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飛速地切過空氣,發出了尖銳的呼嘯。一片黑暗裡,利刃反射着星光,飛快地劈向了張長弓的頭頂。
他迅速地向後一跳,身體一個翻滾,躲開了這一擊。神秘人繼續衝過來,張長弓拿出了地靈劍來抵擋。兩人在山路上相鬥,金屬的碰撞聲接連不斷地響了起來。
那個神秘人來勢兇猛,張長弓又不想在情況不明的時候動用神兵的力量。他只好且站且退,就這樣,退到了一片竹林之中。竹林裡更加漆黑,神秘人卻依舊不肯罷休,利刃在他手中敏捷地揮舞,一路砍倒了無數的竹子,鋒芒直逼張長弓的咽喉。他不斷地舉起地靈劍抵擋。張長弓的力氣很大,但那人的力氣似乎也不小,利刃帶着呼嘯的風聲劈來,震得張長弓兩手發麻。他們戰了有十幾個回合,依然是不分勝負。
神秘人見一時難以取勝,似乎有些着急了。他雙手握劍,用盡力氣朝張長弓的胸口橫削過去。張長弓突然拿出魔繩,系在了兩棵竹子的頂端。魔繩迅速收緊,一下子把張長弓拉到了半空中。神秘人看到張長弓突然消失在視線裡,不由得一愣。張長弓趁着機會,身體突然往下一墜,把兩根竹子壓彎。而後,他再借着住子的彈力,一下子跳到那人的身後,一肘撞在了他的背部。那人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撞飛出去,迎面撲到在落葉堆中。
“好了,你現在可以...”張長弓手持地靈劍,走向了倒在地上的神秘人,正要說些什麼。不料那人突然一個翻身,舉起劍,發出了一陣憤怒的大喊:
“可惡,這是你逼我的!雷霆劍,雷霆…”
“等等?雷霆劍?你是…常建!快住手!”張長弓猛的一驚,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常建也認出了他的聲音,站起來。張長弓把劍放下,走到常建的身邊,藉着微弱的星光打量着他:“常建!真的是你啊!”
常建也看了看哥哥幾眼,頓時一跺腳,把劍收起來:“唉!哥!是你啊,我還以爲是誰呢!沒想到在這碰上你了!”
“果然是你小子!”張長弓不禁又驚又怒:“我問你,剛纔是怎麼回事!無緣無故地就拿神兵砍過來,幸虧碰上我,要是別人,你還不得闖下大禍?這事你必須給我解釋清楚!”
“呵呵,解釋嘛,這個...”常建漫不經心地踢了踢腳下的落葉。突然,他猛地一拍腦門:“糟了!”
“到底怎麼了?”
“哎呀,哥,來不及解釋了,回去再慢慢跟你說!”常建又是一聲大喊,不由分說地拉着哥哥,跑出了竹林。
兄弟倆一直跑回到了茅草屋那裡,常建這才停了下來。茅草屋靜靜地立在星光下,木門依舊保持着大開。常建臉上突然閃過一陣焦急,他拉着哥哥進了屋,在屋裡四處張望。屋裡靜悄悄的,外屋和裡面的臥室都沒什麼動靜。常建才鬆了口氣,他關上了房門,點起一盞油燈,走進了裡間。
張長弓跟在了常建的後面,也走進了臥室。微弱的豆油燈光裡,隱約可見一張破舊的牀擺放在臥室的一角。牀上躺着一個十多歲的姑娘和一個更小的男孩,他們都穿着一身打着補丁的破舊布衣,看起來應該是一對姐弟。
張長弓稍稍走進了幾步,仔細地打量着兩人。只見那個姑娘靠在牀邊的牆上,披散着頭髮,面容憔悴。小男孩則依偎在她的懷裡,臉上似乎也有些淚痕。張長弓不由得一驚,而兩人看到了他,更是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縮到了牀鋪的角落裡。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小男孩慌亂地往他姐姐的懷裡鑽,姐姐則抓起那條打滿了補丁的破棉被,拼命地擋在身前。
“你們別怕,他是我哥。”常建見狀,拿着油燈走上前。姐弟倆看到了常建,這才鬆了口氣。
常建拼命地壓低了聲音,問道:“喂,怎麼樣,我不在的時候,那傢伙該不會過來了吧?”
姐弟倆一起搖了搖頭,常建這才如釋重負地拍了拍胸口。
“常建,這到底是…”張長弓早有滿肚子的疑問了,他正要開口,常建卻做了個“噓”的手勢,拉着他,到了門外。
“怎麼?是不是又有人欺負他們了?”張長弓關上了臥室的房門,心裡已經明白了七八分。
常建點了點頭:“哼!還不是嚴家惡少乾的!”
“嚴家惡少?那又是什麼人?”
“那傢伙是這汴京城裡大惡霸嚴樹的兒子嚴俊。這個嚴家惡少,仗着他爹和高俅的關係,在着汴京城裡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唉!可憐這對姐弟倆,父母雙亡,躲在這深山裡相依爲命,就算這樣,還是沒能逃過嚴家惡少的魔掌啊!今天下午我路過這裡,聽到這屋裡有人在哭,就趕了過來。可是,唉,還是晚了一步啊!”
常建狠狠地一拳砸在土牆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真是氣死我了!”
張長弓點着頭,若有所思:“的確!這個嚴家惡少還真是不可原諒!不過...”
“這還不是最可恨的!”常建迫不及待地低吼,牙齒狠狠地咬動了幾下:“最可恨的是這嚴家惡少有個名叫胡爐的管家,這傢伙長得一副賊眉鼠眼,奇醜無比,還老爲嚴家惡少出謀劃策。就是這傢伙,找到了躲在深山裡的姐弟倆。做爲回報,沒次嚴家惡少完事之後,都回賞個胡爐幾個人手,好讓他可以把那些受辱的姑娘,再侮辱一次…他奶奶的,真是氣死我了!”
張長弓頓時恍然大悟:“怎麼說,你剛纔就是在等他過來了?”
常建點了點頭:“是啊,按照胡爐的習慣,他今天晚上就會過來了。天一黑,我就躲在門口這裡等着,沒想到,碰上了哥你…既然如此,我們就一起再這守着,一定要給這傢伙一點顏色看看!”
出乎常建的意料,張長弓卻搖了搖頭:“常建,你怎麼還是這麼衝動,我不是說過...”
“哼!什麼意思!”常建有些急了,正要大喊,卻又怕驚動了屋裡的姐弟。他只好拼命地壓低了聲音:“哥,你怕了嗎!笑話,我們可是擁有神兵的人,會怕這種狗仗人勢的傢伙?哼,如此慘無人道的事,我們都不去幫忙的話,還配當一個守護者嗎!哥,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張長弓也有些激動:“正因爲我們是守護者,我們纔要更加地慎重,凡事都要考慮的後果。要幫忙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像你這麼衝動,只會惹來更多的麻煩!”
說到這裡,他嘆裡口氣,眼裡露出一陣傷感:“蕭瑤的事情纔剛過去,你難道就忘了嗎?”
“別說了!”常建拼命地壓低了聲音,發出了低沉的咆哮:“我也知道我一直很衝動,可是,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我...”
常建說不下去了,張長弓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正要去安慰他幾句。這時候,只聽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屋外傳了進來。
頓時,常建一下子來了精神,臉上的失落一掃而空。他迅速地吹滅了油燈,蹲在門口,透過門縫查看着外面的動靜。
“來了啊!”常建咬了咬牙,低聲說道,臉上閃過了一陣興奮。
事已至此,張長弓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他只好走到常建身邊,和他一起,蹲在了門口,靜靜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