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夏府出事的那日,李州在夏仁忠那裡稟報了手絹之事後,便回了大少爺夏明升的院子。
“大少爺,李州求見。”
“沒看見我正忙麼?讓他等着。”
說完夏明升又沉下身子和懷裡女子在軟榻上耳鬢廝磨起來。
“爺,您還是先處理正事吧。”
“不必理他,我們繼續。”說着臉就又埋在女子胸前的豐盈之中。
被喚作鈴兒的女子見狀,加重了語氣偏過頭說道:“爺,鈴兒可不想被人稱作是紅顏禍水,您還是先處理正事兒,您在這般,鈴兒可真要惱了。”
夏明升見懷裡的美人變了臉色,想着吩咐李州所做的正事兒,便放開了懷中的女子對着外面的下人說道:“美人兒不要生氣啊,爺這就辦事兒,叫李州進來。”
“是,大少爺。”
過了一會兒李州便走了進來。此時女子已整理好衣衫,和夏明升作別後就向門口走去。
那女子身影都消失在了門後,夏明升還兩眼微眯的看着那地方。
李州也跟着不住的打量,心裡想着,何時也能和這鈴兒姑娘顛鸞倒鳳一番,即使現在讓他去死,他也願意。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此時夏明升才從軟榻上坐了起來問道:“事情都辦妥了?”
“是,大少爺您放心,一切都辦妥了。”說着李州就向夏明升遞去一賬本。
夏明升接過後隨意的翻看起來。
“就這個賬本?我瞧也沒什麼稀奇的,這王裕豐還真是下得去本,過幾日你便前去與王裕豐說,我要等他將答應我的事做好了,我才把賬本交給他。”
“是,大少爺。”
“等王裕豐那邊將事辦妥了,我看那夏明臣還敢不敢跟我蹬鼻子上臉的。”說完,夏明升便端起榻上的酒一飲而盡。
“大少爺,還有一件事,汀城那邊的人回信了,說已經和王家那邊通融好了,再過幾日,汀城那邊就會給老爺回信了。”
“做得好,過不了多久夏家的一切都會到我手中。日後你也就是夏家的大管事了。”
“謝大少爺賞識。那,何貴那邊......”
“你自己看着辦,必要的話......”說着夏明升便拿手比劍在脖子上比劃了一番。
“是,小的明白了。”
此番看來那日偷取賬本的竟是夏家大少爺,真是家賊難防啊。
*****
這日正是蘇家人上山祈福的日子。
一大清早阿福就開始喚蘇燁起牀。
蘇燁起身後,小小的收拾了一番,便去了前院,蘇家其他人都已經差不多準備妥當。蘇大夫見着人都到齊,帶上了些家丁,一行人便向城門駛去。
玉佛山在城外,走了小半天才到山底,等蘇家人爬上山後,也已經快到正午,祈完福後便是用午膳的時間,蘇府一家人便在寺中簡單的吃了點齋飯。
因蘇大夫夫婦和這兒的濟圓方丈是多年好友,膳後便留下來敘舊。蘇燁和蘇旻桓夫婦被安排在旁邊的廂房稍作休息。蘇燁被安排在另一間廂房。
“小姐,快醒醒,該回府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蘇燁揉着惺忪的睡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山上祈福,簡單的收拾了一番便和阿福急忙趕到前院,蘇家一行人和方丈大師作別之後,便打道回府。
離進城還有十里地的時候,蘇燁一家停下來稍作休息,整頓一番,今日一番折騰,着實是把蘇燁給顛簸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一問阿福還有多久才能到,這一聽,一時半會兒還到不了,實在是忍受不住了,便要下車活動活動一番。
“小姐,你去哪兒?”
“哪也不去,馬車裡面太悶了,我下去走走,誒?他們到那邊幹嘛去?”
“前面有條河,他們過去打點水餵馬。”
聽聞後,蘇燁兩眼一泛光,嘴角一笑盯着那邊就說:“走,我們到河邊去。”
“小姐,不可。”
“有何不可?”蘇燁立馬扭過頭來,臉色一沉,盯着阿福說道。
阿福對上蘇燁看過來的目光,想了一番說道:“那容阿福去向夫人稟報一聲?”
“嗯嗯,那你快些去吧。”
“是。”說完阿福就往最前面蘇夫人的馬車走去。
向馬伕詢問了一番在此處會停留多久,一聽還要一會子,蘇燁想去河邊吹吹河風的念頭便再也壓不下去,和馬伕說道了一聲,撇下阿福,就一個人往河邊的方向走去。獨自一人走了一小段路後就碰到打完水回來的兩名家丁。
兩名家丁見到了蘇燁,一臉疑惑的看着她,立馬放下手中的水桶向着蘇燁行着禮:“小姐。”
“嗯,到河邊還有多遠。”
年長的那位說道:“前面不遠就到河邊了,小姐有何吩咐?”
蘇燁思索了一番道:“你們留一個人帶我過去。”
“是。”年長的那位將旁邊家丁手中的水桶接了過來說道:“你陪小姐去河邊,保護好小姐的安全。”
“是,劉叔。”說完這人就領着蘇燁向河邊走去,這時蘇燁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旁邊的那個下人,不說話,還真是沒有存在感。年輕,皮膚有些黑,五官硬朗,臉上有一道疤,從左眼角一直延伸到臉頰,步子穩健,腰桿筆直,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的路,周身透着一種說不出的距離感與冷漠。
蘇燁偷偷的打量着前面的這個下人問:“你叫什麼?是做什麼的?”
“小的叫黎振,是府上的護衛。”那人微微的扭過頭來回答到。
蘇燁連忙緊跟幾步又問:“護衛?你會功夫?”
“只是會些簡單的拳腳。”
“你什麼時候到府上來的?”
“三年前。”
“哦,家中還有何人?”
“已無他人。”回答的簡單幹脆,極其惜字,蘇燁自覺無趣便沒再問話,兩人一路無言的向前走着,不一會兒便聽見了漴漴的流水聲,蘇燁一把丟下剛剛撿起的木棍,扒開黎振便向前跑去。
一到河邊,尋了快乾淨的淺灘,便蹲在了河邊,掬了一把水拍了拍疲倦不堪的面龐,閉着眼聞着河風帶來的陣陣清香,一身的疲倦彷彿都被這一陣陣春風滌盪乾淨。嘴角也不自覺地被這春風地盪漾開來。
陽春二三月,水與草同色,春布芳澤,萬物生光輝。只是蘇燁卻不知,自己也成了別人眼中的一道風景。
誰也不會想到河流對岸的一處隱蔽的淺灘裡,一青衣男子正在此處垂釣,一手握着魚竿,一手持書,早就將蘇燁這邊的情況盡收眼底,那人只是隨意的打量了一下,隨即就收回了眼,眼睛剛回到手中的書本之上,眼睛一擡,又望了過去,沒想到竟是見過面的人,忍不住就盯着這邊觀察了一會兒,心裡想着,這姑娘,還真是喜歡隨意的亂跑,真是沒有一點兒警覺性。正當他準備收回目光,回到自己手中的書籍之上是,卻發現,對岸離那姑娘不遠處,有幾個黑衣人向着那姑娘靠近,而那姑娘和身邊的護衛卻是渾然不覺。
此時的蘇燁放鬆好後,深呼了一口氣就站起來,從袖口裡掏出手絹拭了拭臉上的水,轉過身對黎振說道:“好了,我們趕快回去吧,走了走路,身子也舒爽了許多。”
說着蘇燁轉身就向黎振走去,還沒走出幾步,黎振就衝蘇燁揮了揮手疾步行至蘇燁的身邊,將蘇燁護在身後,兩眼不住的觀察着周邊的情況。
蘇燁看着黎振的行爲心有惑的問道:“有事情?”
還未得到黎振的答覆,就聽見旁邊蘆葦之中有動靜傳來,此時的蘇燁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不由自主的就跟着警覺了起來,向着黎振又緊貼了幾步,不一會兒,就見五名黑衣人從高高的蘆葦從中走了出來,舉着刀向着蘇燁主僕二人逼近。
兩人也隨着黑衣人逼近的腳步,連連後退,暗地裡黎振邊觀察這行人的來意,邊想着應敵的辦法。
見二人已逼近河岸,無路可退,黎振這才說道:“不知各位大俠在此,擾了各位大俠的雅興,我們只是路過,全部錢財都在此,還請各位大俠高擡貴手。”說着雙手抱拳向着那行黑衣人行了個禮後,從自己的身上掏出自己的錢袋就向那行人拋去。
只見最中間的那名黑衣人根本不搭理黎振拋來的錢袋,衝着二人搖了搖頭衝着蘇燁說道:“賬本在何處?”
蘇燁躲在黎振的身後,眉頭一皺?原來不是劫財劫色的啊,賬本?蘇燁一臉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啊的表情看着轉過身來看着她的黎振,半晌緩緩說道:“這位大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賬本,我不知道啊。”
黑衣人聞言說道:“那就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了。”說完就向他們二人逼近。
這時,黎振才驚覺此事有些棘手,想着也許只是些打家劫舍的劫匪,本想不傷一兵一卒就化干戈爲玉帛,豈料這夥人另有目的,他轉過身對着睜大眼睛,拽住他衣袖了的蘇燁說道:“這些人來者不善,還請小姐在一旁躲一下,免得傷到小姐,若是我敵不過,還請小姐快些逃命。”
“嗯。”說完發現黎振盯着自己的手,蘇燁望過去,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緊緊的拽住了他的衣袖,立馬送開。
黎振剛轉過身去,就見那行黑衣人舉刀就向他圍攻而來,蘇燁連忙向着旁邊的走了幾步。
只見黎振身手敏捷的躲過最前面那名黑衣人的進攻,一手奪過那黑衣人手中的刀後,另一手一掌劈向那人胸口,衆人還沒看清黎振的招式,就只見那名黑衣人被黎振給擊飛了出去,一口血噴出,擋住了後面黑衣人的招式。
這時觀察着這邊情況的玄衣男子對着青衣男子說道:“凌雲掌,公子,此人是萬殺門的人。”
“萬殺門的人?”青衣男子看也未看一眼,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手中的書說道。
“是的,公子,那....還需要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