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法院提審範成業,早上九點賀一寒正裝來到法院,坐上聽審席的最後一排聽審,李陳周鄭四位已經坐在了前排。媒體依然十分關注這件案子,主角還沒到閃光燈就已經朝他們幾位閃個不停。審訊是全程公開的,這種情況下範成業的律師還有什麼招數跟把死刑打成死緩?
檢查官和範成業的律師早已坐好,審判員身着法官服穩健嚴肅地步入法院,全場起立敬禮。
坐下時賀一寒看見有個人在大門關閉之前擠了進來,竟是貝嘉！
貝嘉身着正裝,步履凝重地走進聽審席,李陳周鄭注意到她,看着她的眼神幾近仇視,她視若無睹地瞥了他們一眼,順便又瞥了一眼後排的賀一寒,面無表情地選了距離他們最遠的一個角落安靜地坐下。
賀一寒陷入沉思,她來幹什麼?她故意坐這麼遠是爲了撇清跟他的關係,說明她想讓範成業看到她今天是“代表”王艾莉來的。難道她做了什麼能阻止範成業打成死緩,特地來看好戲的?
這時候被告人範成業身穿囚服被兩名庭警夾持着進來,他精神很好,也許對判決信心十足。可是當他環視聽審席,看到貝嘉時臉色驟然大變,好像看到來收魂的牛頭馬面般慌張低下了頭不敢與她對視。
賀一寒注意到了,想必他對貝嘉的出現也相當意外,這倒讓他想通了,貝嘉的出現也許是件好事。
庭審開始,範成業的律師立馬代表他認罪,辯方要求法庭改判的理由是範成業對社會有一定貢獻,曾經做過多少多少公益活動慈善事,功過相抵。經過一個上午控辯雙方的激烈辯論,一審最後還是判了死刑。結果與料想大相徑庭,範成業從椅子上彈跳起來大喊要上訴,他五官扭曲方寸大亂,只是在身旁庭警的壓制下他沒辦法做出太過出格的舉動。
之所以這樣判,有可能是貝嘉在背後做了工作,有可能是一審審判員考慮到輿論的壓力不得不這麼判,可是如範成業所說,他還可以上訴,還有二審,到時纔是真正的蓋棺定論。
貝嘉默默起身離開,仍然神態自若,彷彿今天的結果已經在她意料當中。無論如何今天有她在,至少打亂了範成業的腳步,他們這盤棋將會下得更順。
她走後賀一寒才起身扣好西裝釦子離開聽審席,帥氣地戴上墨鏡走出法院大門,擡眼卻看見剛纔代表警方出庭作證的張勳一身正式西裝十分紳士地下車拉開副駕駛的門,曖昧地做了個請的姿勢,而貝嘉害羞甜笑着上了張勳的車。不僅他,李陳周鄭四位剛好都看到了。
墨鏡下他深深鎖起了眉,沒人看到他的眼睛此時正在噴火,一如即往冷酷如刀刻般的俊臉看不出任何異樣,長腿邁開跨進早已等在門口的奔馳車。
在範成業眼裡貝嘉是王艾莉的人,他剛纔想到貝嘉這時候出現是爲了給範成業心理壓力,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最後再上張勳的車,故意讓所有人看到王艾莉投靠了警方,所以龍爺與她不會再有任何聯繫,再所以李陳周鄭四位與龍爺的合作萬無一失。
可是她笑得那麼甜幹什麼?賀一寒印象中她那張臉只在他面前出現過,憑什麼在張勳面前也有?這老千婆子！用感情籠絡人心是她唯一會用的方法嗎?他越想越氣,撥通電話幾乎咬牙切齒地說:“mark,找個生面孔跟着貝嘉,告訴我她在哪裡。”
剛掛斷,電話立馬又響了起來,是老周！
賀一寒下眼皮跳動,總算來了！他接起來還沒來得及發聲就聽到老周的聲音,“春秋茶館。”
沒想到還有機會來到這裡,商鋪當然早已關門,桌椅陳設上全是厚厚的灰塵,四個老頭已經到了。賀一寒擰着五官捂着口鼻,不想碰觸這裡的任何東西。
老李是個膽小的人,緊張兮兮地來回跺步,首先急道:“太意外了,怎麼會這樣！不應該是死刑啊！明明上下都打點好了。”
老鄭擺了擺手,“老李,你先別急,不是還能上訴麼?”
老周也是個急性子,“上個屁,我們花了這麼大力氣花了這麼多錢還辦不成的事,還有什麼可能上訴得直！”
老陳悶不吭聲,只是苦着臉拼命抽菸。
老李又道:“一定是王艾莉,你看到今天來聽審的那個女人沒有?一定是王艾莉派她來的,不是爲了嚇唬我們,而是爲了嚇唬那些官。這個女人她媽的不是個東西,非得逼死我們不可嗎?”
老鄭看向賀一寒,問道:“大侄子,你有什麼意見沒?”
他攤攤手,“你們要什麼意見?”
老周兩步跨到他身前,氣急敗壞說:“怎麼救你範叔！”
賀一寒不鹹不淡地說道:“有些事情不知你們知不知道,早前龍爺提出要十億的擔保金才能交易。”
“十億?”四人驚呼。
他假意驚乍,“範叔沒跟你們打招呼?十億他肯定沒有,而且據我所知前兩天他已經將名下股份秘密過給了他老婆,自己孑然一身,就是爲了避免龍爺打他股份的主意,他好像……是在打您幾位的主意！”
“此話怎講?”
“你想啊,龍爺要錢,他沒有,又不願意賣自己的股份,那就是沒誠意,那還怎麼交易?他必定裝窮裝可憐讓你們去籌錢,請問您幾位現在的狀況還上哪籌那麼多錢?他這不是在逼您幾位賣股份嗎?”
四人開始驚慌起來。
老周氣道:“這老屁股太過份了！竟然拿我們開涮！”
老李慌道:“那不然咱們也把股份轉出去?”
老鄭罵道:“你傻啊！現在被老範佔盡了先機,我們要是學他,那還有什麼本錢跟龍爺交易?龍爺不是好惹的,沒了交易如果能放過我們那還事小,如果他覺得我們不給他面子,到時候我們哭都來不及。”
老陳依然悶不吭聲,不知抽到第幾根菸。
老周指着老鄭,“十億也就是2左右,老鄭你那兒剛好,你轉給龍爺。”
老李瞪着牛眼,“憑什麼讓我賣！”
老鄭苦口婆心也勸,“老李,要不然這票貨賺了就給你多分一些。”
“開玩笑,咱們這生意做一樁是一樁,哪股份這種長期飯票來得實在。再說轉了給龍爺一分錢也拿不回來,我不幹！”老李頭一擰,“不行,要賣大傢伙一起賣……”
這時候一聲不吭的老陳突然串起,眨眼般的速度一腳踹在老李的肚子,把老李踹飛幾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