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z市,這是顯示在逆藍身份證上的所在地址,逆藍從小就離開了z市跟着父母去了x市生活,z市在逆藍的印象裡也不過停留在升學考試要返回原籍罷了,由於陳夕照戶籍所在的地方考試壓力沒有逆藍居住的地方大,所以身份證的地址一直沒有變更,加之逆藍因爲選擇了繪畫的道路跟父母產生了不小的隔閡,逆藍便一直一個人生活,因而也懶得去變更地址。

z市,真是一個既親切又陌生的名字啊,小時候印象中的地標建築都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棟棟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這些鋼鐵森林讓逆藍覺得眼前的城市有一瞬間的恍惚與不真實。而這座城市竟然還要通過陳夕照來重新認識,逆藍覺得這一刻有些諷刺。

停筆的手又開始在畫板上揮動着,纖細好看的手指在畫板上靈動地跳躍着,畫筆像是擁有魔法的魔法棒,逆藍只要去揮舞,就會在畫板上呈現出美麗的圖案。

畫板上,一個少女在陽光下踢着毽子,由於是水彩的顏料,加之創作時的投入,逆藍弄得滿身都是。

順手拿起了一盒黃『色』的顏料開始放在調『色』盤裡,這盒顏料由於一會還會用到便沒有把它放在地上,只是放在了桌角。

突然有些口渴,逆藍伸手去拿桌上的水,一杯白開水,比起飲料來逆藍其實更喜歡沒有味道的白開水,白開水因爲本身沒有味道便給喝水的人一個很大的味覺空間,不會有任何一種感受佔據味蕾,只是這種平淡的滋味,便容易讓人感受到生活的本質。

可是拿起杯子時,由於眼神盯着畫在看,便沒有注意到那盒顏料。

“哐當”,東西跌落的聲音,顏料掉在地上了,逆藍扭頭看了一眼,用鼻息嘆了一聲,伸手去撿地上那盒顏料,可逆藍忘記的是,自己坐着畫畫,顏料在腿上擺着,所以當逆藍撿到地上那盒顏料的時候,那一堆顏料都朝着自己撲來,整條褲子都變了『色』,不知道的人或許會以爲這是一條設計感十足的牛仔褲。

逆藍心裡有些不悅,順手拿起手機打算撥打那個熟悉的號碼,可是剛撥幾個號碼便從撥號的界面退出了。

給分手後的女朋友打電話這算什麼啊。

像這樣弄髒衣服的案例對於逆藍來說不在少數,因爲身材相近,因而逆藍常常會讓前任拿衣服給自己。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沒有“馬上就來”的安心,只有無盡的獨自莫名等待。

翻看手機時,看到陳夕照幾天前發的一條朋友圈,逆藍突然有一個很好的人選來陪自己,畢竟來z市這麼久了,只是跟陳夕照溜達了幾天而已,這座城市擁有着無窮無盡的魅力,讓人很難以拒絕呢。

地點依舊選在“自由”咖啡館。

陳夕照拿着攪拌勺不斷攪拌着桌上的這杯咖啡,逆藍看出了陳夕照的悶悶不樂。

“怎麼了,最近不開心?”

“還行吧……”但語氣聽起來並不怎麼好。

“你換工作了是嗎?”逆藍繼續調和着氣氛。

“對啊,還是墨姐給我介紹的呢。”語氣平靜,聽不出感情。

“這麼說你現在是爲情所困?說吧,看上哪家姑娘了?”逆藍的語調充滿輕鬆,看樣子是爲了讓陳夕照開心一些。

陳夕照低頭攪拌了沒幾下,便停下手,抿了抿嘴脣,良久,開口。

“我可能喜歡上了一個不可能的人。”陳夕照的話語中充滿着不確定。

“是嗎?那你說說看,怎麼個不可能法?”果然是爲情所困。

“對方應該喜歡男人吧……”

逆藍仔細回想了一番,腦海中閃現了一個人的身影,林籽月。記得陳夕照跟自己講過林籽月,而且上次畫展時看到林籽月看陳夕照的眼神,便猜想林籽月應該是喜歡陳夕照的。

“纔不是呢,對方和你一樣。”逆藍極力地否認着陳夕照的想法。

“怎麼會呢,她那麼好,怎麼會跟我一樣。”陳夕照的每句話都充滿着難過的情緒。

“夕照,你看着我。”逆藍盯着陳夕照的眼睛。

陳夕照神情低落,眉頭微皺,但還是聽從逆藍說的。

“夕照,別對自己這麼沒自信,我相信她也是喜歡你的。”逆藍自信道。

但陳夕照似乎並未被鼓勵,反而更加低落,嘴角掛起一絲微笑:“雖然我知道你說的這些都是安慰,但還是謝謝你。”

陳夕照笑的很無力,讓人心疼。

逆藍被陳夕照這樣弄得很生氣,聲音提高了一點:“陳夕照!你到底想幹嘛!我怎麼說你纔信我!”

陳夕照被逆藍突然的情緒嚇到,看到周圍似乎有很多目光投來,便示意逆藍小點聲。

“小聲?你這麼不爭氣,讓我怎麼心平氣和跟你說話。這樣,給你一個期限,三個月內拿下對方,如何?”

“這有些唐突了吧,我還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就貿然出手,不會草率了一些嗎?”陳夕照儘管依舊沒什麼自信,但似乎勇氣被激發出了一些。

“我相信,對方一定也在等着這一刻的到來,陳夕照,我看好你喲!”語畢,逆藍還給陳夕照了一個“你懂的”的表情。

離開咖啡廳後,被剛剛激發起一絲勇氣在微風中立刻吹散,接踵而來一堆問題像自己拋來,那麼墨姐會喜歡自己這個小孩嗎?墨姐真的不是直人嗎?

林夕照想到之前的林芩,便聯想:也許她們曾是戀人。

但陳夕照不敢往下繼續想,因爲如果周遺墨時直人的話,陳夕照會給自己一個理由放棄,但如果知道周遺墨是彎的的話,還會有什麼藉口說服自己,即使兩個人在一起了,自己有能力照顧對方嗎?

一個本來也許是樂觀的話題就這樣被陳夕照腦部地越來越悲觀,陳夕照索『性』決定不去想它。

到了宿舍後,陳夕照看到林籽月在打遊戲,跟林籽月說了好幾句話對方都沒聽到,陳夕照索『性』就玩着手機等待着。

突然林籽月回過神來,隱約感覺剛剛團戰的時候三次元的世界有人在呼喚她,便摘下耳機,便看到坐在牀上玩手機的陳夕照,林籽月喊了一聲陳夕照,結果這次換成陳夕照無反應了。

林籽月有些氣惱,陳夕照在看書的時候就如若無人般投入,經常是叫了好幾次才答應。

林籽月從牀上下來,走到陳夕照的旁邊,伸手就翻起了陳夕照正在看的書,陳夕照有些氣惱,但想到剛剛自己“冷落”了林籽月,便不再生氣了。

“林籽月,我想今晚跟你出去。”

林籽月被陳夕照的想法嚇了一跳,這就好像有個學習好的學生有一天突然瘋狂『迷』戀網遊一樣讓人難以接受。

“你之前不是不愛去嗎?因爲受不了裡面的煙味,對吧。”林籽月並不想帶着陳夕照去。

“今晚我應該不會嫌棄這些的。”陳夕照的眼神中透着一絲林籽月也看不透的落寞,林籽月突然很想給陳夕照一些溫暖,如果帶陳夕照去酒吧是陳夕照想要的,那就帶吧。

夜幕時分,林籽月約着幾個朋友帶着陳夕照一起去了一家拉拉酒吧。

這幾個人陳夕照以前從未見過,大概是林籽月外面的朋友吧,但跟着不相熟的人出去,陳夕照覺得有些陌生又牴觸。但看到林籽月跟她們似乎很聊得來的樣子,陳夕照也不好意思提出自己想回去,算了,反正只有今天,以後就不來了。

這家拉吧開在酒吧一條街的最深處,燈紅酒綠讓人們覺得可以掩蓋住在夜幕下心中的寂寞,這裡似乎用喧鬧做外衣實則是這些孤單的人兒的避風港,這些看似紙醉金『迷』的人們其實都有一顆脆弱不堪的內心。

這一刻陳夕照突然不怎麼像以前一樣牴觸這類場所了,它像是一處收容所,任何受傷的心都可以在這裡療傷,今晚,陳夕照只想一醉方休,再不用考慮自己那顆脆弱又敏感的心了。

手機拍下了一隻酒杯,透過酒杯是一羣孤單的狂歡者,隨即點下了發送按鈕。

不久,陳夕照的朋友圈出現了一條這樣的微信:可能這裡是我唯一能任『性』的地方了,今晚不醉不歸。

也許是燈光的恍惚,也許是酒精的作用,陳夕照不小心點了定位發送了出去。

陳夕照看到發送成功後左下角竟然有一個地址,但並沒有刪掉它。

管它呢,誰會在乎自己。

周遺墨最近因爲林芩的事心情也莫名煩躁,加之陳夕照對自己的不理不睬,更是讓周遺墨平添火氣,晚上想找陳夕照說會話,卻意外地看見了陳夕照發在朋友圈的狀態。

周遺墨火氣一下就蹭了上來,纔多大年紀就學人家喝酒!

本來已經洗漱完畢換上睡衣的周遺墨,立刻換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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