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局邵小然還是叫牌挺早的,這就是牌旺的體現啊,幾乎是想什麼牌就上什麼牌。高母因爲被胡了一局,每次出牌都小心翼翼的,還常常試探性地瞥邵小然一眼。邵小然在心裡暗自發笑,她纔不怕高母這威脅恐嚇的眼神呢,只要她敢出她要的牌,她就敢胡,眼睛都不帶眨的。
正這麼想呢,邵小然摸了張牌,天雷滾滾,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那張,邵小然趕緊挺直腰板,把牌一倒,興沖沖地叫道:“我自摸了,真不容易啊。”
幾位長輩面面相覷,然後嘆着氣往外掏錢。高漢碰了碰小然的胳膊,小然眉開眼笑地對他說:“你不讓我着急胡牌等自摸,我聽你話就真的自摸了,看來你還真是我的福星呢。”
高母沒好氣地說:“就贏了兩局得瑟什麼呀?兒子,你過媽這兒來,沒你當軍師看她還贏不贏得了?”
高漢不肯挪窩,跟他媽解釋道:“媽,小然她沒別的意思,就是高興多說了兩句,湊巧走運罷了。”
邵小然看着高漢不服氣地說:“我剛纔一直輸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安慰我呀?我才贏了兩把就是走運,輸錢就活該是嗎?你會不會說話呀?”
邵小然突然爆發令高漢很是詫異,他趕緊着對她擠眉弄眼,她賭氣說道:“你還是去你媽那兒吧,我這兒不需要你了。”
邵小然如此不給高漢留情面,不光高漢目瞪口呆的,就連高母也驚呆了。高母氣呼呼地說:“高漢,你還坐在那裡幹嗎?趕緊過來,人家都嫌棄你了,你犯得着熱臉貼她的冷屁股嗎?”
高漢訕着臉把椅子搬到他媽那兒去了,四個女人繼續開打。邵小然今天的手氣還真不是蓋的,想什麼牌就來什麼,不一會兒就把三位貴婦人打得落花流水。最後一把邵小然清一色加一暗槓自摸,賭資連翻四倍,高母一賭氣把牌一丟,氣呼呼地說道:“不玩了不玩了,真掃興。”
所以人都一鬨而散,誰也沒有爲這一局掏錢。邵小然氣不過,小聲地嘟嚷一句:“太不是東西了。”
想不到高母的耳朵還挺尖的,她正對邵小然恨之入骨呢,便俯下身兇巴巴質問邵小然道:“你罵誰啊?”
賴了賬還這麼理直氣壯,邵小然當然不服軟:“我這麼小聲你還聽得見啊?既然聽見了還用再問第二遍嗎?”
高母氣急敗壞地說:“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有沒有家教啊?跟你媽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貪錢的小市民!”
邵小然站起來火冒三丈地說:“你有什麼不滿就衝我來,把我媽搬出來說什麼事啊?這事跟她有半毛錢關係嗎?是我沒家教還是你沒家教啊?既然是公平打牌,我爲什麼就不能贏啊?你們最後一把還沒付錢呢,有沒有點牌風?”
高漢埋怨邵小然道:“小然,你說什麼呢?有什麼話好好說嘛。”
這時候高父從公司回到家裡,一進門見到邵小然後笑咪咪地說:“小然來了,今天是過來陪我和你阿姨吃飯的吧?”
高母罵道:“留她吃什麼飯啊?我見到她這張臉都飽了,你和兒子想活活氣死我是不是?”
高父一臉憋屈地說:“衝我發什麼火呀?我剛回來哪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啊?”
高母說:“那你就閉嘴,說多錯多。”
邵小然說:“叔叔,飯我就不吃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邵小然說完拿起自己的皮包就往門口走去,高漢趕緊追了上來。把邵小然送到別墅門口後,高漢不滿地跟她抱怨道:“小然你怎麼回事啊?我們今天來的目的是爲了討好我媽,可你倒好,把她氣得七竅生煙,我媽她是個記仇的人,這下好了,你想再討好她簡直比登天還難了。你平時挺沉穩的一個人,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沉不住氣了?”
邵小然生氣地說:“你能彆着急埋怨我嗎?我確實奔着討好你媽的目的來的,可你媽領情了嗎?你不知道你接電話去的時候她對我說了怎樣難聽的話,我咽不下這口氣。”
高漢說:“一直以來我媽都不喜歡你,這你是知道的,我也跟你說過她就是嘴上惡毒點,心眼不壞。既然她是長輩,就只能是你多做出讓步,不然我夾在中間得多爲難啊?”
邵小然問:“高漢,你不是說結婚後咱倆和孩子搬出去單過嗎?”
高漢連連解釋:“我是說如果你和我媽處不來我們才搬出去過,但那是最壞的打算,咱倆當務之急就是討好爸媽。”
“你還是先做好準備吧,把我們的新房找好,省得結婚後手忙腳亂的。我的第六感告訴我,我和你媽是培養不出感情來了,哪怕面和心也不和。”
“小然,你就不能爲我考慮考慮嗎?我爸媽養了我二十幾年不容易,我怎能忍心把他們撇下啊?會被人罵的。”
“這話當初是你自己說的,怎麼反倒怪我無情無義了?我努力了,可你媽還是討厭我,你讓我怎麼辦?”
“你這就叫努力了?如果你實在不想說出討好她的話來,她說什麼你就當作沒聽見,爲什麼還要頂嘴呢?”
邵小然失望地說:“高漢,我可以明白告訴你,你媽是打從心裡瞧不起我,讓她接受我很難,讓她接受我四個孩子更難,我復婚後並不打算過這種逆來順受的日子,而且也過不來。如果你非要逼着我討好你媽,還是別浪費時間了,咱倆現在就散了吧,那一百萬賠款我也用不着你管了,咱倆各找各媽去。”
高漢緊張地說:“小然,事情沒你想的那麼嚴重,你能不能別這麼輕易地把分手二字掛在嘴邊?太傷感情了。我只是想提醒你,稍微站在我的立場上想想。”
邵小然激動地說:“那誰能站在我的立場想啊?你是你媽的寶貝兒子,我也是我媽的寶貝女兒啊,憑什麼我要在你家受這種委屈?”
“那一百萬賠款我已經付出去了,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今天,你和我媽打麻將的時候,我接
的那通電話就是關於這筆賠款的,客戶收到錢了,自然就不會再爲難你了。”
“那我給你寫借條吧,利息照付,而且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高漢鬱悶地說:“小然,你怎麼又來了?這點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我在乎的是你。算了,你今天也很累了,早點回去休息,我送你回酒店。”
邵小然說:“不用你送,我想先去看看我奶奶。”
高漢說:“我好久沒見她老人家了,我陪你去。”
邵小然立馬拒絕:“這個就更不用了,我就想跟我奶奶說點悄悄話,你一個大男人去湊什麼熱鬧啊?再說了你要是不回去吃飯,你媽又得罵我是狐狸精,帶着你到處亂跑了。”
高漢點頭說:“行吧,那你路上小心點,到酒店後給我打電話報個平安。”
因爲打麻將贏了不少錢,邵小然出手闊綽,給奶奶買了一大堆滋養品。沒多久邵小然便來到了奶奶家,聽見裡頭挺安靜的。這也難怪,奶奶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和一個老保姆孤苦伶仃地生活,這個院子裡自然很少能看到鮮活的有力量的東西,邵小然突然心酸地覺得奶奶真實挺可憐的。
邵小然敲了敲門,來開門的正是那位老保姆,她認識邵小然的,一邊熱情地把她迎進屋裡一邊說:“小然,你終於來了,你奶奶可想你了,很多時候還情不自禁地念叨你的名字呢。”
邵小然問:“她睡了嗎?”
保姆回答:“還沒呢,在看電視,老人晚上沒什麼娛樂活動,只能看電視。她現在身體不太好,連門都很少出了。”
邵小然跟着保姆走到客廳,看見奶奶正躺在搖椅上,心不在焉地看電視。見有人進來了,她緩緩扭過頭來,然後激動地問:“小然是你嗎?奶奶不會在做夢吧?”
邵小然都快認不出奶奶來了,幾個月前她還生龍活虎的,一點也不像七十歲的人,現在渾身無力,精神也不是很好,連說話都費勁。邵小然很是心疼,走上前摸着奶奶的手說:“奶奶,真的是我,我來北州辦事的,順便過來看看你。聽說你最近身體不太好,有哪裡不舒服嗎?”
奶奶說:“老毛病了,風溼病,腰痠腿疼的,人年紀大了,身體自然不能跟你們年輕人比。不過奶奶見到你了,感覺好很多了。”
邵小然問:“您去醫院看了嗎?如果實在行動不便,你可以讓姑媽姑丈送您去。”
奶奶說:“他們挺忙的,家裡也有老人要照顧,我哪好意思隔三差五地麻煩他們?你姑丈認識一個老中醫,醫術挺好的,每半個月上門給我瞧一次,我現在每天都喝他給我開的藥。”
邵小然說:“中藥哪怕吃不好對人也沒什麼負作用,你暫時吃一段時間,如果還沒效果,我帶你上北州的大醫院去看。”
奶奶突然淚眼婆娑地說:“小然,想不到你還這麼關心奶奶,你真的不恨奶奶嗎?爲了靜嫺的事我冤枉你了,到現在我都覺得挺對不起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