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太后面無表情地鐵青着臉孔,太后不歡,低下的奴才自然不敢吭聲,陰霾的氛圍不由得籠罩着整個寢宮。
佳喜他最善於對主子的察顏觀色,他細想了一會,一邊細心地爲太后將那鳳冠取下來,一邊小心翼翼地對着陰沉着臉孔的太后說道:
“太后,依奴才愚見,今日皇上他如此失常,問題只出來一人身上。”
“哦?”太后聞言,鐵青的臉孔不由得露出一絲好奇之色,轉臉望着他:“何出此言?”
拘佳喜將鳳冠放下,故作神秘地附在她耳邊說道:“太后還記得昨兒個用麻袋子綁過來的那叫小秀子的奴才不?”
太后點點頭,別的奴才興許她未必能記得住,但這個叫小秀子的奴才她倒是印象深刻,這個奴才身上有着一股一般下人身上沒有的淡定氣度,一時半會她怕是忘不了。
“太后可知他的來頭?”他一邊說着,一邊着手爲她重新盤發。
埤皇太后聞言不由的輕笑:“一個小奴才能有什麼來頭?”
“太后您有所不知啦!”這佳喜也不敢在太后跟前賣關子,已是原原本本地將自己所聽聞的向她講述道:
“奴才聽聞這個小秀子就是那次皇上在南山狩獵之時,在追獵一名雪狐時不慎用箭射傷的奴才,射傷之後皇上就將他帶回了宮中,還允許他就近伺服,還有傳言說這個小奴才乃是雪狐的化身。”
這佳喜說到這兒還誇張地在太后跟前比了比一個雪狐的形態,跟着道:“先前皇上無端端地到內侍院去,聽聞也是爲了去看這個探望這個叫小秀子的奴才,太后您想一想,這次您不過是輕微懲罰了這個小奴才一下,皇上就如此失控,奴才覺得------!”
“當真有此事?”太后垂目沉思:“什麼狐狸化身的哀家自是不信,但敞若皇上一而再,再而三受這個小奴才影響,那事情就複雜了。自古以來閹人作亂宮廷的事情也時有發生,這事當真不容忽視,即使是以後跟皇上之間留下什麼嫌隙,哀家也絕不能再放任他自流。”
她身後的佳喜一聽這‘閹人’兩字出在太后嘴裡,內心不同得打隔,瞬間堵得慌,不過他很快調整好心態,倒還給太后出起主意來了:
“奴才倒是認爲將這個小秀子調離皇上身邊是最好的辦法,要說皇上啊,那可是日理萬機的君主,只要將這小奴才調離,不出幾日、最多半個月皇上興許就忘記了有這麼一號人物了,讓他還能如何作亂宮廷?”
太后聞言不同得讚賞地看着他,微笑地頷首道:“就這麼辦吧,哀家就將這一差事就交給你了,你可否能辦得好?”
“奴才自是不負太后重託!”佳喜拍着胸口承諾道。
太后想了一下附加了一句:“皇上若追究起來,你自可將哀家搬出來。”
佳喜聞言不由得大喜,他向太后討好地一笑:“奴才自要借用太后娘娘您的權威,不然小的一個奴才能辦得成什麼事。”
“就你嘴貧,不過這事得寬上幾日再辦,此刻皇上正在氣頭之上,自然不能火上澆油!”太后提點他道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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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明白!”佳喜語畢就從一旁搬起一塊別緻的銅鏡置於太后的身後,好讓這塊小銅鏡與太后跟前的大銅鏡相映,讓太后能透過銅子瞧得着自個兒的背後模樣,這事宜他幾乎日日都做上一回,自是熟能生巧,將兩個銅鏡的角度拿捏得適適到位,他扯着刺耳的尖嗓說道:
“太后看看奴才剛爲您盤上髮型,這可滿意?”
太后伸出那蓮花指在後頸處輕輕地託了託髮髻後部,在銅鏡內細細地端詳了一翻,這髻子梳得既利落又有風韻,十來支精緻的短簪子成行地插在髻子一則,增添了不少風情的同時又不失莊嚴,這佳喜手巧得令她時常都覺得有驚喜。
只見太后滿意地點了點頭:“還不錯,就這樣吧!”
佳喜見她如此反應,自是知道她對這個髮髻非常滿意,不過太后就是喜怒時常不形於色的性子,能讓太后說不錯已經非常不容易了,他不禁在太后身後滿足地嘻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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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勤政,朝廷大事從來都放在首位,從鳳寧殿出來,見時辰不多,皇帝連早膳也沒有進食,就匆匆地擺駕金鑾殿,端坐在龍輦上,龍輦由一十六個強壯的衛士齊肩擡着四平八穩地悠悠然向金鑾殿走去,龍輦後跟隨着浩蕩的隊伍。
在龍輦之上,看着途中千千萬萬的侍衛、侍從跪拜在道上叩首,爲自己送行,皇帝內心的慍火慢慢消去、漸漸地冷靜下來。
方纔見着那小奴才紅青發腫臉部掛彩的模樣竟令他失控,爲了一個小奴才跑到母后那兒去鬧事兒實是不太合時宜,他漸漸也覺得自己是過於小題大作,想起母后鐵青懊惱的模樣他不由得有幾分懊悔,親母過世後,他徑自下令舉行了國喪,他對這個母后已經稍有歉意,這次爲了這點事宜跑到寧鳳殿去這麼一鬧,頓時覺得自己更是不孝。
他越想越覺得頭痛,見龍輦已進了金鑾正殿殿門,不由得將這一切繁瑣碎事拋於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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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過後,皇帝那稍微平靜下來的心在見着那個紅腫的臉孔後又不由得揪心難受,他一時的心亂如麻,暗惱自己當真是鬼迷心竅竟被一個奴才如此牽着自己的情緒而走,這不是什麼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