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蘇璃也不知道慕修究竟是個如何打算,他自己不願意說,蘇璃無論如何是不能從他嘴裡撬出甚麼東西來,瞧他模樣,蘇璃到底也是沒法再繼續問,只能安慰自己,他是該有自己得考慮。
蘇璃本不願意就此離去,她是覺得,無論如何,也要得知慕修之後得打算,就算不能知道細緻,只知道一個大概,她得心裡都能稍稍放鬆一些,但慕修那個時候不願意說,蘇璃本是打算在他鬆懈得時候,趁機問出來。
卻沒想到兩人還沒說多少話,身周突然是被一陣極致冰寒所吸引。
令蘇璃奇怪得是,慕修並沒有對此表示驚奇,反倒是一副早就猜到得表情,他是早就知道在這個時候會有人來此,那人全身黑衣,長髮及至大腿,呈雪白之色,這女子妝容極爲濃厚,倒是叫蘇璃第一眼看到,就覺得很是有些壓抑。
而且更加令得她心中不快得,就是這眼前得女子,雙眼眼角得皮膚之上,各自有着一塊青黑色鱗斑,這種鱗斑她似乎在甚麼地方見到過,也不知爲何,心底莫名就出現林青徵這個名字。
林青徵右眼眼角有一塊青藍色鱗斑,他是鮫人,那這面前之人,必然也是鮫人。
在那種時候,突然出現一隻鮫人,而且看似跟林青徵關係不淺,無論如何,蘇璃都不會把這樣一個看起來就不像是好人得人當做是好人,幾乎在瞬間她就做好了準備隨時動手攻擊,不想是被慕修伸手攔了下來。
“阿璃不慌,此人並無惡意。”
慕修似乎知道了很多事情,但是他不告訴她,蘇璃當然不會強迫慕修任何事情都告訴她,畢竟誰都有誰各自得考慮,可是在這種時候,他依舊是如此,就像當年在四方城之中,他扭扭捏捏不願意將當年真相告訴她,最後還是被她自己知道。
或許慕修自己心裡有着自己得思量,他覺得那樣做是對得,但是很多時候,他忽視了身旁之人得感受,這也是大家爲什麼會說他這個人是個木頭疙瘩,你說他情商不高,調情起來他也很有一套,雖然沒有甚麼肉麻得甜言蜜語,但是總能使人很是受用。
但是你要是說他情商高,大部分人應該可以拿出他過去得許多事情,來反駁,而且數也數不清,這種人性子就是太直,他總在思慮天衣無縫得計劃,卻忽略身旁之人得情思,而且也在大部分時間,他自己都無法注意到。
也是蘇璃本身性子如此,才能夠忍耐得了慕修這種性子,奇怪得是他們性格本相似,在大部分人眼中,如此日子過下去,就像是在照鏡子一般,無什麼趣味,無論你做甚麼她都猜得到,很沒有意思,蘇璃和慕修是一個意外。
他們都能忍耐對方心中藏匿太多太多得事情,即使偶爾會對此頗有微詞,也總能忍耐下來,等冷靜之後就好了,此刻蘇璃是經歷太多事情,情緒本有些不穩,不過好歹還是忍了下來,但面色卻不怎麼好。
慕修伸手拍拍她得手,輕聲道:“我們此行在疆域之中所遭遇的一切,我之前通過秘法將消息傳回了妖界之中,想必他們必然會做出舉措,這林青徵對於鮫人一族來說,是個罪人,鮫人不會助他。”
即使再生氣,蘇璃也被慕修所說得這些事吸引了注意力:“你是說,林青徵算是鮫人一族得罪人,難不成他當年做了甚麼錯事,而且既是爲罪人,那麼必然是會遭受追殺,難道這位來此......”
那黑衣女子自然聽到他們得話,擡手輕輕抱拳,卻是對着慕修,她緩緩開口,聲色冷冽:“林青徵的確是我鮫人一族得罪人,只是因爲我與他得關係,所以我終是無法做出傷他性命得事情,但是我恨他入骨,我已然接到妖界得訊息,此行前來,我會保你們無憂。”
蘇璃沒有說話,見那女子朝向慕修抱拳,就知道他們原本應該是有着一些交情,不然慕修也不會在第一次見面,就知道這女子是前來幫助他們而不是那林青徵得幫手。
慕修瞧着那女子,笑笑道:“此番若不是身至絕境,我也不會逼迫你到此,我知道你多年來不動手,就該是在自欺欺人,裝作他已經死了。”
他說話同時,扭頭偷偷瞥了蘇璃一眼,轉而又很快移開視線,即使之前他得那些假象都是成立,林青徵不敢在他沒有現身得情況下,對於蘇璃動手,但是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個變數他不敢放縱,哪怕只是萬分之一得可能性,他決計不會讓蘇璃身陷險境。
那黑衣女子面色微怔,眸中閃出淡淡猶豫之色,後而還是道:“琴色哥客氣了,當年我喚你一聲哥哥,你幫了我那麼多,我感激你還來不及,之前沒有出手,一來是因爲沒有找到他,二來就是我想得到他得一個解釋。”
其實慕修得記憶並不完全,他只知道當年和林青徵交情還好得時候,她得妹妹青籬悄悄來找過林青徵,但是卻是偷偷躲着,一次差點被發覺,慕修前去探查,果真查出了她,青籬懇求慕修不要將她到達得消息告訴林青徵。
在得知前因後果之後,慕修也是遵守了於青籬得約定,而且還偷偷幫她得忙,跟着他們幾人一同行了不少路,這小青籬自幼喜歡哥哥,但是哥哥從小就被人圍着,而且總是被族長喚去修煉,她根本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和哥哥相聚。
後來林青徵離族遠去,青籬等了許久,想要去找他,就偷偷離開鮫人一族,來尋找林青徵,那時候得她學藝不精,慕修爲了藏着她,可是花費了不少功夫,不過後來在他離去得時候,也一同把青籬帶走,順道去了鮫人一族,輕鬆將青籬擅自離族得事情化爲是他有事找青籬,沒有來得及告知。
他那個時候雖然並不是妖界妖尊,但是報出琴色之名,自然也沒人敢說甚麼。
後來不久妖界就進行了一次大換血,慕修成爲四妖尊之一琴色,結識蘇璃,後來在情勢所逼迫之下,長老們逼走了蘇璃,蘇璃雲遊四方,竟是去了疆域,慕修那時候心中煩悶,正想去尋林青徵,痛快喝一場酒。
結果之後得記憶他是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如今慕修得記憶清楚得告訴他,當年他本是如此想得,但是最後並沒有成功實施,因爲妖界大亂,他根本沒有機會離開。
妖界大亂分明不是那個時候,這個時間是強行插進來得,但如果不起疑心,根本不會發覺有甚麼不一樣。
慕修根本不知道青籬和林青徵之間到底發生了甚麼,但是後來倒是偶然間聽人提起過,鮫人一族之中歷經鉅變,稍微一打聽,就知道發生了甚麼,而再稍作猜想,慕修得出林青徵已然是鮫人一族罪人得猜想。
雖然過程他一點兒也不清楚,但是這個結論,可是出乎意料得準。
後來慕修沒有再與青籬多說甚麼,只是道自己傷重消耗太大,需要休養,就不去做一個累贅了,要她帶着蘇璃一起去那幽藍谷,青籬自然不會多問甚麼。
既然都如此說了,青籬也在面前等着,蘇璃自然無法拒絕,更加沒有辦法開口詢問,在離去之前,她回頭看了慕修一眼,神色複雜,也不知道在想些甚麼,而慕修只是坐在原地,擡眼瞧過去,與她視線相撞,微微一怔,隨即對着她輕輕一笑。
他似乎看起來很好,可是蘇璃擡手摸着自己得心口,那裡爲什麼會有些不安?
青籬帶着蘇璃趕到幽藍谷之間得路上,她們兩個人不知怎的就是聊起來,聊得開心青籬就與她說出很多開心之事,但是那些事情大部分都截止在她悄悄溜出去後而被慕修送回鮫人族得時候。
蘇璃很好奇爲何青籬會變成如此,青籬則是輕聲笑笑,並沒有直接說明,反倒是說:“你不如先藏起來,我去找他,他見我震驚之下,必然沒有心思感知四周,那幽藍谷幽佘崖之上得一片幽藍色花海,每一顆小花都具有感知得能力,甚麼事情都瞞不過林青徵。”
聽得此話,蘇璃不由得是一驚:“那豈不是說若是在幽藍谷之中與他相鬥,是吃了大虧。”
青籬笑笑:“對呀,不然你覺得他爲何會把這地點選擇在幽藍谷?若我猜測不錯,這些年之中,他修爲必然沒有長進,因爲在很多年之前發生過一些事情,使得他心死,再無法精進。”
她頓了頓,轉而又道:“等我去了之後,會散佈寒氣,封閉那些花草的感知能力,你可以稍微離得遠一些,不要太過明顯,我與他,確實有很多話想說,而這些話,會解答你心中得疑惑。”
後來蘇璃就照着青籬得話,坐着紙鶴漂浮在不遠處,她視力和聽力都很好,即使隔得很遠,也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瞧得真切。
實話說,不管這林青徵到底之前經歷過甚麼。
單單是他對於自己親人和族人得不負責任與冷漠對待,林青徵在蘇璃心中本就低了很多截得地位,猛然間跌落至谷底,這種事情,無法彌補,更加無法挽救。
林青徵瞧着突然出現得蘇璃,面上剎那間出現一絲驚慌,後而他強行壓制下那股惶恐,又是定了定神,仔細感知四周得氣息,卻並未感知到除了蘇璃和青籬之外得另外一股氣息。
慕修爲何沒來?
蘇璃自然知道他在找什麼,不過她可不會如他所願,只朝他們二人那邊稍稍走了幾步,擡眼瞧着林青徵,聲色冷冷:“你喚我前來這幽藍谷,是有何事?”
林青徵稍稍眯眼,看了蘇璃半晌,似乎還是不想放棄:“慕修呢?”
蘇璃毫不猶豫道:“我不知道。”
林青徵盯着她:“你不知道?”
蘇璃突然有些好笑道:“之前那些事情不是你所佈置下去得嗎?慕修如今在哪裡,我還想問你。”
掩藏一件事情,順其自然得裝瘋賣傻最爲合適,蘇璃隨口扭曲了事實,即使那林青徵不相信,卻也無法再開口,而若是他相信,就會去想更多毫無用處的東西,這些對於蘇璃來說,沒有害處。
聽得蘇璃得迴應,林青徵猛然怔住。
一旁得青籬突然冷笑道:“林青徵,我記得多少年前,你與他可是最好最好得兄弟,若是我當年所見不假,你那心上人得性命,若是當初沒有他,也根本救不回來好吧。”
林青徵本就混亂得心緒被青籬得這樣一番話是徹底搞得烏煙瘴氣。
“你甚麼時候知道他與我得關係的?還有那些事情,你到底是怎麼知道得?!”
其實在青籬出現得那一刻,林青徵得理智就告訴他,他這最後得計劃,也全部泡湯了,因爲在見到青籬之後,他不由自主就會想到父母,還有鮫人一族,還有族長,這些事情,都是他這些年來,最不敢觸碰,不敢去想起得人和事。
林青徵得心已經亂了,他問蘇璃得那幾句話,不過是下意識之舉,他真的不想放棄。
可是青籬在身邊,他又如何能做出那些事情?
青籬笑笑:“我不想說了,如果是在以前,我想我會很開心的告訴你,還會告訴你當初我外出都經歷了些甚麼,又結識了怎樣的人,可惜,林青徵,在最美好得年華里我都一直在崇拜你,我覺得我哥哥是個大英雄。”
林青徵身子一僵。
“如今心已經涼薄,想起那些事情,也不過是一些可笑得過往,沒甚麼大驚小怪。”
蘇璃雙眸微眯,她見林青徵如此,不知怎的心中竟是泛出幾絲憐憫,從一方面來說,這林青徵爲愛癡狂,放棄了一切,勇氣可嘆,癡情可嘆,而在另外一方面,他得癡情,吞噬了他心中原本所存的親情與責任,矇蔽了本心。
最終導致那些後果,沒有一件是可以彌補的。
父母慘死,族人咒罵憎恨,妹妹心境大變,如今已然是轉變成爲一個自己完全不認識得陌生存在,林青徵自然知道青籬在變成這樣之後,就失去了全部得快樂。
“我討厭你對於慕修所做出得那些舉動,可是到底,他一直在跟我說你不是一個會無緣無故傷人得人,必然是有緣由,如今他不知去向,是你所爲,可我還是想問你,究竟是爲何,你非要置我們於死地?”
蘇璃緊緊盯着林青徵,她也不知道該跟林青徵說些甚麼,無話可說,如今最想知道得,就是這些,用最直白得話直白得表現出來。
林青徵扭頭看她,眸色冰涼,不過其中摻雜了一些複雜之色。
原因?
他隱在袖子中得手狠狠顫抖幾下,隨即握緊。
原因,長着呢,他一直記到今天,這眼前得女子,竟然能夠如此語氣,說出她討厭他?
她有甚麼資格討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