碭山村自然是在碭山腳下,這是一個寧靜祥和的小村,村裡的特產是一種梨,汁多肉美,色澤光潤鮮黃。
它是帝都的最搶手的水果,名爲碭山梨。
秋季正是碭山梨收穫的季節,小村裡到處都是村民忙碌的身影,在村口處正有幾個收梨的商販在叫喊着。
李清揚輕車熟路的帶着楊吳二人,沿着碎石鋪成的小路來到了一間破舊的草屋前。
咚咚的敲門聲,不絕於耳。
可是半天也不見有人開門,師父這是去哪裡了?
不遠處正在忙碌的大叔看到這平素無人到訪的草屋,今日竟然有人找上門來,出於好奇便走過去瞧上一瞧,卻發現來人竟是李清揚。
大叔高興的大聲喊道:“這不是清揚嗎?你回來了啊。”
在秋風的寒意下,驟然聽見家鄉那親切的方言,李清揚的心中充滿了暖意。
三年了,自從離開這碭山村,便在也沒有回來過,雖然身在千里之外,但思緒無時無刻不飄回這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土地。
回過頭的李清揚看清了來人說道:“是王叔啊。”
說罷拉了拉楊梅和吳提指着王叔:“你們二個和王叔打個招呼,從小到大王叔和王嬸對我可是照顧有佳。”
“王大叔好。”二人齊聲喊道。
王叔看着李清揚和他身後的二人高興的說道:“回來就好,這小村子一年到頭也難得來幾個客人,今晚叫上你師父帶着這二個小娃娃一起來我家吃飯,讓你嬸給你做頓好吃的家鄉菜。”
出門在外的遊子即使吃遍了大江南北的山珍海味,始終還是會覺得家鄉的家常小炒可口,那怕它只是幾道微不起眼的小菜,這是一種深厚的感情,叫鄉情。
提到師父,李清揚這纔想起來連忙問道:“王叔,你可知我師父去哪裡了?敲了半天也沒人開門。”
王叔擡頭看看天色,告訴李清揚,他師父此時應該在林中的河邊打魚,要找他就去那裡看看把,只是晚上別忘了和師父一起過來吃飯。
碭山村是個海拔只有五十多米的小山,山上綠樹成蔭,飛鳥走獸四處奔走,在山腳處連着一條小河,直通洪泗湖。
河中水質清澈,水草茂密成羣的魚兒來回穿梭着。
楊梅不等李清揚指路,便一路跑向河邊,清揚哥哥的師父一定是個很有意思的老人。
不料片刻之後,卻聽見楊梅的一聲輕呼:“啊。”接着便羞紅着臉,飛快的跑了回來。
吳提很是奇怪,這纔多久功夫,小師姐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心裡覺得奇怪說道:“李大哥,你看着小師姐,我去前面看看就來。”
李清揚瞧着楊梅羞紅的臉色,心裡有數,多半和師父那個老傢伙有關了,果不其然,不一會吳提這小子也一路小跑回來,氣喘吁吁的說:“前面那個老頭怎麼這樣?”
這回倒是輪到李清揚有些納悶,心裡暗自想道這老傢伙又在幹什麼呢?
李清揚問道:“你們二人這慌慌張張的,倒是看到什麼了。”
楊梅依然羞紅着臉,不肯答話,倒是吳提拍着胸口說道:“有個老頭站在河邊,一絲不掛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楊梅接着說道:“人家還是個小姑娘呢,太羞人了,清揚哥哥你和師弟去看看吧,我在這裡等你們。”
李清揚頓時無語,這老頭八成就是自己的師父了,這又是搞什麼名堂呢,釣個魚也用不着一絲不掛的吧,他卻忘了王叔先前說個,他師父可是在打魚。
順着林邊的小路,李清揚和吳提慢慢的靠近了河邊。
突然間狂風大起,一股無形的威壓涌了過來,李清揚自是不懼,早已習慣,只是身旁的吳提忽然臉色發白。
胸扣猶如被一隻巨掌壓的透不過氣來,一口鮮血就要涌上心頭。
李清揚的右手此時悄悄的貼在了吳提的後背,一道道靈氣灌入了吳提的身軀,幫助他抵抗着突如其來的威壓,不多時吳提的臉色漸漸恢復了紅潤。
片刻之後,一道沖天的水柱出現在了二人的眼前,水柱的範圍不大,激射出的水花伴隨着數條活蹦亂跳的鮮魚,散落在了岸邊。
吳提看的十分清楚,這一切都是河邊那個不穿衣服的老人做的,如此恐怖絕倫的氣勢,比起自己的師父純陽真人也是不落下風,這人一定是李清揚的師父。
眼前之人果然是自己的師父,那個爲老不尊的老傢伙,今兒又是搞得什麼名堂,以前只是穿的破破爛爛的,這才三年,怎麼連衣服也不穿了。
威壓消散,林中飄落了無盡的樹葉,李清揚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師父,你還真是在打魚啊,九天真意用來做這個不怕辱沒了它。”李清揚響亮的聲音傳了出去。
剛纔還在河邊的老人剎那間,已來到了李清揚和吳提的身邊,手裡還提着兩條肥大的鯽魚,老人發出爽朗的笑聲說道:“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啊,九天真意不用來打魚還能用來做什麼,斬妖除魔是你的事,我只是一個老頭而已。”
這就是九天真意,人族遭受天劫破境之後,便可領悟出浩瀚星空中的九天真意,它無關乎天地靈氣,是一種純粹的對空間和領域的領悟。
領悟了九天真意自然可以輕鬆做到很多事,比如打魚。
看上去很簡單,實則要控制天地靈氣波動的範圍,要控制打出魚兒的數量,還要不傷他們的性命,李清揚自問便做不到如此。
更比如瞬間來到李清揚的跟前,雖說不能一步數百里,那是傳說中的天仙才可以辦到的,這一步數十米還是可以的,這便是縮地成寸。
對於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老頭,吳提還是嚇了一條,這老人留着一把黑白相間的山羊鬍子,散亂的頭髮上胡亂的插着一根月牙形的木釵。
兩隻手裡各拎着一條鮮活的魚,原以爲是一絲不掛的,卻發現其實還是穿着一條近乎透明的白色短褲,讓人誤解。
這是一個精神矍鑠,身體健朗的老人。
這便是李清揚的師父,一個山野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