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妃娘娘,難道雨馨不願在三皇子與四皇子之間周旋,只願做個小小的女官,也不能如願嗎?”這幾日來,拒絕皇上的忐忑在這一刻爆發。昨夜不斷的思索後,楚雨馨將矛頭指向了夕妃,自己嫁於三皇子,只有她纔是最喜聞樂見的。
楚雨馨此刻望向夕妃的眼神中帶着幾分懇求。
夕妃的面目一怔,卻是同時喊了一聲:“不行,我不同意。”
那樣的決絕,讓楚雨馨身心一顫,她顫抖着聲音問:“爲什麼?”
夕妃猛地站起身來,在楚雨馨面前來回走了幾步,這才煩躁的開口:“不行,你這樣會毀了賢兒的,本宮好不容易培養他成才,絕不是爲了讓你毀了他。”
楚雨馨心中一震,目光卻是深深。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眼前明朗。爲何夕妃會故意設下陷阱,爲何她會建議皇上讓自己當三皇子側妃,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跡可循。
夕妃見楚雨馨目光震驚,哈哈笑了一下,也不掩飾:“憑什麼楚英蘭的兒子便是太子,憑什麼她的兒子就是以後的皇帝,我不服,我不服。”
楚雨馨的身子微微側開,遠離了夕妃幾分。這個平日裡淡然如蘭的女人,此刻竟如瘋子一般,讓楚雨馨側目。可她一閃開,夕妃卻猛的抓住她的胳膊:“所以楚雨馨,如果你對賢兒有情,如果你還對他有意,你只管害他與三皇子爲敵,儘管讓他受盡蘭皇后毒害,呵呵,那樣,或許你會開心些。”
楚雨馨看着夕妃此刻的表情,心頓時一沉:夕妃娘娘太瘋狂了,她瘋了,她瘋了!
遠處,見夕妃不太對勁的月蘭連忙跑過來,見夕妃娘娘用力扯着楚雨馨的胳膊,急忙將夕妃娘娘拉開,回頭對楚雨馨道:“雨馨公主,夕妃娘娘許是太激動了,還請您先回避一下吧。”
楚雨馨深深的看着此刻的夕妃,她看不出是做戲還是有感而發。可是,回去的路途中,夕妃娘娘的話卻如夢魘一般纏繞在她腦海中。
所以楚雨馨,如果你對賢兒有情,如果你還對他有意,你只管害他與三皇子爲敵,儘管讓他受盡蘭皇后毒害,呵呵,那樣,或許你會開心些……楚雨馨苦笑,她會開心嗎?
回到偏殿後,楚雨馨恰好遇到剛纔外面回來的姚敏兒,兩人相視一笑,默契的 不問對方去了何處,姚敏兒索性拿了點心水果來,兩人開開心心什麼都不想的吃了一天。
可是,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
沉思了一夜後,再一日當差,楚雨馨奉茶之後立在南宮雲身邊許久,看着皇上批閱奏摺,看着他發怒大笑,看着他沉悶,楚雨馨都靜立不動。直等着一疊小山般的奏摺都批閱完,南宮雲終於忍受不住楚雨馨了,喝到:“你是有話要說?”
楚雨馨連忙跪地。
“是關於你的婚事吧?”南宮雲見楚雨馨此刻一臉哀慼,似乎有了決斷,頓時微微嘆了一口氣,“當初你剛進宮時,朕曾問你,是否願意嫁於三皇子或四皇子任何一人你,你答不願;再次問你時,你心依舊,怎麼,這次卻改了心意?”
楚雨馨一聽,忙俯首以頭貼地。
“起來說話,一個女官,難道還不會說話不成?”南宮雲見楚雨馨如此,頓時怒道。
楚雨馨這才緩緩擡起頭,卻是滿臉淚痕。她吸了一口,等聲音平穩了,這才緩緩道:“回皇上,奴婢已經決定了,奴婢願意嫁於三皇子爲側妃。”
“不後悔?”南宮雲看着這一張小臉,不由想起了另外一張同樣哀慼的臉,竟是何其相似!他緩緩吸了口氣,長長嘆了一聲,看着楚雨馨緩緩搖頭,也不禁跟着一起搖頭。
“你們這些年輕姑娘啊,最是辨不清事情,後悔的頗多,你倒是堅定。只是雨馨丫頭,你與三皇子確定能過下去?”南宮雲不免爲楚雨馨擔憂,卻見楚雨馨很是肯定的點點頭,還略帶自嘲:“身爲御前服侍的女官,若是處理不好這事兒,雨馨還怕別人說皇上有眼無珠……”剛說完,楚雨馨頓時吸了一口涼氣,千不該萬不該,居然開起皇上的玩笑來,而且還是這種玩笑。
哪料,南宮雲只微微一愣,隨後灑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殿內傳出的笑聲感染了陳金安,他對着黃公公和姚敏兒不由豎起了拇指,“還是雨馨丫頭厲害,竟能讓皇上開懷大笑。”
只是,待發現楚雨馨出來時臉上的淚痕時,衆人皆是一愣。
四皇子南宮賢聽聞消息的時候,楚雨馨已經被請出宮中,說是讓其回家好好準備嫁妝。同樣一起被請出宮的,還有與楚雨馨一同當差的姚敏兒。
宮中一時風雲變色,人人似乎都知道,三皇子的妃子已然定下,而楚雨馨和姚敏兒,可能是其中一人。
南宮賢聽聞消息,剛想出宮門,卻被夕妃堵了個正着。
“賢兒,你想去哪兒呀?”
南宮賢心急如焚,也顧不得此刻抓的正是他畏懼之人,忙問着:“母妃,外面傳言的是不是真的,雨馨她難道真的要嫁於三哥不成?不會的,不會的,她怎麼可能願意嫁於三哥呢?”之前她還特意歸還三哥的禮物,這絕對不可能。
夕妃看着一向沉穩的兒子變成如今這般,不由一股怒火往上冒。
“如何不可能?母妃已經派人去打聽了,的的確確是楚雨馨答應了的,而且是親子去御前求的,賢兒,你可是母妃的心頭肉,你可不能犯傻啊。”夕妃苦口婆心,眼見着南宮賢那瘋狂的眼神,夕妃眼睛一轉,月蘭會意,幾個身材魁梧的嬤嬤聽令上前,用繩索將南宮賢綁了個嚴嚴實實。
“母妃,你幹什麼,你放開我。”等南宮賢發現被綁着已經遲了,他呆呆的望着夕妃,夕妃一副不忍直視的神色,一邊拿着手絹擦拭着眼圈,一邊哭訴:“賢兒,你如今還是看不清嗎?那楚雨馨分明是屬意三皇子的,她是三皇子表妹,兩人關係自然親近,又如何不肯?之前她的種種作爲,不過是在你我面前演戲罷了。蘭皇后的心思你我又能猜中幾分?”
夕妃的哭訴一點一點的冰涼了南宮賢的心。夕妃見他微有鬆動,這才又開口:“賢兒你若是不信,母妃請人來作證。”說完,從宮門前轉進來一人,赫然便是同姚敏兒和楚雨馨經常玩鬧的黃公公。
“四皇子殿下,夕妃娘娘說的沒錯,這婚事是雨馨求的,當時奴才正是在殿外,聽的一清二楚。您可別錯怪了夕妃娘娘。”黃公公的語氣十分平淡,讓人聽不出他的情緒,而此刻夕妃的抽泣聲,也讓南宮賢的心漸漸安靜下來。
左右不過是一個月禁閉。待他出去,總會查清一切。南宮賢暗暗下定決心,可是黃公公的話卻是鑽進了他心中。他說,楚雨馨是自己求的婚事,她難道真的是喜歡三哥啊?
且說楚雨馨,出了宮後,卻一直鬱鬱寡歡。她是討厭皇宮的,一入宮門深似海,可以後,她註定與這皇宮脫不了關係了。這短暫的離別,意味着以後一生的糾纏,加之面對的不是自己喜歡之人,又如何欣喜的起來?
“小姐,您又在這裡發呆了。”
青鳶見楚雨馨站在窗邊出神,取了一見披風輕輕披在楚雨馨肩上,公主自打出事之後,醒過來便似換了一個人。青鳶不禁唉聲嘆氣了一會兒,好在公主之前因着癡傻之名不受寵,這楚府中竟沒人發現這一些。
楚雨馨打算讓自己忙活起來,這長久的等待,勢必會讓人心生煩悶。如果能忙活起來,也許就會忘記了那些骯髒事。
轉過身,青鳶發現她家小姐,楚雨馨公主竟然一改之前的長吁短嘆,眼眸閃現着精光。以她的經驗,小姐莫不是又出什麼新花樣折磨她吧?
顯然,走在京城大道上的青鳶發現自己失算了。此刻楚雨馨正帶着她大勢購買,什麼小玩意兒,胭脂、布匹,看見漂亮的,小姐都不放過。直至青鳶可憐的荷包癟了下去,這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
大包小包回去的路上,楚雨馨不得不正視一個嚴峻的問題:“青鳶,我的私房錢是不是很少?”
青鳶頓時低下頭:小姐,您的私房錢不是很少,而是根本沒有好嗎?今天花用的可都是她積攢下來的!
“怎麼不說話?”楚雨馨拿着小包轉頭看向青鳶,見丫頭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頓覺異樣,低頭看了下手中的小包,剛纔她用的,難道……楚雨馨深吸了一口氣,看了這大街上的人來人往:“罷了,還是回去再說吧。”
青鳶頓時覺得一陣輕鬆,連忙道謝:“謝小姐。”
楚雨馨微微搖頭,一陣大肆採購之後的空虛縈繞在她心頭。此刻的她滿心都是自己的私房錢,作爲一個公主,怎麼可能沒有私房錢?她手裡倒是有當女官的奉銀,可數量不多。剛纔青鳶花了多少錢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