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后回到慈仁宮,坐到榻上她幾乎氣得渾身發抖,祁淵的那一道賜婚的旨意,生生地打斷了她所有的謀劃,她看中的定遠公的嫡女,如今竟然被賜給了一個侍郎的兒子,而且原因還是因爲宋元蘅讓她坐的事兒纔會如此。
如今這般,與定遠公結親必然不成,恐怕還是要結仇了……
“你瞧瞧你做的蠢事!那可是定遠公的嫡女,你當時便是要做這樣的事兒找誰不好卻偏偏找她!”宋太后手指都是顫抖的。
宋元蘅忙跪到地上:“姑母,蘅兒知錯。正是,正是因着樓心婉是宋家未來的媳婦,想着是一家人便好拿捏些,本以爲是萬無一失的事兒,誰知道……”
宋太后整個人現在感覺像是被火燒一樣,她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同定遠公夫人交代了,雖然樓心婉可能不會對着祁淵供出皇后,但是此事她必然會告訴她父母,如今這般根本無法收場了。
“罷了,阿鬱,你去哀家的庫房好生找些珍貴的物件兒出來,回頭送給樓家吧,權作是給樓家小姐添妝了。”宋太后無奈地說道。
華鬱點了點頭應下。
隨後宋太后便又對着宋元蘅說道:“你也去選些好東西,一併給樓家小姐。希望能讓定遠公和夫人消了這樣的氣吧……”
宋太后現在絕對不希望他們宋家同定遠公結仇。
雖然宋元蘅心中不願,但是自己姑母的吩咐她卻是不敢違背的,也忙點了頭應下來。
而此時,定遠公府的定遠公本因着偶感風寒未去今年皇后的千秋節,可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不過就是這一晚上的功夫,竟然出了那麼大的事情。
一時間怒火攻心,定遠公狠狠地在自己往日疼愛有加的女兒臉上抽了一巴掌。
樓心婉幾乎站立不住,幸好被自己母親及時扶住,然後便在自己母親懷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糊塗!糊塗!”定遠公氣得眼珠子都是紅的,“我生你養你可不是讓你做這樣的事情的!真是枉費爲父的教養!”
“老爺,女兒也不想的,現在事情已經如此了,你便不要計較女兒的錯了!”定遠公夫人摟着自己的女兒,心疼地說道。
但是定遠公的怒火卻不是輕易可以平息的,他怎麼也沒有辦法接受自己的女兒,自己女兒竟然去陷害南雲侯府的小姐,這樣缺德的事情他沒想到是自己女兒做出來的。
“那宋家本就都不是什麼善茬兒,如今卻被那皇后害得吃了這樣的虧!”定遠公說道,“偏你之前竟還要與宋家結親!”
定遠公的後半句話便是對自己夫人說的,他本人並不喜宋家那一脈,他夫人曾經提過的要將女兒嫁給宋駿騏的事兒,他那時便讓自己夫人打消念頭,豈止她非但沒有打消,竟還將此事告知了女兒,讓女兒誤以爲兩家要結親。
正是因着這般才被害成這樣。
那吏部侍郎家的兒子乃是好色浪蕩不求上進之輩,如今卻成了自己女兒未來的夫君。
“老爺,老爺,女兒知道錯了,老爺還是想想辦法吧,女兒不能嫁給那曾啓明啊,女兒的一輩子就毀了啊!”定遠公夫人哭着說懂啊。
樓心婉此刻也顧不得自己父親方纔那一巴掌的疼了,連忙撲通一聲跪在了自己父親面前,拉着自己父親的袍角:“父親,父親,女兒知錯了,求父親幫女兒取消這個婚事吧,父親,求求您了……父親……女兒不想嫁給曾啓明……求求您!”
樓心婉哭着求自己的父親,她真的不想嫁給曾啓明,那她真的一輩子都完了啊。
她不能嫁啊!
定遠公看着自己女兒這般的樣子也心中大慟,但是他卻也沒有任何辦法。
“那是陛下賜婚,沒有辦法取消,取消就是抗旨,便是殺頭的大罪!”定遠公彷彿一瞬間看着滄桑了許多,無奈地搖着頭。
“可是明明是皇上故意讓我……”
樓心婉想要辯解,當時她是被扔到水中的,她知道那是皇上下的令,所以分明就是皇上故意讓她被曾啓明救,然後給他們賜婚的。
但是樓心婉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被定遠公喝止:“住嘴!此事豈容你胡言亂語!”
定遠公怎麼可能想不到這件事情的原委,但是既然是皇上做的那麼只能認了,誰讓他女兒是陷害南雲侯小姐的幫兇呢,莫說是落水賜婚,便是皇上下旨賜死也是自己女兒該受的。
“旁的你也莫要說了,安心準備待嫁吧。”定遠公看着自己的女兒說道,他的眼中也閃過一絲傷痛。
聽到自己父親的話樓心婉不可思議地看着他:“父親!”
“老爺,真的不能啊!”定遠公夫人喊道。
“已經別無他法了,”定遠公搖着頭,“此時若是不應,惹怒了陛下倒也罷了,便是取消了婚事也不會有旁人敢來求娶的,那時便只能出家了!”
定遠公的眼中滿是無奈,之前自己女兒落水的事情必然很多人都看到了,自己女兒既然是被那曾啓明所救,當然了此事必然也是陛下計劃的,但是不管是如何計劃的,自己女兒卻已經和那曾啓明有了“肌膚之親”,傷了清譽,豈會再有旁人來求娶自己女兒。
所以即使他拼着抗命去求陛下取消婚事,之後自己女兒也是能選擇落髮爲尼了。
樓心婉整個人都癱倒在地上。
要麼……成親……要麼……削髮爲尼……
現在擺在她面前的竟然只有這樣的兩條路。
樓心婉不願意嫁給曾啓明,到那時她知道自己卻也是不能去當尼姑的,她也過不來那樣的日子。
所以,她只能……只能嫁給曾啓明瞭!
樓心婉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淚不停地往下落。
定遠公夫人看着女兒的樣子也是心疼不已,只能陪着女兒一起落淚。
自己的女兒,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又有皇城第一美人的稱號,如今,如今卻只能落得這樣的婚事了。
看着自己妻女的樣子,定遠公除了嘆氣也沒有別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