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夫老妻間的小小惡作劇得逞十秒鐘後，貢納爾揉着被掐得發紅的手背說道：“我很看好恩里科，以後家裡的生意可以給他打理，但那也是以後他成長起來的事了。”
“現在趁着我還有時間，就多敲打他一下，讓他少走彎路。”
“怎麼？”多麗絲聽到他說時間不多後頓時緊張起來，“你生病了？哪裡不舒服？！”
貢納爾“嘿嘿”兩聲，壞笑着說道：“我身體好不好你昨晚不是親身體驗過了嘛，要不現在再體檢一次？”
要看夫人要打人，他立即說道：“現在的局勢有點混亂，保不準奧斯頓一世誰會想從公國身上咬一口，甚至吃下我們，接下來我就沒有精力放在商業上了。”
“如果能讓恩里科迅速成長起來，我會輕鬆很多。”
多麗絲把手中的茶杯遞了過去，擔心地問道：“那卡芙和格納羅的事情怎麼辦？”
如果戰火燃起，她最擔心的就是女兒和兒子。
貢納爾喝了一口茶，然後說道：“最近我收到很多聯姻的請求，那些人都看中了我們的錢袋子。”
“我全部沒有回覆，等局勢明朗了再說吧。”
“前陣子查爾斯發現了北方荒原的北邊還有不少國家，我打算讓格納羅去那邊開拓市場。”
“還有，他想娶誰就娶誰吧，我們就不干涉了。”
“卡芙就繼續在愛麗絲商學院學習吧，好在沒外人知道她在那裡。”
多麗絲聽了丈夫的安排後說道：“這樣也好，就是卡芙的婚事你要多上點心，她的年紀不小了。”
貢納爾無奈地說道：“我原來想讓她和查爾斯結婚的，但看起來很困難啊。”
多麗絲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對於以商業立國的米蘭公國來說，大公繼承人能與商業奇才查爾斯·麥加登結婚簡直是天作之合，到時國內商人的信心與凝聚力將會上升到一個極高的程度。
她想了一下問丈夫：“那麼，霍斯福家族怎麼樣？”
“他們家族也是與查爾斯家齊名的，年初我應邀去赴宴的時候霍斯福夫人暗示過這件事。”
“哼哼。”貢納爾冷笑了兩聲，“守成之犬，不思進取，死到臨頭了還不思變革，假裝看不見問題就是沒問題，多年前就沒法和查爾斯比了，落魄也就這幾年的事情。”
多麗絲驚訝地說道：“不會吧？！他們今年新年宴會的排場比那些國王還大。”
“還記得他們前幾年拍賣會上買的那一批鋁餐具嗎，今年都拿出來了，據說價值好幾百萬精靈元呢。”
貢納爾搖着頭冷笑道：“嘿嘿，他們那是死撐面子呢，那套餐具是準備賣掉的，現在正準備拿來在今年7月份的米蘭拍賣會上出手呢。”
“他們靠着賣糖賺錢，但因爲太貪心定價還是太高，加上運費和中間商的利潤，導致一直以來糖的價格相對高了，但因爲糖是必需品且沒有競爭對手才能讓他們躺着賺錢。”
“現在嘛，年輕的姑娘如果不會做查爾斯糖的根本嫁不出去，很多人都在家裡自己煮糖，價格還便宜。”
“那些小販只有往查爾斯糖里加炒堅果做成點心纔好賣，不然只能賣給冒險者了。”
“這兩年霍斯福家族糖的銷售量那是直接照着腰砍的，他們如果量入爲出還能活上好生活，但大手大腳花錢慣了，收入少了還花得和以前一樣多，再多的家底也經不起消耗啊。”
“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格納羅幾年前買車的事情你知道吧，你知道錢是從哪來的嗎？”
多麗絲奇怪的問道：“不是你偷偷給他的？”
“沒有沒有。”貢納爾搖頭說道，“那筆錢是他自己賺的。”
“你猜猜……”
多麗絲斬釘截鐵地說道：“不猜，你直接說明白！”
涉及到兒子的事情她就不和丈夫多廢話了。
貢納爾只能說道：“查爾斯不是開了愛麗絲學院嘛，在他買地皮之前，霍斯福家族的湯姆找格納羅幫忙以家族土地爲抵押向米蘭的幾家商會借了數千萬精靈元的短期貸款，格納羅的買車錢就是那筆貸款裡賺的。”
“湯姆借這筆錢爲的是以三成估價買下一家傳聞查爾斯即將買的學院，然後翻倍轉手賣給查爾斯。”
“但是查爾斯卻買了另一家學院，湯姆的打算落空了，格納羅追着他還錢把他追到跳河。”
“嗯？”多麗絲髮現了問題所在，“才幾千萬而已，那些錢買的是實打實的不動產，而且湯姆又是家裡唯一的繼承人，最多是被罵一頓和禁足反思一陣子，用得着跳河嗎？”
大家都是富可敵國的土豪，所以思維方式基本一樣，家族繼承人交個幾千萬上億學費不是什麼嚴重到需要跳河的事情。
而且這筆錢買的又是不動產，雖說那段時間知識都市的房地產業極其低迷，但是如果抵押給巨龍，信用等級高的話可以拿到估值五成額度的款子，這時候就算違約也能賺兩成的差額了。
就算巨龍也是隻給他們估值三成，那也可以把米蘭公國商會的貸款還完，最多賠點利息，那也就幾百萬的事情。
貢納爾點頭說道：“是啊，整整二十年前，我和比施貝格王國的幾個家族一起炮製了一場愚人金風波，沒想到最後被當時的麥加登伯爵給截胡了，最後我損失了兩千多萬，也沒見我被父親打死。”
“是哦。”多麗絲笑了起來揭他老底，“你至少沒去跳河，只是想着帶我們出去避風頭，誰知被岡納叔叔給先一步看住了。”
貢納爾若無其事地說道：“就是嘛，所以我向索妮閣下打聽了一下，她悄悄告訴我，當時霍斯福家族在巨龍中的信用等級已經很低了，累計欠下了很大一筆債務，不過也能還得上。”
“現在嘛，他們的收入銳減，恐怕爲了還債資金鍊差不多，甚至已經斷了，所以要搞出排場增加一些投資者的信心，就看誰去幫他們了。”
多麗絲想了一下，挺有道理。
這時有秘書來報告預約拜訪大公的商人到了，兩人的談話結束，多麗絲隨即離開。
剛纔貢納爾的話不是無的放矢，而是一個風向標，這些話很快就通過多麗絲下午主持的夫人沙龍傳了出去。
一個商業家族欠債不是什麼大事，但失去償還能力問題就嚴重了，那些與霍斯福家族有生意來往的商人們在從夫人那裡得到這個消息後馬上抓緊收回款項。
在另一邊，貢納爾接見了一位推銷員。
這位推銷員原本帶着一個大箱子，在進門的時候箱子裡面銀光閃閃的金屬盒子都被侍衛拿了出來檢查後放在一個架子上再搬進來。
推銷員畢恭畢敬地將自己的名片雙手逞上，然後開始介紹產品。
他只有五分鐘的時間來向貢納爾大公介紹自己的產品，五分鐘後大公不感興趣那就走人吧，感興趣的話就留下。
“鄙人有幸向大公閣下介紹嗷嗷史萊姆拓荒團的最終產品——金屬罐裝食品罐頭。”
“它除了擁有普通罐頭的一切優點外，與傳統的竹子罐頭相比還擁有罐子結實耐用，不易在運輸中損壞，不怕火燒水泡等優點，特別適合在軍隊中使用。”
在推銷員介紹的時候，貢納爾讓侍從將一個罐頭拿過來，在手上掂量掂量發現還挺沉，蓋子上面印着“土豆牛肉”。
只是這罐頭殼的材質讓他眉頭微微一驚，於是問道：“這層殼是什麼做？”
推銷員如實回答道：“是鋁和些許金屬煉成的合金，它的強度高，重量輕……”
“等等！”貢納爾掏了一下耳朵，“你再說一遍，它的主要成分是什麼？”
推銷員愣了一下，以爲貢納爾知道很多事情，於是急忙說道：“是鋁。請大公閣下放心，雖然鋁製品用作餐具的時候對人體有毒，但我們的罐頭內部都塗有一層史萊姆膠膜將食物和鋁隔開，不會造成危害。”
貢納爾的臉色頓時不好了，他說道：“你回答我的幾個問題。”
“首先，鋁對人體有毒是什麼回事？”
“其次，鋁這麼昂貴，你們爲什麼要用它來做罐頭殼？”
“第三，這些罐頭我吃不吃得起？”
推銷員從架子上拿起一份價格表雙手呈了過去，說道：“第二個與第三個問題您可以看看這份價格表。”
貢納爾接過價格表掃了一眼，驚訝道：“這麼便宜？”
單子上鋁罐罐頭的價格比竹筒罐頭還便宜不少。
推銷員解釋道：“我們史萊姆盆地多年前就從麥加登伯爵手上購買了全套電解鋁的技術，目前已經實現了大規模生產，各種鋁合金已經在門窗、汽車和食品包裝上使用，價格和鐵持平。”
“我有一個消息，我們拓荒團有意在米蘭公國出售鋁合金窗，它的優點是重量輕，不像木頭和鐵窗那樣容易腐朽生鏽。”
“大公閣下的第一個問題我可以簡略的回答。”
“鋁餐具是不宜用來蒸煮或長時間存放酸性、鹼性和鹹食物的，這會使鋁表面自然生成的保護層被腐蝕，極小的鋁會進入食物裡面。”
“鋁在人體內是慢慢蓄積起來的，它的毒性緩慢、且不易察覺，然而一旦毒發後果非常嚴重，會造成人的大腦受損，變成癡呆。”
“這一點在穿越者們的世界也有發生，大公閣下可以詢問他們，他們的世界是不是極少有鋁餐具。”
貢納爾的臉頓時黑了，他原本還想趁火打劫買下霍斯福家族那套鋁製餐具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