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他居然問我是誰?
顧嘉琪真是鼻子都氣歪了。
講道理,兩人接觸過至少有兩次了,第一次吳良來攜程面試,顧嘉琪把他拒之門外,第二次顧嘉琪邀請他加入公司,結果被吳良好一陣戲耍。
顧嘉琪對吳良可是念念不忘,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吳良居然連他是誰都記不得了!
當然,顧嘉琪不知道的是,吳良已經被兩百多家公司拒絕過,後來也拒絕了一兩百家公司,這些公司在他眼裡都是一樣的:你落魄時他們視之如敝履,你得意時他們待之如珍寶,就是兩個字,“勢利”!
試問這樣的人,這樣的公司,他怎麼可能去記住呢?
結果顧嘉琪只能獨自一個人生氣,憤怒地對着話筒吼道:“我是顧嘉琪,攜程公司的音樂總監顧嘉琪!”
他這麼一吼,差點兒沒把吳良耳膜震破,吳良趕緊把話筒拿開了自己耳旁,心裡一陣詫異,這個傢伙是怎麼了,誰得罪他了?
不過吳良總算是想起這傢伙了。
之前他去攜程面過試,所以查過這家公司的資料,而且他還知道,和路雪就是這家公司的當家花旦。
於是他等到顧嘉琪的大吼過去之後,重新把話筒拿到了耳邊,說道:“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那個……”
顧嘉琪氣得胸膛不停的起伏,他不說話,就想知道自己是那個什麼。
吳良想了許久,終於一拍大腿道:“你就是那個娘娘腔!”
靠!
顧嘉琪差點兒沒一把將手裡的手機給砸下去,他發誓,要是吳良現在就在他面前,他一定會把手機直接印到他臉上。
居然敢罵我是娘娘腔?
好吧,就算我是娘娘腔,可那也是熟人才能這麼說,你是誰?你不過是個僥倖走紅的網絡歌手,居然敢罵我娘娘腔?
顧嘉琪受不了了,氣呼呼的捏緊了電話,問到:“行了,少廢話,說吧,你要多少錢?”
這個纔是正事兒嘛!
吳良也是大人有大量,沒有計較他的態度,很直接的說道:“二十萬怎麼樣?”
“兩首歌?”顧嘉琪皺着眉頭反問。
“一首歌。”吳良回答。
“啪!”顧嘉琪拍案而起,怒道:“一首歌二十萬,你搶錢啊?!”
吳良很無辜,這個價格可是按照他之前給樑燕妮寫歌的價格算的,這很高嗎?
好吧,實際上他也知道,二十萬那是在華語音樂全盛時期纔會出現的價格,但是現在樂壇已經越來越沒落了,出專輯的人也少得可憐,歌曲早就賣不上價格了。
所以他決定優惠一把,打個折,對顧嘉琪說道:“那就十五萬吧,給你個優惠價。”
“你,你……”顧嘉琪緊緊地捏着電話,一隻手捂住心臟險些說不出話來。
駱歆雨在音樂圈裡滿世界的高價收歌,一首歌也不過纔給十萬塊,就這樣他們攜程還覺得太虧,沒有去跟價,結果這小子倒好,一口價十五萬,還是優惠價,你這優的哪門子惠,你這分明是獅子大開口啊!
他氣呼呼的對着電話說道:“等下。”
說完就捂住了話筒,轉頭對和路雪說道:“談不下去了,這生意沒法談了!”
“怎麼了?”和路雪正戴着耳塞在聽歌,突然被顧嘉琪拍了一下,然後就看到他怒氣衝衝地跟自己發泄。
“這傢伙太黑了!”顧嘉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到:“他一首歌要十五萬,我們那兒給得起呀!”
“十五萬?”和路雪也是吃了一驚。
要知道,她之前收歌,大多都是三五萬一首,能給到十萬的,已經算是主打歌那樣的精品了,這個吳良,要價居然這麼高?
可是聽到耳機裡傳來的歌聲,再想想那天在《快樂星期天》的錄像棚裡,那首讓她驚豔到不能自己的《湘潭》,她又覺得好像有些不捨。
“能不能讓他再降點兒?”和路雪猶猶豫豫的問。
“你自己跟他說吧!”顧嘉琪一把將手機塞回了她手裡,他真是打死都不想再跟那傢伙說話了。
和路雪無奈地接過手機,對着話筒說道:“喂。”
這次吳良倒是聽出了她的聲音,馬上回答道:“喂,和路雪?”
“對,是我。”和路雪說道:“你那個價格……太高了,能不能再降一點兒?”
吳良遲疑了一下,問到:“這價格真的很高嗎?”
“是啊。”和路雪一聽有門,立刻集中精神說道:“現在的市價一般都是三五萬左右一首歌,大牌的製作人才能賣到十萬,可是你一開口就要十五萬,真的太高了。”
吳良無話可說,尼瑪現在的音樂人混的也忒慘了一點兒吧,大牌的歌才賣十萬,這跟蘿蔔價有什麼區別?
不過他知道,這不是音樂公司或者歌手的問題,這是整個音樂圈的問題,現在所有出專輯的歌手都是在賠錢,成本越高,賠得越多,所以大家只能拼命壓縮成本,從一切可能的地方想辦法。
音樂製作人的作品賣不出價格,這是所有人都一樣的事,現在唯一能賣出高價的,反而是那些影視作品的主題曲,因爲這需要量身定製,難度更高,屬於賣方市場。
既然如此,吳良也就沒有再廢話,很耿直地說道:“那就十萬一首吧,兩首歌加起來二十萬,這樣行嗎?”
“這個……”和路雪猶豫了一下,實際上按照攜程音樂的計劃,除了主題曲,她收歌的價格大多在三五萬左右,就算這樣成本也已經很高了,畢竟還有人工、印刷、工本費,可吳良才兩首歌,就佔到了她30%的預算,等於是無端端又加了許多成本啊。
不過她是真的很喜歡吳良的歌,包括剛纔傳過來的那首《下一站天后》,因此她最終還是一咬牙,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嗯,行,我這就讓公司把錢給你匯過去!”
掛斷電話,顧嘉琪還在旁邊憤憤不平,見和路雪一臉傻開心地樣子,氣呼呼地說道:“你還笑,平白無故被人敲了竹槓,真不知道你怎麼笑得出來!”
“行了行了!”和路雪拉着他的手笑道:“是不是敲竹槓,你先聽聽這首歌在說。”
說完她就把耳塞塞進了顧嘉琪耳朵裡,裡面播放的正是那首《下一站天后》。
“嗯,潮州話?”顧嘉琪只聽了幾句,就皺起眉頭唸叨了一句。
“是啊。”和路雪很崇拜地說道:“雖然知道他潮州話很好,能寫出《千千闕歌》那樣的經典來,但沒想到會這麼好,隨便寫寫都是那麼好聽!”
“這首歌很好聽嗎?”顧嘉琪心裡有氣,對吳良十分牴觸,所以對他的歌也很難有公正的角度:“我看看,《下一站天后》,嘁,這個歌名和內容有什麼關係,完全就是兩碼事兒嘛!我看他根本就沒用心寫,擺明了是在哄着你。”
和路雪抿着嘴笑道:“那不用心寫,你能寫出這樣的歌來嗎?”
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很尷尬了……
顧嘉琪雖然是攜程音樂的總監,但說實話,他寫歌的水平也就是一般,否則像攜程這樣的小廟,哪能容得下一尊大神?
也正是因爲如此,和路雪纔不得不到處去收歌,最後被駱歆雨截了胡,空留下一肚子的悶氣。
可在他嘴裡,吳良“隨便寫寫”的歌,他竟然也寫不出來,這個打擊對他就太大了。
所以顧嘉琪一下子沉默下來,眼角開始浮現出盈盈的淚光。
“哦,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錯話了。”和路雪一看他那副想哭的架勢,立刻就明白自己說錯了話,於是連忙哄着他道:“你雖然不擅長寫歌,但你還有別的擅長的東西,我不該這麼說你,sorry,sorry!”
顧嘉琪鼓着臉,很鬱悶的問道:“那你說說,我還有什麼其他的擅長的?”
“……”
和路雪傻傻地眨着眼睛看着他,完全是一副“你何必呢”的表情。
顧嘉琪淚奔,哇的一聲撲到了桌子上。
……
掛斷了和路雪的電話之後,吳良又接到了另一個電話。
正是之前他去看房子的時候,遇到的老同學林瀟瀟。
林瀟瀟在房產公司售房部工作,她男朋友是公司的市場部高管,她答應了吳良,替他爭取一下公司的代言人資格,這樣吳良就能得到公司免費贈送的一套聯排別墅,可以省下一大筆錢。
之前她好幾天沒打電話來,吳良都以爲這件事沒有後續了,哪知道這時卻又突然接到了她的電話。
“喂,吳良。”林瀟瀟在電話裡很開心地說道:“上次我跟你說那事兒,你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吳良趕緊回答,這種一次性能省下幾百萬的事兒,他怎麼可能忘記?
呃,好吧,吳良在意的並不是幾百萬,而是他是否有資格和那些小鮮肉明星競爭!
大家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繼續說回林瀟瀟。
聽到吳良的回答,林瀟瀟喜滋滋地說道:“這件事有眉目了,我男朋友把你的名字提了一下,上面挺感興趣,正準備考覈一下。”
“考覈?”吳良莫名其妙,怎麼當個代言人,還需要考試的嗎?
“不是那個意思。”林瀟瀟連忙解釋到:“主要是先了解一下你的個人形象,市場影響力,品牌號召力,如果這些都沒問題的話,你就可以正式進入公司的視野了。”
個人形象?市場影響力?品牌號召力?
這專業的詞彙說得吳良一愣一愣的,沒辦法,他只好向林瀟瀟不恥下問道:“那你覺得我有機會嗎?”
林瀟瀟笑道:“按我男朋友說的話,你在這三個方面,完全沒辦法跟那些小鮮肉明星比,所以你被完爆。”
“呃……”吳良好尷尬,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看到好多小錢錢長了翅膀從他荷包裡飛走。
“不過……”林瀟瀟故意喘了口大氣,逗着他道:“我男朋友說,你也有你的優勢,並不是完全沒有競爭力的。”
“噢,我也有優勢?”吳良心頭大喜,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連忙問到:“我的優勢是什麼?”
“你的優勢就是你很接地氣。”林瀟瀟說道:“我男朋友說了,你屬於草根明星,堅持不懈,自強自立,纔有了今天的名氣,這和我們公司一貫標榜的企業精神非常相似,所以他很看好你,覺得大老闆說不定會認可你的形象。”
“我特幺怎麼又成草根明星了?”吳良真是欲哭無淚,一下子覺得自己的檔次離歌神好像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