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消停了幾個禮拜,那四十六個人都回來了,想發起一場暴亂,然後……就看到了“它們”,蜂擁而來的“它們”,呼!”
酒精也無法掩藏老酒鬼眼中的恐懼,僅是回憶就能讓他臉色漲青,他猛地灌了幾口酒才緩過氣。
“……數之不盡!”他試圖在記憶之中數清那些怪物的數量,但是,他失敗了。
“那是一場屠殺噢,牢門被打開,死人和沒死透的被堆積成山,整個市鎮廣場充斥着槍聲,尖叫和呼喝聲。
第二天,奧貝德就掌控了整個印斯茅斯,並告誡所有人,最好別和外來人嚼舌根。”
他一口氣說了一堆,又灌了一口酒,望着表情始終未有太大變化的李祖:“哈!你會認爲我在說胡話?那時候我正年輕,正年輕!可不像現在是個老糊塗!記憶好着呢”
李祖對遠古的故事一直缺乏興趣,故事之所以爲故事,是因爲缺乏真實性,口口相傳時人的大腦會對其進行“加工”。
老酒鬼卻繼續說着:“老船長被那些邪惡神明勾引得越陷越深,它們渴求更多的祭品。
老船長說,他們必須立下大袞之誓。”
他的話戛然而止。
咕咚咚,一瓶烈酒下肚,老酒鬼的腳踝也變軟,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裡哼哼唧唧,顯然是徹底醉倒了。
“大袞”李祖終於聽到了自己所期盼的那個名字。
他對大袞知之甚少,只知道大袞是印斯茅斯人們信仰的“神”,從老酒鬼的故事來看,大袞似乎是一位邪神。
“我要睡一會兒了,如果你還想知道些什麼……房子那邊的,那邊的托馬斯可比我知道的多,他現在正痛苦着呢,他有很多話能跟你說。”
“總寫那種寄不出去的信,不如找個能出去的外鄉人託口信”
聽他的意思,這裡似乎還有與他同病相憐,倍受印斯茅斯人壓迫的人。
老酒鬼也想讓李祖去順帶幫個忙,雙方能各取所需。
“呼嚕~,呼嚕~”
老酒鬼已經睜着醉眼睡着了。
……
狹窄的印斯茅斯小巷裡躲藏着的人永遠都比大街上的行人要多,
吊白眼的印斯茅斯人,正比劃着手裡的膠棍,對着驚恐的婦女威脅:“別和外鄉人嚼舌根子,你知道大袞神教的厲害的!”
“是、是……”女人畏畏縮縮的點頭,面對醜陋傢伙的威脅,一動不動。
印斯茅斯人注意到了從遠處走來的李祖,冷哼了一聲閉上嘴:“記住了!”
在經過李祖身邊時,印斯茅斯人魚眼似的外突雙眼還瞥了李祖一眼。
“我在奧克蒙特見過你們的親人,在那裡也有一羣印斯茅斯人”李祖對着這個印斯茅斯人說道。
說起來,他與印斯茅斯人的關係並不壞,雙方還多次的有合作關係。
也可以說是相互利用的關係。
“沒聽說過!外鄉人,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印斯茅斯人僵硬的轉動着腦袋。
“托馬斯家怎麼走?”他問道。
印斯茅斯人的表情卻有些變化:“外鄉人,不要多管閒事!這裡沒有任何問題!”留下一句氣勢洶洶的威脅後,他快速的離開。
也許和外鄉人交談,會讓他犯惡心。
李祖目光自然而然的轉向那個顫巍巍的女人。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她連連後退。
“托馬斯家怎麼走?”李祖耐心詢問。
【影響者】光環發力,安撫着她恐懼緊張的神經。
“……前面”有那麼一會兒時間後,她才伸手,指了路。
“多謝~”
……
小巷的盡頭,是一座二層的,帶閣樓的房子。
房子年久失修,木頭門柱上帶着這座小鎮所特有的潮溼感。
門口的地毯洗的很乾淨,這家主人的生活似乎很拮据,卻很有自己的規則,至少門口的味道比起其他的印斯茅斯居民身上的味道,要好得多。
開門的是一個扎着雙麻花辮的女孩,到李祖胸口高,她的雙眸發灰白,皮膚也灰白,只是長得特別可愛,像一個精緻的洋娃娃。
她的眼睛卻在證明,她也擁有着印斯茅斯血統。
“小朋友,我找托馬斯~”李祖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印斯茅斯人醜陋的模樣,時而還帶着臭鹹魚味道,折磨着人的鼻子和眼睛,這個女孩的出現卻像是個意外。
“爸爸不在家,他好像出去拿什麼東西了”
“我叫雷蒙娜”雷蒙娜露出個甜美的笑容,溫暖的能融化寒冰:“請進來等吧,他很快就回來了。你是爸爸的朋友嗎?”
雷蒙娜好奇盯着李祖,還有他手中的手杖。
這麼精緻的,貴族老爺的玩意,她可是第一次見。
“不,我只是想找他聊聊天,只有你和爸爸住嗎?”李祖在站在客廳裡。
在桌子上,他看見了一張全家福。
被撕掉的全家福。
只有雷蒙娜和一個男人,應該就是老酒鬼說的“有很多話能說”的托馬斯。
托馬斯,照片上看是個溫柔瘦弱的男人,手無縛雞之力。
“和媽媽也一起住”雷蒙娜已經趴在地毯上,翻着書。
那應該是托馬斯讀的書,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掃一眼,都讓人頭大。
“媽媽太兇了”雷蒙娜說道:“她總那樣砸東西,爸爸只能把她鎖在閣樓”
“那可真糟糕~”
“嗯……”雷蒙娜早習以爲常,只是翻着她根本看不懂的東西。
咚!咚!
樓上有動靜,什麼東西在砸門。
聲音很大。
不像是人發出的動靜。
“是媽媽”雷蒙娜見怪不怪的說道。
“這個聲音可不像是個婦女能發出的聲音”李祖心中有些警覺。
他起身,踩着木樓梯快速上樓,攥着骷髏手杖的右手,輕輕顫抖,奇特的預感告訴他,樓上有糟糕的事。
來到二樓,正對着大開着的房間,檯燈照着桌子。
牆上掛着男裝,是托馬斯的房間。
咚!咚!
在閣樓!他來到閣樓,卻只看到一個上鎖的房間。
雷蒙娜所說的母親,就應該被鎖在這裡。
一條鎖住門的粗壯鐵鏈,也代表了那個托馬斯的決心。
雷蒙娜的母親似乎也察覺到李祖到來,竟然安靜下來。
閣樓房間只有一個小窗戶,李祖透過窗戶向裡看。
嘭!
鐵門猛地被撞擊。
趁着這段時間,李祖也看見雷蒙娜暴躁母親的模樣,並非是個瘋癲的女人,而是一隻完完整整的深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