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妃仔細瞧了一下李嫣兒的臉色,似乎是因爲飽睡一覺起來,此刻的臉色看起來很是紅潤。不由壓下了心中的喜色,臉上現出一副擔憂的神色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皇后娘娘要保護好身子,恐讓小人鑽了空子啊。”
李嫣兒笑笑,她自然是知道,鄧妃說的是還在冷宮之中的楚妃,輕輕一笑道:“鄧妃所言極是,本宮還真懷疑有小人作祟呢,正等着那小人來本宮面前耀武揚威。”
此話一出,鄧妃面色突變。而那邊,阮常在卻是幽幽開口:“娘娘說的極是呢,這有些小人啊,就是喜歡蹦躂,昨日蹦躂的還不夠,今日還想湊熱鬧呢。”
鄧妃立即面色一冷,隨即咬着牙齒笑着道:“阮妹妹,你這說的是誰呢?”
阮常在驚呼道:“難道姐姐說的不是妹妹與皇后娘娘所言的那位不成?” 話說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還捂住一張嘴,吃驚的看着鄧妃。
鄧妃一時氣急,那邊皇后李嫣兒似乎有所疑惑。她狐疑的看着阮常在,往日裡,這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人,好像只是在楚妃出事的時候漸漸凸顯的,她服侍過皇上幾回,作爲皇后,李嫣兒也不想多加爲難。
之前在養心殿的時候,李嫣兒還一度以爲,阮常在是與鄧妃一起,想要看自己笑話的。但是此刻,她不禁有些懷疑,難道阮常在真是是關心自己?
想到這裡,李嫣兒的心中也好受了一些,擺擺手道:“好了好了,這後宮之中,我們姐妹要相互扶持,別總一張嘴就刺別人了。”這話說的自然是阮常在,阮常在立即低下頭去,掩蓋眼中的笑意。
鄧妃一聽李嫣兒所言,這才得意的看了一眼阮常在:“妹妹,聽到了嗎?往後我們可得好好聽皇后娘娘的話,相互扶持呢。”
看着阮常在身子一抖,鄧妃不禁得意了幾分:哼,不過是一個五品小吏的女兒,居然敢這般說話,簡直是不知所謂。
一番鬧劇之後,看着鄧妃和阮常在相繼離開,李嫣兒目光微微沉了沉。小菊瞧見了,不由出聲問道:“娘娘?您怎麼了?”
李嫣兒苦笑了一聲,這才微微搖頭道:“小菊,這後宮中的人,本宮是越來越看不清楚了。”
小菊知道李嫣兒說的是眼前剛走的這兩位,不由微微笑道:“娘娘看不清楚是正常的,而且娘娘也並不需要看清楚,只要娘娘一日是皇后,她們便如那螻蟻一般。”
李嫣兒只是微微一笑,她如何能不知道這道理。只是一想到昨夜南宮賢那冰冷的眸子,她原本灼熱的一顆心似乎漸漸冷卻,她彷彿一瞬間長大了起來,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李嫣兒不禁冷笑了聲。
丞相府內,三四日都忙的宿在外頭的李英生一回府便見父親李俊義正陰沉着臉等着自己,他頓時一愣:“父親,您這是……”
李俊義一轉身,不回答,卻是沉默的往書房去了。李英生心下疑惑,也跟着走了進去,就在兩人離開的時候,丞相夫人這才從拐角處走了出來,輕手輕腳的貓着步子走到書房邊上。
李英生與李俊義一起坐了下來,想起父親這沉着的臉,李英生不禁疑惑:“父親,您這是怎麼了?”
“哼,府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會不知道?”李俊義沉聲說着,一雙眸子似乎要看穿李英生的心底似得。
李英生點了點頭:“父親說的是太后下旨將那些小妾流放的事情?這事情兒子自然是知道的。只不過,兒子認爲太后做的對。”
此話一出,在書房外偷聽的丞相夫人頓時想爲自己的兒子鼓掌,果然是她含辛茹苦懷胎十月生下的,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書房裡面,李俊義卻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事情,父親自然是有不妥的地方。但是父親說的不是這事兒。”
李英生頓時疑惑:“那父親是指……”
李俊義沉思片刻,這才問李英生:“你這幾日跟在皇上身邊,可曾聽說什麼大事?例如叛國或是謀逆之事?”
李英生一聽頓時皺了皺眉眉頭,看着丞相的眼神越發疑惑了:“父親,您到底要問什麼?”
李俊義自從小妾被流放之後,也是面壁思過了許多天。可是每日裡,他的腦海中都想起那日陳金忠說的話,很明顯,有什麼消息是從自己這邊泄露了出去,太后出手顯然是仁慈的。
看着大兒子這般神情,李俊義不由也是無奈的苦澀一笑,將那日的情景說了。這下,連李英生也生出了疑惑,他仔細回想了前一陣子,這才皺眉道。
“那兩日,確實是聽說陳公公挺忙的,先是去宮中帶走了幾個太監宮女,這事情還一度引起後宮中恐慌,妹妹更是去尋了陳公公,後來陳公公解釋,是那幾個太監宮女聚衆賭博,妹妹才無話可說。之後便是陳公公領旨來我們丞相府了。”
李俊義一聽,不由生出疑惑:“到底是什麼消息?”
李英生也奇怪。照理說,那些朝堂之上的消息,即便是此刻父親在府中提及也無關緊要,那些大員若是議事,有時還去那些酒樓茶樓的,若是因爲這些而遷怒,有些牽強。
李英生找不到思緒,這纔看着李俊義:“父親,難道有什麼消息是你和太后知道的,別人都不曉得的?或許那陳公公也知道!”
李俊義被這麼一提醒,思路頓時轉了過來。他是許久沒有關心朝堂之事了,平日裡有這個兒子在朝廷上頂着,他如今對朝廷也不瞭解。當初陳金忠提醒的時候,他一心疑惑自己是不是透露了什麼大秘密,關係到朝綱的,此刻經李英生一提醒,這才換了個思路過來。
這一想,李俊義便是猛地一拍大腿:“哎呀,原來是這事兒。”
李英生頓時伸長了腦袋:“父親,您想到了什麼?”
“原來是這樣,也難怪太后會震怒了,看來爲父以後還需謹言慎行纔是。”
李英生一聽,這才疑惑問道:“父親,這究竟是什麼事情,方便說嗎?”
李俊義緩緩搖了搖頭:“太后下旨了,是秘密,就要爛在肚子裡。”李英生見此,雖然心中存着疑惑,卻還是滿腹好奇的離開了書房。見此,李俊義這才起身,慌忙走到書房的博古架上,一通翻找之後,這才才最角落處找出一封書信,摸着上面的字跡,不由長長一嘆。
書房外面,丞相夫人一直蹲着身,即便是有下人遠遠見了,她身邊的奴婢也揮手讓其離開,是以她在這書房外面的事情裡面的李俊義一點也不知道。
此刻聽到書房中的動靜,丞相夫人心中生疑,對着窗口便是捅了捅,很快一個小指頭大小的洞便產生了,她忙伸頭探進去瞧,待看到李俊義對着那信封一陣摩挲,似乎是在想着情人的模樣,頓時氣急。
感情,除了那些小妾之外,李俊義之前還有女人?
一想到這裡,丞相夫人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她冷眼看着李俊義摩挲了一陣子之後,重新小心翼翼得將書信放在書房的博古架上,留戀的看了一眼,這才離開。
遠遠看着李俊義的身影,丞相夫人咬牙切齒,似乎要將李俊義生吞活剝了,她順手招了招,不遠處的侍女連忙跑了過來。丞相夫人對她道:“你幫我在外面望風,有人來了叫一下。”
侍女還疑惑,一向不喜歡書籍筆墨的夫人爲何要進書房,不過作爲下人,她還是本分的點點頭。
丞相夫人閃身便入了書房中,因爲知道放在哪裡,她伸手便拿到了那封信,小心的放在衣服中,丞相夫人這纔出了書房。書房外,那侍女一喜,剛想問什麼,卻聽到前面傳來了聲音,丞相夫人連忙拉着她躲入了一旁的假山後,李俊義的身影隨即進入了兩人的視線中。
見李俊義進入書房,丞相夫人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急忙拉着侍女離開。
這一幕,自然被不遠處的李英生見了,頓時生出疑惑之心來。不過想想之前父親和母親的那些事情,李英生想要提醒父親的心也沒了。索性直接出了府。
且說丞相夫人帶着書信到了自己的院子,這才慌忙關上房門,取出書信,在侍女疑惑的目光下,打開信封,看到裡面娟秀的字體是,頓時妒意橫生,暗罵:果然又是那個狐媚子。
只是,待看清那信上的字後,丞相夫人的手不禁顫抖了起來,她不確信的再度看了看,這才倒吸了一口氣,將書信連忙摺疊好放了起來。想想,她又將這書信放在身上,看了侍女一眼。
“不行,這信不能拿出來,我們再去書房看看。”有機會,一定要放回去。
天哪!
此刻丞相夫人才知道爲何簡簡單單的丞相納小妾的事情居然驚動了太后娘娘,原來是這般。這哪裡是因爲那個老不死的納妾呀,分明是因爲懷疑那些妾室泄露了秘密。
想到這裡,丞相夫人又是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所以,這麼說的話,那十來個小妾,還有那宮中的那些宮女太監,其實不是被流放不是有事情做,而是被……丞相夫人的身子抖了抖,臉上微微顫抖了幾下,很快便匆忙帶着侍女又朝書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