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司琰素來討厭這香火煙薰,今日若不是聽說那人要來,他才懶得上這兒來討罪受。目送黎影離開後,他穿梭在人羣裡,滿院的薰香味,禁不住嗆得咳嗽連連。
正欲返身找個清淨地,卻偏巧聞得不遠處一陣嘈雜。隔着圍成一圈的人羣,隱約可見兩個女子,正和一個衣着華貴的公子吵得不可交。那女子的身影似曾相識,心中好奇,走近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氣。竟是雲雪萱和佩梨。
只聽那公子嬉笑道:“娘子,你我二人可真是前世修得的緣分啊,在這相國寺都能如此巧遇……”
“你放肆!”佩梨喝斷他,厲聲責罵道,“我家小姐何等尊貴之人,豈是容你這無恥之徒輕薄的!”
那公子也不生氣,反嘿嘿一笑,笑得別有深意,直讓雲雪萱心尖一緊,忙向佩梨身後靠了靠。
那公子又笑,道:“娘子,你別怕。在你未過門之前,爲夫不會對你怎樣的……”
“公子,你認錯人了。”雲雪萱硬着頭皮回了他一句,拉起佩梨轉身欲走。
“娘子且慢。”那公子不依不饒,攔了她倆嬉皮笑臉道,“娘子好生無情。收了我家聘禮,竟然不認識爲夫。”
“大膽!”佩梨聽他談吐,忍無可忍,甩開雲雪萱站在原地,厲聲回道,“睜大你的狗眼好生瞧瞧,我家小姐乃丞相之女,怎會收你這下賤坯子的聘禮。難道你想侮辱當今丞相不成?”
那公子聞言,不怒反笑,高聲對身後衆人說道:“我既然認得我家娘子,當然知道她是丞相之女。在下何其大膽,敢拿丞相大人的名號胡言亂語?還不是兩個時辰前,雲相收了我馮家二百箱聘禮,並親口叫了在下一聲女婿。”
“你說什麼?”雲雪萱頓覺天昏地暗,腳下一軟向後倒去。
一旁南司琰看在眼裡,忙上前一步,將她扶住。
佩梨回頭,見是南司琰,正要行禮,卻又見對方輕輕擺了擺頭,立即會意,當下什麼不說,扶住雲雪萱退到一旁。
“請問,”南司琰走上前,行禮對那馮姓公子道,“閣下可是京城首富馮玉才的公子馮之水?”
“正是。”馮之水並不拿正眼瞧他,面上盡是得意。
南司琰不由暗自好笑,又道:“既是富家子弟,當知這其中禮數。縱使丞相有意將女嫁入你馮家,但云小姐尚未過門,這‘娘子’一說,還是不要爲好。”
馮之水不悅,板了臉道:“這說話的人是我,我愛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你是何人,竟敢壞本大爺好事!”
佩梨瞅他模樣,實在忍不住,插嘴道:“此乃當朝二皇子殿下,你如此出言不遜,簡直找死!”
馮之水怔了怔,卻又不信,不屑冷笑道:“二皇子?你若是二皇子,那我可就是你皇帝老子了。”
“放肆!”南司琰怒吼,倒嚇得馮之水立即噤聲。
此時,守在山下待命的侍衛聽得動靜衝了上來,正好看見馮之水對二皇子出言不遜,二話不說將其拿下。
“掌嘴三十。”南司琰道,“讓他知道衝撞皇族的下場。看他下次還敢不敢如此囂張。”
馮之水這才知錯,大驚失色,高呼饒命。南司琰哪裡肯聽,徑自下了山。佩梨扶着雲雪萱跟了上去。一行人沉默着向丞相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