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騎士據點中。
卡珊德拉緩緩睜開了眼睛,腦袋裡還昏得厲害。
簡單調整了一下平衡感錯亂的身子,她坐了起來,用疑惑的眼神四下打量,很快發現了站在她牀邊的芭芭拉。
“通過你的表情,我猜你是想問剛剛發生了什麼。”芭芭拉沒好氣地說,“如果你想問的是這個,答案就是你剛剛把我狠狠揍了一頓,然後我送了你一根麻醉針讓你睡了會兒。”
經她一提醒,卡珊德拉似乎陡然回憶了起來,一邊歉疚地垂下頭去,一邊低聲說道:“對不起。”
看到她的反應芭芭拉頓時就心軟了:“哎我只是說說而已,其實並不是你的錯。我們從你的身體裡監測出了稻草人的毒素反應,是他利用恐懼致幻劑麻痹了你,所以纔會導致了你一些過激反應。不過已經沒事了,我們給你注射過了稻草人的恐懼毒素的解藥,現在你應該沒事了。”
這時,羅伊從芭芭拉身後走來:“我很高興你能恢復,並且我希望你狀態已經恢復到足夠跟我們再出去一趟了。就在我們先前糾纏的那段時間裡,稻草人又掠走了一個孩子。”
“可是他的打手和跑腿的已經都被我們一網打盡了啊。”芭芭拉道。
“我想這次他可能是親自出手的。”羅伊說,“就像掠走你父親的事件一樣。”
提到父親,芭芭拉又焦急了起來:“最好告訴我你從今晚被修理的那幫傢伙嘴裡問出了稻草人的位置。”
“稻草人和他們的交接都是在奈何橋人煙稀少的一個拱橋的下面,他們也並不知道稻草人把被抓的孩子都帶去了哪裡。”羅伊說着,話鋒一轉,“不過,我以那個位置爲中心對周圍環境進行了詳細的檢查,然後發現距離那座拱橋大概不到一公里遠的這個位置......”
他打開了手機地圖,遞給二女看,上面被他手動標出了某個座標。
“一棟別墅?”芭芭拉問,“這裡有什麼特別的麼?”
“當然有。”羅伊說道,“我以拱橋爲中心不斷擴大範圍,調查了所有可能被利用的建築的房產信息,結果發現,這棟別墅已經二十年沒人居住了,其所有者的名字是喬克萊恩。”
擁有影像式記憶的芭芭拉瞬間就想起了什麼:“稻草人的父親?”
“不錯。”羅伊說,“二十年前,喬克萊恩被發現因自己的實驗事故死在家中,他死後還曝出了克萊恩醫生將自己的親生兒子喬納森克萊恩鎖在地下室中,用腐屍、骨架和恐怖電影道具等東西進行精神虐待的醜聞。”
“二十年前,在克萊恩醫生死後,因爲涉及到奈何橋的黑幫和政府部門的衝突糾紛,這棟別墅所有權一直沒被處理,直到現在仍然被記在喬克萊恩的名下,所以我們無法通過稻草人直接查到這個地址。但是現在我相信,他應該就藏在這棟房子裡。”
他轉向卡珊德拉:“怎麼樣?能行動嗎?”
卡珊德拉捏緊拳頭,堅定地點了點頭。
別墅。
通往地下室的老木門“吱吱呀呀”地被推了開,身形瘦削得可怕的稻草人一步步向下走來。
一個金髮的小女孩正蜷縮在髒兮兮的黑暗角落裡,緊緊向着陰影中蜷起了身子,像是在祈禱這個進來的人能因此就看不見自己。
這當然是奢望。
稻草人徑直朝着她走來,手裡提着一個像手槍、裝滿橙色氣體的器具。
“我想我得給媽媽打個電話......”小女孩用弱不可聞的聲音哀求,“我不想受傷。”
稻草人一言不發,朝她扣動了扳機。橙色的氣體噴涌而出,朝着女孩的口鼻猛鑽了進去。
她的眼神在這一瞬彷彿也變成了橙紅的顏色,如同一個旋轉的漩渦。她驚恐地揮舞着手臂,彷彿在拍趕什麼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把它們拿開!”她驚恐地大叫。
稻草人看着她掙扎、驚呼,那麻袋色的面罩上針線縫起的嘴下露出了些許的笑意,就像在欣賞自己傾盡心血的傑作。
此情此景,和既往的過去是何其地相似!
二十年前,喬納森克萊恩還不是現在這個大名鼎鼎的稻草人,那時他還只是個孩子。
他的親生父親,一位爲研究而癡迷、被同事們評爲‘瘋狂’的工作狂人,也曾經對他這麼做過。
老克萊恩曾經對他說:“瞧,我是爲了你才這麼做的。”
小克萊恩絕望地站在地下室的入口,哀求:“我不想要這樣,父親,求你別逼我。無論我做錯了什麼,父親,我都十二萬分抱歉,並且我保證今後會做得更好......”
“嘿,嘿,你沒有做錯任何事,兒子。”老克萊恩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由分說地,他一把將小克萊恩推進了黑暗的深淵。
“我爲你驕傲,兒子。”
時間回到現在,長大的喬納森克萊恩也就是稻草人覺得他終於想明白了父親爲什麼要這麼做了。
拜父親所賜,他關於恐懼的感官變得麻木而遲鈍。現在,他覺得自己已經“無所畏懼”了。
可有人質疑他的觀點,質疑這個他覺得自己一生中得出的最正確的東西。
所以他要證明給所有人看,讓全世界的人都瞪大眼睛看清楚,他是對的。只要被足夠的恐懼打磨、考驗過,最終任何人都可以變得無所畏懼。
大約半個小時後,女孩的掙扎、抽搐終於停止了,這意味着她的藥效結束了。
這整個過程中,稻草人一直在她身邊觀察。
女孩趴倒在地,汗如雨下,艱難地喘息。
“今天就到此爲止,我對你的表現很滿意。”稻草人朝着地下室出口走去,“不過下一次,我希望你做得更好。現在也許你不明白,但是有一天,你會爲了我所做的而感謝我的。”
別墅外,正對面樹下。
兩代蝙蝠女孩分別蹲在羅伊的左右,羅伊啓動了面具的熱成像功能正對住宅進行掃描。
“古怪。”他說道,“那個被掠走的女孩和稻草人都在裡面,但是沒有戈登的影子。”
芭芭拉咬着牙,拳掌互擊,道:“管他的,進去扁他一頓,搞不好他就願意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