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光芒萬丈。”蘇珝錯緩慢的道出四個字。
溫陌君的臉色卻因爲聽到這幾個字而驟變,“你說什麼!”
“在陛下的眼中它如今是否已入夜,四周暗沉沉的,沒有絲毫日光。”蘇珝錯不理會溫陌君的震驚,繼續說道。
“你到底知道些什麼!”溫陌君駭然的望着蘇珝錯,自己這般小心,竟然還是被人趁虛而入。
“陛下是懷疑臣妾!”溫陌君的質問在蘇珝錯的腦海中最先形成的便是這個意識,這件事他竟然首先懷疑的是她。
“那皇后爲何會知曉其中的蹊蹺?”溫陌君沒有否認自己的懷疑。
蘇珝錯聽後蹌然一笑,失去的信任如同她對溫陌君那份已經被凝固在往昔的感情一樣不會再回來。
“是您的蕙妃告訴臣妾的。”
“蕙妃?”溫陌君還是有些遲疑,當初她與蕙妃之間也是密切合作,親密無間,蕙妃的意圖難道沒有絲毫她的意思嗎?
蘇珝錯冷下了臉色, “不管陛下信不信臣妾,今夜陛下還是小心爲妙,尤其是不要碰那些燭火和膳食。”
溫陌君的目光倏的望向了房內的燭火,眼底燃起了簇簇與火光一同搖曳的陰色。
“既然皇后來了,何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朕?”
“陛下如今還想聽臣妾之言嗎?不怕臣妾又騙了你!”蘇珝錯反言相譏。
“朕不是信你,而是相信蕙妃。”溫陌君側開臉,藏住了眼底悄然泄露的悔色,繼續道:“她冒着生命危險來告訴你,說明她自己已經處於了危險之中,你作爲她眼中最爲可靠的人,她不會騙你,也不能騙你。”
“陛下倒是瞭解你的愛妃。”
溫陌君重重的沉下一口氣,不,他是不瞭解,若是瞭解衆人,又怎會在半路丟了她。
“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一字不落的跟朕說說吧。”
“陛下這是在命令臣妾嗎?”他的火氣下去了,但是蘇珝錯的卻沒有。
“你若肯說,便當是朕的命令吧。”溫陌君不想跟她再繞這個死題,伸手壓了壓眉,將一股由心而生的疲憊壓了下去。
蘇珝錯本是想要繼續借題發揮的,但是見溫陌君似是累極了,卻有所不忍,因此也就沒再糾纏。
“剛剛蕙妃從一處密道來見了臣妾,告訴臣妾這裡有危險,而且對方已經將迷藥神不知鬼不覺的下在了所有人身上,而這迷藥的功效便是讓所有人錯估時辰,此刻應當是剛過申時,但是在你們眼中它卻已經入夜。”
溫陌君立刻反應,“難道在皇后眼中這天色不是黑夜之色?”
蘇珝錯點頭,“的確不是,不過也不是申時該有的明亮。”
“你是如何察覺的?”
“直覺,長期以來養成的直覺。”蘇珝錯淡聲回答。
溫陌君不會傻到問她這直覺是如何長期養成的,因爲這又會剝開兩人之間那不敢面對的往昔。
因此他繞開了這個話題。
“那讓所有人錯估了時間,對方有有何打算?”
蘇珝錯搖頭,“臣妾不知,蕙妃未說,臣妾想了許久也未想到,因此來問問陛下。”
溫陌君聽後也是一臉凝重,
他將手放在脣邊,作思考狀。
蘇珝錯也未插嘴,努力的想要理出一些什麼。
但似乎兩人沉默了半晌也未想到答案。
“朕其實也一直認爲這件事有所蹊蹺,但是也沒有找到實證,如今你我能做的不過也是防範。”
蘇珝錯聽後沒有否定,但是想到一個問題,不由將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面對蘇珝錯靜謐不語的目光,溫陌君不自覺的挺直了身子,道:“怎麼,朕身上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讓皇后這般看着朕?”
“陛下爲何一直不問,這件事的幕後之人是誰?”
溫陌君見她問起這個,不由一笑,“那是因爲朕知道。”
蘇珝錯聽到這個答案,臉色一僵,“既然陛下知道,那爲何還要上當!”
到底什麼時候他才能學會不去深思太多,不去獨自負擔太多。
她語氣中隱藏的闇火,溫陌君捕捉到了,但是他卻未多在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一句話讓蘇珝錯無反駁之言,不管是以前的他還是如今的他,所作所爲皆是有着自己的意圖,非他所信不會知曉,而她由始至終都是被他遺忘在外的那一個。
或許是習慣了這樣,蘇珝錯的情緒忽然間就平靜了下來。
“既然是這樣,那不知陛下將鬼詣與纖阿安排到了哪裡去了?”一走路來,她都沒有發現兩人的身影。
“朕擔心會有變化,讓鬼詣率兵遲了一個時辰出發,算起來此刻他們應該抵達了四周,只是沒有朕的命令而一直未動作。”溫陌君低聲道。
“陛下果然早有準備。”蘇珝錯淡笑,隨即看了看天色,再過不久應該會有人會出來,不由道:“陛下既然已經有了準備,何不轉客爲主?”
“你的意思是?”溫陌君望着她。
“他們如今還不知道自己的目的與計劃都被陛下與臣妾知曉,只要能打亂他們的計劃,他們自然會慌,人一慌就容易犯錯。”蘇珝錯略有所指道。
溫陌君有所領悟的點頭。
時間分秒流逝,天色一分一分的被墨色暈染,蘇珝錯讓溫陌君熄滅了燭火,雖然在溫陌君眼中四周是漆黑如夜,但是在蘇珝錯眼中四周的景物卻不斷的在往白晝轉,之前在她眼中略顯昏暗的天色,在她內力催發下漸漸呈現了真實狀態。
兩人共處一室,她的目光一直在房內遊走,而溫陌君實在疲乏,撐着手就在椅子上小憩。
不多時,院中傳來了一聲細動。
“娘娘。”素瑾心絃緊繃,聽聞這聲聲音立刻靠向了蘇珝錯。
溫陌君的隱衛也突然出現,擋在了溫陌君面前。
蘇珝錯看到那個隱衛,微微一愣,因爲溫陌君對他的存在隻字未提。然而她只是怔愣了一下,隨即恢復了常色。
她打開門朝外面走去。
“皇后。”溫陌君見她無所畏懼的往外走,低聲喚了她一下。
蘇珝錯回首。
“小心。”
極淡的聲音,極短的叮嚀,讓蘇珝錯聽後勾起了一絲笑意。
走出去的時候,榮海正一臉迷惘的盯着四周,聽聞腳步聲回頭見到蘇珝錯,低聲勸道:“娘娘還是
莫輕舉妄動,讓老奴先去看看。”
“榮公公不必。”蘇珝錯放眼四周,對方發出聲響卻未現身,而且那個聲響的方向似乎是她的房間。
榮海狐疑的望着她,正要說話。
卻感覺耳邊突然颳起了一陣風。
下一刻回身就見一個灰衣男子出現在了自己身前。
“啊!”他驚訝的低呼。
“主子,嚴羲到。”灰衣男子不理會榮海,徑直向着蘇珝錯行禮。
“來得好。”蘇珝錯淡笑,“隨本宮進來吧。”
“是。”嚴羲隨着她走入了溫陌君的房中。
溫陌君見到一個陌生的灰衣男子走入了他的房間,目光由他轉至了蘇珝錯身上。
“這是父親之前訓練的暗衛,如今是臣妾的人。”蘇珝錯簡單的解釋。
“陛下。”嚴羲見道溫陌君只是行了一個抱拳之禮。
溫陌君望着他,讓擋在身前的隱衛自動退下。
隱衛遁去,他纔對嚴羲道:“既然皇后相信你,朕也不會懷疑你。”
“是。”嚴羲沒有謝恩,繼而收手默聲戰立。
“嚴羲,你帶了多少人來?”蘇珝錯低身問道。
“二十人。”嚴羲緩聲答。
“來時可看到四周有何異常?”蘇珝錯又問。
“屬下入觀時,隱約感覺到四周有許多收斂的氣息,難辨敵友。”
蘇珝錯聽後望向溫陌君,“陛下,這些人可是鬼詣他們?”
“或許是。”溫陌君不能肯定,一個時辰差距有的時候差的不只是路程的遠近,還有一路無法預估的變化。
蘇珝錯聽懂了他的話,隨即又對嚴羲道:“嚴羲,如今是什麼時辰。”
“剛好是戌時。”嚴羲沒有看天色,卻答得極爲肯定。
他的回答讓溫陌君的臉色再度一變,因爲在他眼中的時辰如今至少也是亥時。
溫陌君的細微表情沒有被蘇珝錯遺落,她望着溫陌君,用着勸慰的語氣道:“陛下已經中了迷藥,若是信臣妾,那便讓嚴羲爲你運力逼藥,可好?”
溫陌君明白蘇珝錯的意思,隱衛自身也中了迷藥,若是在自己運力逼後再爲自己逼,那以後的交手必然會有所影響。
可是不逼,等的話怕是整宿過去也未必會有好轉。
蘇珝錯見溫陌君在思量,神色淡然的等着。
素瑾見溫陌君如今連蘇珝錯都要防着,想到蘇曼吟,心頭不由一疼,這就是娘娘以命換來的陛下,疑心深至此。
反覆思量後,溫陌君才點頭應允:“好。”
蘇珝錯讓嚴羲前去,自己在殿外護法。
半個時辰過,嚴羲爲溫陌君逼出了迷藥,只是他身子過於虛弱,不得不躺下休息。
也是趁着他休息的片刻,蘇珝錯纔將嚴羲叫了出來。
素瑾去了殿內守着,榮海也跟了進去,照顧着溫陌君,蘇珝錯才問道:“如何,其他人可有回魂草的消息?"
“三日前,屬下曾收到書信,說是有人說極南之地曾是回魂草生長的茂盛之地,他們已經進入極南之地了,而我們的人剛入極南之地就巧遇了陛下的貼身侍衛,寒烈。”嚴羲如實稟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