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他所說,凌子墨很忙。因爲即便是南巡,每隔一段時間,也會有專門的人負責把重要的奏摺送來給他看。
路上顛簸,即便帝王的御駕舒適,幾乎感覺不到,也不宜長時間看奏摺。所以這些奏摺,自然而然地就都壓到晚上。
這二十來天,凌子墨睡得,比在皇宮中還晚,好在路途上能在車中休息,不至於令他太過疲累。
將桌上最後一本奏摺看完,凌子墨便喚來安德順收拾。
“皇上,這菜…”安德順遲疑地看着凌子墨。
凌子墨隨意瞥了一眼桌上的菜,淡淡道,“拿去倒了吧。”
“喏。”
安德順剛剛應下,卻又被凌子墨叫住,“等等。”
“您還有什麼吩咐?”見凌子墨半眯着鳳目沉思,安德順不由心中忐忑。以他對自家主子的瞭解來看,這表情,絕對是又在算計某人。
思忖許久,凌子墨才緩緩啓脣,“你把這菜,給齊貴人送過去。這酒,給楚貴人送過去。”
凌子墨眉尾一挑,嘴角含笑,“就說,是朕賞的。”
“喏。”安德順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憋着笑意。
齊貴人和楚貴人,一個賞菜,一個賞酒。表面上看着是恩寵均衡,誰也不忘。可主子的用意明顯是挑撥離間,逼她們爭個高下。
領着兩個提食盒的太監,安德順不緊不慢地走着,想想即將見到的光景,他就止不住地想笑。
“安總管,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一道女子的呼喚聲傳來,打破了安德順的思緒。
循着聲望去,安德順一眼便瞧清了喚他的是誰,“我道這聲音怎麼聽着這麼耳熟,原來是顏常在。您怎麼這麼晚了還未休息?”
聽得出安德順是在與她客氣,汐瀾也隨口答道,“我睡不着,出來走走。”
說完,汐瀾目光又落在安德順手上提的兩個食盒上,“安總管這是…?”汐瀾疑惑地看着安德順,難不成皇上這麼晚了還沒吃飯?可看他這方向,明顯又不是朝着皇上那處去的。
“啊,這個…”安德順尷尬地笑了笑,“這是皇上讓我給齊貴人和楚貴人拿去的東西。”
雖說皇上賞賜給誰什麼東西,是皇上的決定,與他無關,也與其他妃嬪無關。可這當着面兒擺到檯面上來講,還是不免讓人覺得尷尬。
“呃…原來是這樣。”汐瀾也尷尬地笑了笑,“那安總管快去吧,可別耽誤了正事。”
“那您早些回去休息,外邊風大,當心着涼。”安德順又客氣兩句後,便帶着人走了。
看着與自己反相離去身影,安德順不免心中嘀咕,這顏常在還真是慘。被皇上當作擋箭牌擺在其他宮妃面前拉仇恨,實則一點兒也不受寵。
待皇上他日利用完了,這毫無背景的人,恐怕在宮裡的日子不好過啊。
同情歸同情,但安德順並沒有幫襯的意思。因爲主子的事,還輪不到他來置喙。
夜色寒涼,同一片天空下,每個人都懷揣着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