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馨直到月亮掛在中空,纔回到房間,又累又餓的她顧不得什麼,直接昏睡了過去。
如此便是三日,楚雨馨實在受不住,一日便偷偷將隨身攜帶的玉兔遞給喻公公,囑咐:“雨馨知公公是好人,求公公將此玉兔送與三皇子,三皇子必會相救。”
喻公公深深望了楚雨馨一眼,後者眼神微有些閃爍。喻公公哀嘆一聲,轉身出了辛者庫。楚雨馨是有顧慮的,這偌大的皇宮中,除了皇后是她的親姑姑外,還真找不到人求救。只可惜,這三天過去了,皇后早就知道這消息,該是放棄了她才坐視不管的。數來數去,宮中能認識她而且有信物的只有三皇子了。
又一天的折磨過去,喻公公帶來消息,三皇子在辛者庫外等候。
楚雨馨整裝後欣然前往,彼時三皇子南宮逸正立在宮牆之下,身邊太監躬身立着,楚雨馨訥訥的喊了一聲:“三皇子。”南宮逸才轉過身來,卻是深深的瞥了楚雨馨一眼,眼中的厭惡太明顯,以至於楚雨馨一下子立在當場。
“楚雨馨,我來是念在之前我們還算相識,提醒你一句,母后已經放棄你了。”南宮逸的聲音中甚至鄙夷,他的目光掃視着楚雨馨,她那飄逸的身子不見了,從容的姿態消失了,連他最欣賞的伶牙俐齒此刻都不管用了。
楚雨馨許久才找回聲音,僵硬的開口:“三皇子,那能否看在我們曾相識的份上,救雨馨出去?”可一開口,她就後悔了。南宮逸這時的姿態,那睥睨的眼神,一切的一切都告訴她,此人無心。
“哼,我爲何要救一個無用之人?”南宮逸哼出一聲來,轉身悠悠離去,留下楚雨馨呆立當場。
毛毛細雨,不知何時飄飄灑下,落在那冰冷蒼白的面容上,點點晶瑩,卻分不清是淚珠還是雨滴。
楚雨馨病倒了,不知是那一場雨太冰涼還是那畫面太悽慘。總之喻公公聽到稟告之後,眉頭都皺成川字。
楚雨馨畢竟是公主,雖貶入辛者庫,可身世擺在那兒。喻公公緩緩搖搖頭:“好生照顧着吧,咱家去回了夕妃娘娘。”
瑾蘭將消息帶回夕月居,夕妃娘娘臥在榻上,脣角微揚:“也罷,算是小懲大誡了。”
可是,這小懲大誡卻成了楚雨馨的催命符。自那日回去,她的腦海中便不斷重複着南宮逸的那一句“我爲何要救一個無用之人。”是啊,她如今是個無用之人,低微的只能替人洗衣裳。皇宮,到底是有多無情?楚雨馨感受到了。
喻公公帶回來的消息還算好,楚雨馨卻無心無神聽了。幾個懂點醫理的宮女低聲稟喻公公:“喻公公,看樣子若是請不動太醫院的大人,估計是過不去了。”
喻公公身子一震,隨後便是嘆息,只得提醒一句:“好生照顧着吧。”
他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楚雨馨高燒低燒不斷,人也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好在喻公公衆人並沒放棄,也暫時拖了下來。
宇興殿中,四皇子坐在三皇子下首,聽着他高談闊論,與蘭後告辭一聲,走出大殿,剛轉過身,南宮賢拉住一個小宮女,那小宮女嚇了一條,忙結結巴巴道:“四,四皇子?”
南宮賢左右看了看,拉着小宮女到了偏僻之地:“楚雨馨公主呢?她不是一直在這裡嗎?”
小宮女整個身子縮成一團,五官更是皺在一處,都快哭出來了。
“我問你話呢。”南宮賢急急道。
“奴婢,奴婢不知。”小宮女身子發抖着,被南宮賢這麼一喝,頓時哭了起來。
“你如何不知,楚雨馨不是一直在宇興殿住着嗎?”南宮賢被哭的煩躁,脾氣越發暴戾。他只是那日被楚雨馨拒絕,昏昏然回去。只不過兩日,再來卻失去了楚雨馨的蹤影。問遍身邊之人,似乎誰也不曾記得她一般。是以,鋌而走險,南宮賢才想到宇興殿來。
“奴婢,奴婢只知道那一天,夕妃娘娘請雨馨公主去夕月居,後來再也沒回來了。”小宮女肩膀聳動着,一抽一抽的,南宮賢心急如焚,也沒細看,轉身便出了宇興殿直奔夕月居。
等人走遠了,三皇子和蘭皇后才緩緩踏出,那原本抽泣的小宮女從偏僻之處緩緩走出,對着兩人盈盈一笑:“回皇后娘娘,四皇子大概是去夕月居了。”
“嗯。”蘭皇后的眼中有着讚賞,偏頭看着三皇子:“皇兒,你是越發懂事了。”之前分明見他迷戀楚雨馨,可楚雨馨出事到現在,他卻一聲不吭,是個出事沉穩之人。哪像那四皇子……三皇子脣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母后不是說,無用之人棄如敝履即可?”
蘭皇后欣慰的點點頭,轉身對立在身邊的王雨妍道:“雨妍,本宮累了,你送送三皇子吧。”
王雨妍心中一喜,立即躬身:“是,皇后娘娘。”
等擡頭,蘭皇后被扶着進殿了,三皇子卻是大步往外走,王雨妍一急,忙追了上去。
夕月居,夕妃正品茗,四皇子南宮賢闖了進去。
瑾蘭跟了進來,忙朝夕妃娘娘下跪:“奴婢攔不住四皇子,請娘娘恕罪。”
四皇子此刻深深的看着夕妃,眼神帶着傷感和痛楚。
夕妃卻渾然感受不到一般,緩緩放下茶盞,對跪地的瑾蘭揮揮手,後者很是識相的退了出去,帶上門。
“皇兒怎的這時有空進來看看母妃?”夕妃娘娘雙手置於腿上,一副慵懶的神色。倒是讓四皇子的質問之勢退去了許多,他自知理虧,重新拱手:“皇兒給母妃請安。”
夕妃嗤笑了一聲,脣角微彎:“皇兒是許久沒進這夕月居了,聽皇上說,你最近很是用功,母妃很是欣慰。”
“是母妃教導有方。”南宮賢心下雖急,此刻卻不得不與夕妃緩緩道來,剛纔的心急如焚漸漸退去,臉上也現出了幾分愧色來。夕妃處處爲他着想,雖不如皇后爲三皇子處處打點,卻一直記掛着他,僅這點,南宮賢自知自己的不是,忙低頭,“皇兒知錯了,請母妃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