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千鈞再傻也知道眼前之人是誰了,稍一尋思便知道眼前這被喚作蔣玉紳之人所說不假,心中又升起感激,道:“然!”
“我來助你離去,切記莫要回頭!”
姜羽生說罷手上用力,傅千鈞只覺得一股力量襲上自己胸口,卻絲毫沒有疼痛,身體隨着這股柔力便升到空中向院外飄去。
院外圍攏的軍士只以爲是被扔出的護院之人,傅千鈞裝作傷勢嚴重的樣子,尋了機會便悄然離去。
院內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但得到訊息趕來的軍士也越來越多,行刺四人身上都受了傷,正兀自流血。
此時閆遷梧氣色越發紅潤,迷毒和酒氣一同正被逼出體外,眼看着便要恢復,姜羽生知道不能等下去,然軍士越來越多,靠近閆遷梧必然消耗時間。
屋漏偏逢連夜雨,樓珍平和周子紹雙雙翩身一左一右落在閆遷梧身旁兩側,原來兩人醒來發現書房大開,再看櫃子分離有洞,知道兩人被安排守護之地早已出了問題,再聽後院喧譁,便趕忙趕來。
閆遷梧一看到兩人,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麼一般,眼孔睜大,知道今日無論如何亦不能放走眼前幾人,更是加速運功。
姜羽生的黑蛟弓彷彿地府內取人性命的鐮刀,五箭齊射,閆遷梧身前擋着的五個軍士瞬間倒下,而近身前來的軍士們亦被一箭箭射倒,此時的姜羽生身前竟一時無人敢於靠近。
而另外四名刺客則陷入絕地,傷口和失血皆越來越多,姜羽生此時早已沒有精力顧全他們,搭弓上箭,又是五箭齊至,閆遷梧眼前又到五人。
閆遷梧一邊排毒一邊驚詫於戴着黑色面具之人的狠戾果斷,面前臺階之下已然躺滿了軍士屍體,軍士們近年來疏於訓練,早已被磨沒了血性,沒有人再敢以身軀抵箭。
樓珍平和周子紹兩人卻忠心護主,同時大喊一聲便躍向姜羽生,姜羽生寒意說道:“本不想殺死你二人,早知如此,方纔書房之處就該早些要了你二人性命,此時還來送死,便怨不得我了。”
說罷,兩箭齊發,二人雖武藝高強,即便是有所反應,卻又只能避開要害,只見樓珍平和周子紹雙雙被射到肩膀,摔落在地上,兀自如何掙扎也無法起身。
此時便是最好時機!
閆遷梧感到自己能夠行動的一瞬,還未等竊喜,一支箭便襲上了面門,趕忙扭頭躲閃,只覺得耳處一陣鑽心疼痛,血液的溫熱便自耳朵處蔓延到自己脖子之上。
姜羽生內心着急,又射出一箭,隨着一箭射出,身子便隨着箭矢射去方向躍向閆遷梧,騰空之間,右手便執上了一柄玄鋼劍。
閆遷梧心內驚懼,還來不及查看傷勢,便又感受到了危險,一邊向後扭頭,一邊控制上身向後倒去。
當閆遷梧剛扭頭過來,便看到一縷寒光自面門之上穿過,身後的屋門竟被這拇指粗的箭矢射過,屋裡的油燈光亮便從箭孔穿了出來。
躲過這驚險一箭的閆遷梧更是來不及將身子立起來,便向右邊扭身,因爲姜羽生已經執劍劈了過來。
身子是躲開了,左臂卻被斬斷,閆遷梧“啊”得一聲,左臂處碗口大的傷口鮮血四濺。
姜羽生哪會再給機會?一劍又斬向倒在地上的閆遷梧,閆遷梧求生之慾驅使,雙腳蹬在門檻之上,整個人彈射到院中,趕忙站起。
這一幕僅在電光石火之間,甚至院內打鬥的聲音都慢慢消失,屍體已然放不下了,軍士們見樓珍平和周子紹兩人倒下,又見戴着面具之人一箭便會帶走一個生命,此時竟連城守都掉耳斷臂,皆是有了懼意。
四名刺客此時失血過多,各自倒在地上,其中三人不知死活,只有作畫之人還杵着一柄鐵劍尚有一絲生機。
閆遷梧銀牙都快咬碎,若非先前被迷,自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黑麪之人雖然武藝不凡,卻也不是健康之下自己的對手。
作畫之人先是打破了眼前的寧靜,道:“若你殺死閆遷梧,你便是我春意門恩人!”
正欲上前的姜羽生忽然愣住,扭頭問:“你說你們是春意門之人?”
作畫之人道:“自然,閆遷梧殺我春意門60餘口,此仇不報還算是人?”
想通關節的姜羽生內疚之感襲上,問:“春意門如今怎樣?”
作畫之人道:“春意門自姜雨身死之日後便被屠門,這閆遷梧手上沾滿了門人鮮血,好在我春意門四大長老力抗纔有十幾人逃出,我等怎能不報此仇?能殺一個便殺一個,今日也值了。”
閆遷梧得到片刻喘息,憤然道:“當年之事確實是我所爲,今日你們也得下去陪葬。”
姜羽生似乎看不見閆遷梧一般,又着急問:“那塗若如今......”
作畫之人聽到“塗若”名字,知道眼前之人定是春意門故人,道:“你上前來。”
姜羽生知道此人定是怕被閆遷梧聽去,剛要上前,閆遷梧怎能願意?於是便想提前結果了作畫之人,姜羽生橫劍將閆遷梧擋開,兩人又戰作一團。
軍士們看到閆遷梧加入戰場,雖斷了一臂,卻因平日中對其有着巨大的信心,於是又圍攏過來,想結果了作畫之人的性命。
閆遷梧卻知道此時自己的境遇,左臂被斷之下竟是隻能發揮出平時四成的戰力,且好不容易用內力鎖住的鮮血又在提力戰鬥之時流淌出來,臉色不由得有些發白,動作也遲緩了許多。
姜羽生趁此機會一腳踢開閆遷梧,一劍斬向作畫之人身後,隨着金石觸碰之聲,作畫之人身後的兩具屍體竟被斬成兩截,露出地上的石板來,石板上竟也出現一道深深印記。
姜羽生冰涼的聲音響起:“想死的便可以試試,我今日要他活!”
閆遷梧爬起來看着畏畏縮縮後退的軍士,歇斯底里喊:“廢物,白白養了你們許多年,崔潭爲何還不來?”
軍士中不知誰小聲說了一句:“剛纔說在路上了......該是快到了......”
鐵花城城參崔潭確實在路上了,只不過明明可以運氣快速前來,卻偏偏騎了一匹慢馬,而帶着大批軍士的崔潭雖和軍士們一副着急趕路的樣子,面色上卻一副輕鬆之色。
和崔潭面色恰好相反的閆遷梧此時已經有了猙獰之色,知道繼續下去自己必然送命,於是起了逃走的念頭。
姜羽生目光鎖定閆遷梧,道:“你便也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