碎掉。
“我不會喝酒。”她淡淡的開口,星眸璀璨,神情冷淡疏離,是她一貫的風格。慕容流風並不意外。
而箏淑妃眼角餘光精明的撇到慕容流風神情冰冷無波,她心中七上八下的拿不定主意,她本來就是故意挑釁野火,想借此試探一下慕容流風的底線的,但是此時慕容流風不見任何情緒的波動,她反倒是不好繼續下去了。
野火那杯酒就那麼靜靜地放在那裡,箏淑妃站在那裡,狠狠地瞪着她,大廳之中,誰也不說話,空氣之中安靜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箏淑妃見此,咬咬牙,又生一計。
“我看秦家八小姐不是不會喝酒,而是本宮面子不夠大,那本宮就再喝一杯,相信本宮兩杯酒足夠換八小姐一杯酒了吧。”箏淑妃說完,快速倒上一杯酒,又是一飲而盡。
雖說,自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在表演,但是她已經將野火逼了出來,她的目的很簡單,野火如果不喝,她就繼續敬她,而慕容流風肯定會有出口阻止的時候,那時候,她也能探知慕容流風的心意。
野火輕挑下眉毛,還敬嗎?她已經看清這個箏淑妃的意圖了。那就讓她繼續敬吧,反正她是不會喝的,她肚子裡有她跟流風的骨肉,她不會喝酒影響到孩子的。
果真,箏淑妃見野火無動於哀,冷笑着,又喝了一杯,當她要喝第四杯的時候,秦霜終是忍無可忍,他豁然起身,拿過野火面前的杯子,淡淡的開口。
“淑妃娘娘,末將小妹實在是不勝酒量,就讓我這個大哥代替她喝了這杯酒。”秦霜說完,正要仰頭喝下杯中酒。倏忽,一襲冷冽的寒風迎面掃過,連一旁的野火都感覺到了這寒風的急烈和殺氣,只聽到啪的一聲,秦霜手中的杯子猛然摔在地上。
野火擡頭之際,看到的是慕容流風緩緩地收回自己的手。而落在地上的酒杯碎片旁邊有一支象牙的筷子。
野火黯然,秦霜雖然是爲了她好,但他終究不瞭解慕容流風!只要秦霜不動,慕容流風也許不會管箏淑妃的,但是秦霜一旦站出來替自己擋酒,慕容流風豈能同意?這下,這杯酒她如何都擋不回去了……
秦霜一愣,沒想到慕容流風會動手,他手背上一道紫色的痕跡,是被那隻象牙筷子打中的。
而箏淑妃反應過來後,頓時一跺腳,委屈連連的趴在慕容流風懷裡,低
聲哭泣着。
“皇上皇上,這是怎麼個事嗎?臣委都喝了三杯了,難道還不能讓秦家八小姐這個面子嗎?皇上啊,臣妾……嗚嗚……”箏淑妃自然是抓緊了這個機會,要報剛纔野火不理不睬之仇。
慕容流風寬厚的大掌輕輕地拍着箏淑妃的後背,每一下,都像是有重重的錘子捶在野火心口上,她輕輕捂着翻江倒海的胸口,強迫自己忍住,堅持下去。
“賜酒一杯給秦家八小姐。”正當箏淑妃哭的梨花帶雨好不悽慘的時候,慕容流風一揮衣袖,冷淡的拋出一句話。
一直侍奉在一旁心驚膽戰的小易神情復殺的給野火斟滿酒。繼而慢慢退下。
野火眼神波動一下,看着那澄澈的烈酒,緩緩起身。
起身的時候,再次有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她咬着牙,穩穩地站住。
“皇上,民女不會喝酒。”依舊是那句話,只是在面對慕容流風的時候,她已經不似先前那般冷淡疏離,而是帶着一分莫可名狀的悲慼。
啪!
慕容流風重重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明黃色的龍袍恍惚之間已經到了跟前。他微昂着下巴,逼視她……很近很近,近到她能嗅列他身上那熟悉的氣息。
她別過臉去,小手不由自主的捂着白己的小腹,那裡雖然還看不出來,但是她此時很想告訴腹中的骨肉,孩子……你父親在這裡,離你很近很近,你感覺到了嗎?
慕容流風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顏,突然……很想抱住她,狠狠地親吻,她該是他一個人的野火,卻……他咬着牙,不允許自己再留戀從前!
“朕賜的酒你也不喝?”慕容流風定定的看着野火,眼神噴着炙熱的火焰,是氣憤,也是矛盾。
野火小手不動聲色的從肚子上拿開,“民女不勝酒力!一早已經告訴箏淑妃了,皇上何必跟箏淑妃一起爲難民女呢?”她淡淡的開口,眉眼之間凝聚的冷漠隨意,在此刻,狠狠地刺痛慕容流風的心。
這一個月來,他如此心痛,而她卻仍舊是這般無動於衷,不痛不癢的感覺嗎?在她心目中,他真的就是那幾分之一¨…·並非全部?活該他心中至今,都忘不掉……忘不掉她……
他爲難她?他想仰天大笑……
她欺騙他的時候,她忘了嗎?現在竟然說,他爲難她?
“你喝是不喝?”慕容流風咬着牙,一字一頓,眼底焦灼憤怒的流光。
野火擡頭,迎上他的視線,俊逸清朗的容顏就在她的面前,她很想去觸碰,很想再次感受他肌膚的灼熱溫暖,卻是生生的握起了拳頭,指甲紮在掌心,疼痛提醒她,讓自己此刻保持清醒。
“我不喝。”
她朗朗開口,心,卻是碎了無痕。
秦霜在一旁靜靜地看着,眼神由擔憂,到現在的疼惜,變幻莫測卻又始終如一的堅定。
他知道野火是要故意激怒慕容流風,讓他徹底的死心,只要他撤了這裡所有的暗衛,野火懷孕的事情就能隱瞞下來。
野火的堅決徹底的激怒了慕容流風,他一把拽住了野火的皓腕,冷毅的容顏再次逼近她。
鼻對鼻,眸對眸,野火瞳仁再次避開他的咄咄逼視。
許久,大廳之中,只有他們彼此的凝視,旁人都是噤若寒蟬,愣愣的看着。
秦家八小姐不是失寵了嗎?爲何還敢如此跟皇上說話?
野火深深地看了慕容流風一眼,繼而緩緩福身。
“皇上,民女身體不適,就此退下,皇上請繼續。”野火說着,後退了一步。只是她手腕還抓左慕容流風手中。
她拽了一下,他仍是緊緊地握着,沒有鬆開。
“你想走?不想見我?”他在野火面前,再次拋卻高高在上的天子身份,不過是一個陷入情愛折磨的普通男人。
野火不說話,大力抽出自己的手,因爲用力過大,她身子向後跟蹌了一下,秦霜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他的大手攔在野火腰間,再次刺痛慕容流風的眼睛。
“呵……秦野火,是朕錯了!聯說過的,永不相見!是朕背棄了自己當初說過的話,是朕錯了……”
慕容流風淡淡的開口,卻難掩悲慼蕭冷……他不該來……來了,也不該見她。
他來與不來,她過得都很好,他在或者不在,她依舊是以前那個我行我素的秦野火,他千里迢迢而來,得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心碎的答案。
很好……他死心了……徹底的死心了……
“擺駕!驛站!”他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的這幾個字。野火站定原地,眼底禽着淚,低垂着眉眼,沒有擡頭看他。
他……以後,都不會來了吧……
這不就是她要的結果嗎??
可是心中……不是這樣的……流風,我對你的愛,一直以來,獨一無二
,生生世世,生死與共……
只有你,讓我如此的痛苦……
你真的要走了嗎?你還不知道,你要做父親了……
野火只覺得面前明黃色的龍袍翩然飛過,下一刻,他已經如同一陣風一般離去。什麼也沒帶走,什麼也沒留下。
他輾轉而來,她卻讓他徹底的心寒。
他們之間,他無法原諒她跟秦狩的那段情,可是孩子他一定會要的,而她,無法解釋的清楚,卻必須留下這個孩子……
對不起……
她看着他的背影,那樣明黃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之中,再也尋不到他的氣息。她眼底浮上霧氣,卻再也沒有一滴淚。
從此之後,她再也沒有落淚,一直到秦霜出了那件事。
次日傍晚
慕容流風白天犒賞完三軍之後,當夜就離開了。
野火去了他住着的那間屋子,屋內還有淡淡的檀香味道,是他一貫喜歡的清淡味道,他的喜好都是隨着她而來,她不喜歡濃郁芬芳,他也如此。
已經是人去房空了,她默默地看着冷清的房間,屬於他的一切都帶走了,着屋裡,昨夜,是不是也有那個楊箏留住的痕跡?想到這裡,心再次抽痛起來。
她坐在椅子上,發呆很久。
直到外面響起三更天的打更聲,她纔回過神來,腳下踩了一樣東西,她撿起來,竟是一張被燒燬了大半的宣紙。
紙上只有一個宇, “天。”
野火黯然,這字跡她再熟悉不過了,是流風的。想來,是他昨夜寫下來的東西,可是卻又焚燒處理了,他寫的是什麼?與自己有關嗎?要不爲何會氣憤的燒掉呢?
看着那邊緣發黃的一張小小的紙片,野火盯着那個字良久。
既然他只留給了她一個天字,那麼孩子的乳名就叫天天。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那麼他的孩子,有個天字,也不覺得奇怪了。野火將那張紙片放在掌心,微微闔上眼睛,只覺得心,完全的掏空了,身體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什麼都不剩了。
······
兩個月後,秋高氣爽,金秋十月到來,野火的烈火堂在邊關正式掛牌,不過野火卻沒有露面,一切都交給驚雲在外面全權處理。
她現在已經顯懷了,五個月的身孕,讓她的小腹微微隆起,雖然表面看慕容流風的暗衛都撤了出去,但是野火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況且她後面的重中之重是訓練自己手下的三百暗衛,現在烈火堂剛剛開業,內部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
半個月後,秦狩的魅影無痕也在烈火堂對面正式開門。
兩家掛的牌子都是鏢局,可明眼人一瞧就明白,這不是普通的鏢局,而是集打探消息,出賣消息爲一體的暗衛組織。
南壤國和東璃國邊境一下子冒出兩家這樣的暗衛組織,着實嚇到了宇文闐,如此一來,他在邊關是一點動作都不敢有了,只能按兵不動,同時還要隨時小心應對。
因爲他很清楚烈火堂和魅影無痕背後的主子是誰。雖然秦野火已經是慕容流風的廢后,但是秦野火如此做,恐怕也是爲了慕容流風解除後顧之憂。
如今,慕容流風只要全心應對西涼的問題即可。
只是,秦狩的魅影無痕纔開張不過三天,就被一隊皇家近衛軍給查封了!近衛軍宣讀了皇上的聖旨,不許秦狩踏足南壤國一步,若南壤國再出現魅影無痕這四個宇,就對秦狩及其手下趕盡殺絕!
一時間,衆人譁然。慕容流風這是逼秦狩離開南壤,背井離鄉!而野火在擔心秦狩的同時,心中也隱隱不安着,如果慕容流風還是沒有死心,那麼他會不會突然出現?
如此一來,她現在五個月的身孕真的就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