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催人老,當年威風凜凜大殺四方的帝國三神將之一的田猛大將軍。
如今也早已滿頭白髮,本該告老還鄉頤養天年,卻被皇帝一紙調令在這裡守了二十多年,也困了二十多年。
中軍大營的帳篷入口被人掀開,映入眼前的是坐在正中滿頭白髮,依然精神矍鑠的穿着虎賁將軍鎧的老者。
在老者的左手邊站着一名英俊的青年男子,他身穿一件蒼藍花軟緞勁裝,腰間綁着一根赭色渦紋大帶,一頭一絲不亂的長髮,一雙修長而白皙的手,身形結實有力,正是長安三傑中的李清揚。
老者右邊還有二個一字排開,身穿灰色布袍的修行人士,面容冷峻,而老者不時的和左邊的男子交談着,直到發現有人進來。
秋夜的晚風吹進了帳篷,帶來絲絲的涼意。
看清來人的老者,站直了身子朝着門口迎去,能讓大將軍親自迎接,李清揚沒有這份待遇,那二人更不可能有如此待遇。
李清揚自是沒有什麼感覺,來人是誰他十分清楚,鑑於二年前的往事,他對於整個天罡門的人都沒什麼好感,他還注意到旁邊的二人是一臉憤憤的表情。
“董小友來了可讓我等急了,等下結束的時候定要陪我下二局。”老者輕輕的拍着董尼的肩膀,看着他身後的二個年輕弟子說道:“這二個小娃娃是新面孔,給我介紹一下。”
按照田猛的身份地位,即便是董尼的師父純陽真人親來,也未必會起身迎接,原來這董尼卻是他的小棋友,二人因棋結緣成了忘年交,這其中的緣由外人不得而知。
董尼指着身旁年輕的師弟說道:“師弟,還不拜見田猛大將軍。”
田猛上下打量着這年輕一代的天罡弟子,不高的個子,略微發黑的臉龐,臉上掛着稚嫩的笑容,感覺不出太強的靈氣,或許是帶來此地磨練一番。
“天罡弟子吳提拜見天大將軍。”吳提微微的鞠了一躬,表達了對這位長者前輩的敬意,關於田猛將軍的事蹟,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不錯,不錯,是個好孩子。”吳提不卑不亢的態度,對自己充滿敬仰的神情,深深的映入了田猛的心中,這是發自內心的尊敬,沒有一點作假,他又問道:“這位女娃娃又是誰呢?誰來給我介紹介紹?”
“我來,我來,這是我小師姐。”
不等吳提把話說完,一隻白潔的小手遮住了他的嘴巴說道:“不用你多嘴。”吳提則是拼命的想要拉開這隻小手,二人頓時打鬧了起來。
看着這有趣的二個娃娃田猛笑了,這裡實在是太冷清了,多少年沒有這麼活潑的年輕人來過了。如果不是有這董尼小友不時的來陪自己下幾盤棋,這日子過的着實無味,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
“天罡弟子楊梅拜見田將軍。”女娃娃清脆的聲音打斷了田猛的思緒。
緩過神來的田猛猛的一驚,仔細的看着眼前的女娃娃,這才三年,我怎麼都完全記不清她的樣貌了,看來真的老了,問道:“你就是無情的徒弟楊梅?”
聽着老將軍略帶疑惑的語氣,楊梅迷惑起來,看了看師兄,又看了看吳提,指着自己小巧玲瓏的鼻子問道:“大將軍聽說過我?”
田猛的思緒再一次飄蕩了起來,這女娃娃果然是當年那個孩子,三年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放下過去的傷痛,想了片刻田猛接着說道:“三年前我見過你一面,可惜你當時昏倒了,是我把你交給你師父的,或許雷長老沒有告訴你細節。”
聽到田猛的話,原本滿臉紅潤,笑意盈盈的小臉瞬間變得慘白,兩行清淚無聲無息滴落着,一雙靈動的雙眼瞬間被淚水打溼了。田猛大將軍一定是在那個地方見過自己,三年前那個被毀滅的小村。
楊梅突然猛的往地上一跪,懇求的說道:“那您一定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當年我醒過來時已經在燕門山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完全想不起來,後來我回到小村的時候,已經是一片廢墟,還有一個集體墓,嗚嗚嗚嗚。”
“好孩子你這是幹嘛,快起來。有什麼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田猛連忙扶着楊梅的手臂,吳提也被楊梅的舉動給嚇了一跳。
平時活潑愛鬧的師姐突然哭的梨花帶雨,吳提心中沒來由的跟着一陣難過,小師姐在自己前面沒多久上的燕門山,只是小師姐以前的事情可從來沒有和自己說過,只知道她和自己一樣是個孤兒。
田猛示意衆人坐下說話,少女淒厲的哭聲,也同時震撼着在場所有人的心靈,如此嬌柔可愛的姑娘,到底埋藏着怎樣的往事,漫漫長夜離封印時刻還早,這並不是一個開心的故事,而是一段讓人難忘的悲傷的往事。
李清揚對着董尼微微的點了一下頭,很明顯這二人是舊識,但關係似乎並不怎麼友好,李清揚自顧自的喝了一杯清茶,準備聽一聽這段往事,只是看着少女哭泣的神情,他不由得想起了二年前的那一天,喃喃道:“雪姬,你還好嗎?清揚很想你。”
在田猛的介紹下董尼方知,另外二人是宮裡請來的西邊一個小修行門派無量宗門下的精英弟子,引靈之境的高手。
正因爲同爲引靈之境,所以對長安三傑之一的李清揚和天罡門的董尼二人,他們都顯得不屑一顧,都是同一個境界實力能差多少。
對於田猛如此看重他們,這二人更是忿忿不平,只是沒有表現出來,不過就是出身大城市,大門派的弟子,未必就能勝的過我們二人。
殊不知坐井觀天猶如井底之蛙,同樣是人亦有強弱之分,同樣的境界難道就有同樣的實力?
董尼禮貌性的對這二人點頭示意,然而這二人卻熟視無睹毫無反應,董尼只得無奈的搖搖了頭,做爲天罡門處理世事和皇家事務的代表,對於人情世故早已看得透徹,這二人的想法他一看便知。
看在眼裡的李清揚冷笑一聲,輕輕的放下茶杯,似乎在嘲笑着被無視的天罡門,對於李清揚這人,董尼看不明白,只知道他肯定也是天罡傳人,那一招是不外傳的天罡絕學,外人是學不去的。
大營裡忽然安靜了下來,只有吳提輕輕的拍着小師姐的香肩,不斷的安慰着,衆人都在等待聽一段故事,夜晚的涼風透過縫隙吹動着地上的火盆,帶來了清新的涼意。
“哎!”
田猛嘆息的聲音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少女也停止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