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魔將銅牆鐵壁一般的身軀,也被這道劍意和雨勢逼的節節後退。
衛無陵不是普通的士兵,他是魔將,所以他沒有倒下,僅僅是退了幾步,就穩住了身形,化解了這道劍意。
兩邊的營地不斷的吶喊着,魔族最重個人的勇武,對於挑戰是來者不拒,不論成敗與否勇往直前,這份膽氣是人族所沒有的。
“這一招還有點意思,看我的。”兩道魔氣,出現在衛無陵的雙拳上,隨即隱約可以感覺到空氣有被氣流劃破的振動感。
兩道魔氣從左右二邊,封住了泰鴻卓的退路,衛無陵又一次揮着他的鐵拳擊向泰鴻卓的面門。
先前吃過一次暗虧的泰鴻卓,面色凝重。他知道這二道魔氣不可硬抗,否則接下來很難躲過那一隻鐵拳。
再一次施展漫天劍雨,又是一道劍意破開了氣勁。
另一道氣勁和漫天的雨勢激烈的抗爭着,不多時便爆出了一團團的雨花,飛濺的雨水迷住了二人的雙眼。
那隻鐵拳猶如一隻高傲的雄獅,撲向自己的獵物,勢如破竹,然而那隻鐵拳卻打空了,被雨水迷住雙眼的那一瞬間,衛無陵,便失了準頭。
“啊啊啊”的一聲慘叫突然響起。
交錯而過的二人電光石火之間已過了三招,鐵拳落空的衛無陵,竟然被泰鴻卓一劍斬下了左臂,胸口處有一道長長的劃痕,在那條斷臂之處依稀可見些許焦糊的氣息。
無量宗的另一絕學,烈火劍此時終於立功。
在這漫天大雨中,施展此劍招本就受到限制,然而泰鴻卓依然做到了,他斬下了衛無陵的左臂,但是自己卻也被另一隻鐵拳當胸打中,肋骨斷了數條。
體內的靈氣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四處亂串,失去了再戰的能力。
強忍着劇烈的疼痛,泰鴻卓依然挺立的身軀鼓舞着所有人族士兵的信心,人族陣地的呼喊聲充滿無盡的喜悅。
其實田猛看的出來,泰鴻卓其實已經受了重傷,他只是強忍着不讓自己倒下。
“全軍出擊。”
一朝得勝的田猛看到士兵門的信心已經找回,發出了最後的攻擊指令,剩餘的大軍拿起兵器向着魔族發動最後的攻擊,同時派遣副將帶着受傷的泰鴻卓先行退回大營。
雨,依然不斷的下着。
地平線上震天的廝殺聲再一次傳遍了整個大地,只是這一次,人族並沒有再一次潰退,重新拾回的信心積極有效的戰術,使得兩邊陷入了膠着狀態。
被擊倒的人族士兵沒有被踩爆腦袋,因爲同時又有兩個士兵一個砍腳,一個刺胸打退了魔族士兵。
依然不時的有人族的士兵死去,但是魔族不在是一具鐵桶,慢慢的也有魔族士兵倒下,再也無法站起。
激戰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遠處那道光柱的光芒也開始逐漸減弱,董尼的灌靈儀式不用太久就會完成,田猛此時只想着能再多拖延一段時間。
魔族大軍的統帥騎着戰馬,緩緩的脫下了罩在臉上的面具。
那是一張剛毅的,飽受滄桑的臉龐,一道十字傷口映在左臉上,一雙獵鷹一般犀利的雙眼,魔帥略帶不滿的說道:“衛無陵這個蠢貨,白行風去殺了田猛。”
魔帥頓了一頓接着道:“這次的計劃如此完美,無名等人被騙去了南疆,如果我們在這裡被耽擱住了,魔君會怎麼懲罰,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吧。”
在魔界的土地上,魔君嗜殺成性,稍有不如意,便會誅殺全家,這次的計劃如果失敗,家裡的老小怕是活不成了,想到此處白行風緊握雙拳,迸發出強烈的殺氣,他的目標是敵軍的靈魂人物,大將軍田猛。
此時一陣急促的鐘聲打破了原本寧靜祥和的皇宮,宮裡頓時變得吵鬧起來,這是遇到緊急情況纔會敲響的警鐘。
已經十幾年沒有響過的警鐘此時長鳴,一定是有什麼緊急的情報,風帝國的二皇子匆匆忙忙的趕到議事殿時,軍機大臣費明已經汗流浹背,跪在地上。
皇帝風無極正在寶座上咳嗽不止,東宮太子風慶正像個沒頭的蒼蠅一樣,在大殿上轉來轉去。
二皇子風弘自小就看不起這個大哥,性格懦弱爲人過於和善,毫無霸氣,只因爲長子的身份,他將來竟然可以繼承者龐大的帝國。
太子風慶的個頭不高,由於出來的比較匆忙衣衫都沒有穿戴整齊,連皇帝風無極看着他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如果不是天罡門的純陽真人強烈的要求堅持傳位長子的傳統,他真的很想立弘兒。
二皇子的性格和自己很像,而且體型高大一雙炯炯有神的利眼,那不怒自威的神態,遇事處變不驚,而慶兒更像他的母親隆德皇后,優柔寡斷,婦人之仁。
一統天下之後,常年的和平生活使得皇帝放縱了自己,一身修爲不斷的下降,由於年事已高,更是沉迷於丹藥之道掏空了自己的身子,如今時日無多。
“咳,咳。”
皇帝咳嗽的聲音沒有停息的跡象,身旁的太監不住的輕輕的拍着皇帝的後背,看着跪下的費明皇帝開口說道:“不怪你,便是我也很多年沒有去過了,沒想到魔族還有這麼多殘黨留在人界。”
一旁的太子風慶又開始來回不停的打轉,嘴裡喃喃的說道:“怎麼辦,怎麼辦,如果被魔族打下了界雲陣,是不是又會像幾十年前一樣入侵人族,到時候人界又會陷入一片戰火,生靈塗炭了。”
風弘不屑的看着自己的大哥,輕蔑的說道:“大哥不用驚慌,屈屈魔族何足掛齒,既然當年可以打敗他們,現在我們兵強馬壯,休養生息多年更是不必害怕。”
皇帝讚許的點了點頭,看着風弘接着說道:“弘兒說的不錯,守衛界雲陣的是我們的三神將之一的田猛,必不會有失,費愛卿起來說話。”
費明略顯肥胖的身軀,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剛纔飛奔進宮消耗了他很多的體力,長久沒有鍛鍊過的身體很難支撐住如此龐大的身軀。
他只是一名普通人,在這修行盛行的年代,他連觸靈之境都修行不到,所以自暴自棄之下變得如此肥胖。
“臣在收到急報之後,已經調集了周邊駐紮的王棟率領一萬大軍急援,田將軍只要能頂住二個時辰,王棟必可趕到。”費明說的急促,一口氣沒有提的上來,頓時憋紅了臉。
在皇帝的心目中,田猛依然還是當年那個大殺四方,在魔族軍陣中三進三出的無敵猛將,所以命他一直守在界雲陣,卻不曾想起,如今的田猛也是七十多的老人了,只有附靈之境的田猛,已經到了暮年。
風慶看着皇帝說道:“兒臣願意帶領家將火速趕往界雲陣。”
風弘連忙拉着弟弟的手說:“二弟,你這是幹嘛,路途遙遠你就算騎着火雲馬也要在天亮之後才能趕到,那時候一切早已塵埃落定了。”
風弘對於大哥有頗多不滿,但畢竟是一母所生的親兄弟,打斷了骨頭還連着筋,即使他很不甘心。
風弘微笑的推開大哥的手說道:“大哥放心弟弟我去去就回,不會有什麼危險。”
風慶轉身看向自己的父親,高高在上的帝國皇帝,只見皇帝沒有說話,只是向鳳弘揮了揮了手說道:“我累了扶我回去吧,費愛卿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就和太子說吧。”
看着皇帝漸漸遠去的身影,費明覺得皇帝是真的老了,很快這天下就是太子當家了,轉頭便向太子磕去,有些莫名的風慶,連忙扶起費明繼續商量着什麼。
“快,快來人。”
本營大陣外一片喧譁之聲,楊梅看到的是,扶着無量宗泰鴻卓回來的副將,身後還有幾十名疲憊不堪,身上多處刀傷的戰士。
輕輕的放下懷中的兔子,楊梅主動奔了過去幫忙處理那些受傷的士兵,在燕門山上,她最擅長的就是包紮。
那隻潔白的小兔,卻是一蹦一跳的跳向了角落。
李清揚的眉頭輕輕的跳了一下,泰鴻卓雖說看不出有多大的本領,但畢竟是修到了引靈之境,如今也是這副模樣,
李清揚問道:“章副將田將軍如何,你們還有多少人馬?”
副將的雙目紅了起來,想起了那些慘死的士兵,想起了依然在前線戰鬥的田老將軍:“將軍讓我轉告你,如果他們不行了,請你務必頂住,我們已經發出求援信號。”
想起了田將軍那和善的音容,李清揚的心裡涌出了說不出的感覺,他沒有想的太多,看着依然在灌靈的董尼,李清揚估摸着最少還要在堅持半個時辰。
只是他的心神忽然間有些不寧,總覺得那裡不太對。
身後的二個娃娃早已不見,加入了救治傷員的人羣中,那隻小兔一跳一停的歡快的在草地上玩耍,傾盆的大雨已經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