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一個警鐘
程一寧和鍾霖兩個人大一的時候對於體育項目參加的都比較少，一方面是店面的生意，另一方面是兩個人對於這方面都沒有太大的關注，一般都是體育特生的事情。這次體育委員下達消息，說是體育項目開展了趣味項目，除了體育特長生之外，希望班級中的其他同學也可以參加。
何爲趣味項目，程一寧開始的時候還真是不知道，只是覺得就趣味這兩個字就不錯。
程一寧直接就去找鍾霖去了，想要參加這個項目，就算是最後沒有參加也可以當做是玩樂了，鍾霖看程一寧這樣興致勃勃也就沒有拒絕，去到體育場的時候發現參加這個項目的人還真是不少，體育場密密麻麻擠滿了人，程一寧拉着鍾霖隨便挑了一個人羣就擠了進去，或許是輕軌坐多了的緣故，程一寧的伸手變的十分靈活，沒有空也可以找到空鑽進去。沒想到還看到牧楓了，牧楓也注意到了兩個人，開口問道：“你們也來參加這個？”
程一寧點了點頭，“你也要參加？”
牧楓苦着臉說道：“其實我也不想參加，但是逃課總是扣分，我想着參加這個還可以給我加點分，所以就參加了。”
程一寧被牧楓的這個理由逗笑了，不過也是很有道理的，就像是賺錢是爲了花錢一樣。
趣味項目還真是不少，程一寧試了幾個之後被跳繩的給拉住了，男生很少能有程一寧這麼靈活的，好的運動員是絕對不能放過的，而且主管這個項目的還是學生會認識的人，程一寧更是不能換了。但是鍾霖和牧楓對於跳繩還是不擅長的，程一寧又陪着兩個人選擇，挑了半天，鍾霖對牧楓說道：“不讓咱們就報這個二人三足吧。”鍾霖看這個還是很有趣的，乾脆就和牧楓這麼提議了。
程一寧看着兩個人的身高差不多，報這個應該可以吧，果不其然，只是讓兩個人測了一下50米的速度，就被選上了。這樣三個人都有了確定的項目，雖然程一寧很想和鍾霖報在一個項目上，但是這樣在一個體育場也不錯。
牧楓就是爲了加分，能有一個項目就已經很滿足了。至於東海他們懶得參加這些項目的，最後都被弄到團體操裡面了，辛勤的鍛鍊着團體操。
程一寧以爲趣味項目沒有什麼拼比性，誰知道這些也都是要掙一個冠亞軍的，最初的那個好玩的心態也逐漸的變成了取勝的心態，團隊意識也變的強烈了。
鍾霖和牧楓組合在一起，最初的時候還經常會拌在一起，畢竟兩隻腳合爲一個腳還是有些彆扭，不過默契就是鍛煉出來的，沒有幾天兩個人走路就可以十分順溜了，沒事還可以到程一寧他們區域溜兩圈，程一寧還笑兩個人默契不錯。
比賽就是比賽，無論最初是爲了加分還是爲了好玩，真正放在了這個目標上，最後都是要認真對待的。開始的時候程一寧和鍾霖他們還能互相到彼此的區域玩玩，但是隨着運動會的逐漸逼近，相處的時間也就少了很多。
回到宿舍之後，程一寧也是有些疲憊的習慣早睡，和鍾霖相處的時間也是明顯的減少，鍾霖也很奇怪的沒有一直唸叨着程一寧忽略了他，程一寧感覺自己最近很少和鍾霖在一起，強制自己從牀上起來，穿上鞋子走到了鍾霖的寢室。看到鍾霖坐在牧楓牀上玩着電腦的那一刻，程一寧心裡升騰起一股怪異的感覺，不過馬上就被自己忽略掉了。
看到程一寧進來，鍾霖從牧楓的牀上下來，摟過程一寧坐在牀上，“這麼晚了還沒有睡，你今天倒是很能熬夜。”
程一寧剛剛看着兩個人的時候，牧楓倒是第一次沒有正式程一寧的目光，而是笑了一下就玩着手中的電腦，程一寧覺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努力的消除自己腦袋裡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看着鍾霖笑了一下，主動說道：“我今天想睡你這裡。”
程一寧從來沒有在鍾霖這裡睡過，在學校的時候兩個人都是分牀睡的，聽到程一寧的話，鍾霖愣了一下，然後又笑着打趣道：“那你可不許後悔啊！”
程一寧身上穿的已經是睡衣了，乾脆就掀開鍾霖的被子躺了進去，鍾霖也順着躺在了程一寧的旁邊，感覺到程一寧靠過來的頭，鍾霖揉着程一寧的頭髮，“怎麼了，有事情。”
程一寧悶聲悶氣的說道：“沒有事情，就是好久都沒有和你單獨相處了。”
“天天都忙着訓練了。”鍾霖接着說道。
程一寧猛地擡起頭，“咱們退出吧。”說完了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在說夢話，鍾霖也當做程一寧最近是訓練累了，拍着程一寧的肩膀說道：“累了就睡覺吧，明天還要接着訓練呢。”
程一寧剛剛說的話也有很多是自己的心裡話，除了長假，程一寧還是第一次和鍾霖相處的時間這麼少，甚至有一種失去的恐慌感，程一寧是真的不想參加這種項目了，好不好玩都已經不是現在考慮的事情了。程一寧只想和鍾霖好好的呆在一起，什麼冠軍不冠軍的，在程一寧眼中都只是虛名而已，然而自己不想得到冠軍，和自己一起訓練這麼久的人要怎麼辦，程一寧這個自私的念頭只是剛剛產生就被消滅了。
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改善，體育項目的訓練一直進行着，程一寧只當自己是胡思亂想了。很多時候程一寧除了訓練還沒有別的事情，本想等着鍾霖一起離開也沒有辦法，似乎這次是一個決策失誤。
隔了幾天，鍾霖他們休息，程一寧也是不想再勞累鍾霖，就自己一個人去訓練了，去的比較早，還有幾個人沒有到。程一寧就坐在地上發呆，看到自己地面上有一個陰影，程一寧還以爲是鍾霖，擡起頭纔看出來是一個陌生的男生，程一寧先開口問道：“你有事嗎？”
男生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高蹺說道：“要不要試一下這個？”
程一寧搖了搖頭，“我不會這個？”
“沒事，我看你應該很適合練這個，試一下吧。”男生接着勸解道。
程一寧坐着也是沒有意思，而且對於這個東西還是很好奇的，也就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接過了男生手上遞過來的高蹺，還是有些害怕的說道：“你一定要幫我把一下啊！”心裡面還是有着很大的挑戰欲，新奇的事物總是有着新奇的感覺。
看到男生點了點頭，程一寧才藉着男生的輔助慢慢的站了上去，剛剛站上去就看到路上走過來的鐘霖，程一寧一分神高蹺就倒了下去，男生扶住程一寧的腰，但是衝進有點猛烈，程一寧和男生直接摔到了草地上，程一寧倒是沒有什麼事情，重量都壓在了男生的身上。程一寧急忙拉着男生的胳膊，站了起來，連忙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剛開始的時候都是這樣，練幾次就沒有事情了，你剛剛也是沒有注意到。”男生幫程一寧解釋道。
程一寧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剛剛自己看到鍾霖就什麼都沒有注意了，想到這裡，看着臺階上站着的鐘霖，程一寧和男生說了句抱歉就往鍾霖那裡跑去了，鍾霖像是沒有看到程一寧似的徑自轉身離開了。程一寧立在原地，有些犯暈的搞不清狀況，想要追出去，但是訓練的時間已經到了，沒有辦法程一寧又返了回去。但是心裡面一直想着鍾霖的事情，程一寧訓練的時候也是心神不寧的，跳了幾下就弄到了繩子，影響了整體的效果，程一寧走到訓練員的面前滿含歉意的說道：“我今天頭有點疼，很抱歉。”
訓練員也只是比程一寧大了一屆，很理解程一寧，就讓程一寧先回去休息了。得到許可，程一寧立馬就往回跑，程一寧自己的宿舍沒有回直接去到了鍾霖的宿舍，鍾霖正在收拾自己的東西，屋子裡面只有鍾霖一個人。
程一寧笑着走了過去，拉着鍾霖的胳膊說道：“你中午的時候怎麼直接就走了，我叫你你都沒有聽見。”
鍾霖也沒有理程一寧，接着自己的動作，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程一寧注意到鍾霖拿着的書有一本是在自己寢室放的，有些心慌的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程一寧臉上的笑意也逐漸消除了，“鍾霖，你怎麼了，你和我說啊。”
鍾霖直接推開程一寧，走了出去，程一寧跟着鍾霖進到了自己的寢室，看到鍾霖把自己的箱子也要搬走，桌子上面空出了很多地方，程一寧終於是恐慌的開口說道：“鍾霖，你至少和我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
屋子裡面還有劉輝和丁亮，程一寧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直接就朝着鍾霖喊了出來。
鍾霖把箱子搬了出去，似乎剛剛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鬧劇，程一寧癱坐在椅子上面，沒有什麼比這樣冰冷的戰役更難受的了。
劉輝也意識到兩個人之間出現了問題，走到程一寧的身邊，輕聲的說道：“一寧，你沒有事情吧。”
程一寧搖了搖頭，擦去臉上的淚水，低啞的嗓音發出聲音，“沒事。”
“你和鍾霖之間怎麼了？”丁亮也是開口問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程一寧帶着哭泣的嗓音重複着這句話，程一寧現在腦子裡面一團亂，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不明白鍾霖爲什麼突然之間變得這麼冷漠，不明白鍾霖爲什麼推開自己不理自己。
在丁亮和劉輝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程一寧已經跑了出去，直接推開鍾霖的宿舍的門，看到鍾霖和牧楓和顏悅色的說着話，程一寧不知道自己這樣狼狽的模樣是爲何，現在只是一個沒有人會理的跳樑小醜吧。剛剛鼓起的勇氣，又消了下去，說了一聲連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的對不起就關上了門。
這次沒有人會追出來，程一寧就是有這樣的一種感覺，即使步伐緩慢的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依然沒有腳步走動的聲音，無端的一場夢幻。
程一寧用手指胡亂的擦掉臉上的淚水，到水房鋪了一臉的水，這樣就看不出來自己曾經哭過了。現在不想回寢室，程一寧漫無目的的走在校園裡，出了校園之後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像是一個流浪的小孩，孤獨的飄蕩在馬路上，原來很費勁才能找到的路，現在也是很簡單就到了。剛剛到了海邊，就下了陣雨，程一寧身上還穿着訓練時的t恤衫，雨點直接砸下來還真是有點冰冷的感覺，明明剛剛還很炎熱的夏季似乎馬上就變的寒冷了。
海邊空空蕩蕩的，也沒有什麼躲雨的地方，路上也只是一排排的樹木，還不如站在這裡等雨過去了。陣雨的特點就是來也快去也快，沒有多久就又恢復了剛剛的炎熱，如果不是地面上還留存着雨水過後的痕跡，似乎剛剛真的只是一場夢境。
程一寧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溼漉漉的貼在了身體上，再看看高高的太陽，笑了出來，看來自己還真是做錯了什麼事情，不然晴天都要下雨來懲罰自己。踩在鬆軟的沙子上，連進到鞋子裡面的沙粒已經感覺不到了，乾脆就躺在了上面，或許是一場雨的作用，現在海邊都是空蕩蕩的，也只有飛過的海鷗和拍打的浪花還堅持着留存。
太陽逐漸慢慢的下移，程一寧身上的衣服早就幹了，現在渾身上下也只有被雨水澆過的黏膩感還依舊存在。被海風這樣近距離的吹着，倒是有一種昏睡的感覺。程一寧醒了之後太陽都已經下山了，揉了揉自己的頭，還真是有一點發暈的感覺，撒謊生病還真的不是一個好辦法，說是頭痛，頭還真是就痛了。
暈暈乎乎的往回走，來的時候順溜，這樣回去纔有點發蒙的感覺，這都是哪裡啊，程一寧有點路癡，天黑了之後路癡更是嚴重，心裡還會有嚴重的恐慌感，這樣亂轉着找路一點頭緒都沒有，頭倒是被繞的很疼。下午訓練覺得手機礙事，也沒有帶着身上，這個時候還真是耽誤事，估計現在也沒有會想到自己背困在這個小地方了，鍾霖嗎，可能也是連自己的寢室都沒有去過，這樣一想，還真是有種失落感，自己的存在感已經這麼低了。
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程一寧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不就是一個小地方嗎，走錯路也總是會有走對的時候，程一寧就這樣轉轉悠悠的晃了出去，終於看到光明的時候，程一寧自己佩服了一下自己，路癡也是可以自己找到路的，就是不知道自己白天的時候怎麼走的那麼順。
回到宿舍的時候，程一寧換了一身衣服，想要出去洗個澡，發現自己寢室裡面也根本就沒有沐浴露，向劉輝開口道：“沐浴露借我用一下唄。”
劉輝遞給程一寧沐浴露的時候還不放心的問道：“你沒事了吧。”
程一寧笑了笑開口說道，“沒事。”
或許是劉輝覺得程一寧和鍾霖已經和好了，所以也就沒有多問些什麼，畢竟每次兩個人吵架都是當天就和好了，無論程一寧怎麼生氣，鍾霖也有辦法讓程一寧恢復開心，只不過這次問題不同的是鍾霖生氣了。
程一寧拎了一個袋子就去洗澡了，在外面洗慣了，這樣大家一起洗澡的地方程一寧心裡還是有一點牴觸的情緒，但是也只是皺了一下眉頭就過去了，畢竟自己身上都是粘膩的感覺，無論多少人也好過這種感覺。
把衣服都脫光了之後，程一寧就進了澡堂，人氣騰騰的一羣人，程一寧走了幾圈才選擇了一排人比較少的地方，走了過去，放開水開始沖澡，感到有人拍自己的後背，程一寧眯了一下眼睛看到是白天那個男生，笑了一下算是打了一聲招呼。程一寧旁邊沒有人，男生就直接在鍾霖的身邊洗澡，開口和程一寧說道：“你真白。”
程一寧呵呵笑了一下，對於這樣誇獎的話程一寧也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想速戰速決，早點結束這個公共浴室。自從知道自己是同性戀之後，程一寧更是不喜歡和男生一起洗澡，這樣的公共澡堂更是避之不及的。
只是不知道旁邊的這個男生是不是有些自來熟過了，一臉笑意的看着程一寧說道：“你能不能幫我搓一下後背，我夠不到。”
如果不是男生滿臉的笑意，程一寧直接就拒絕了，只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程一寧面對這張誠懇微笑的臉頰也是沒有辦法說出口，接了過來，眼睛看着地面幫男生搓着背，程一寧的手快速的動作着，希望早早結束這樣的事情。誰知道這個時間洗澡也能遇到熟人，樸東海以爲是程一寧幫鍾霖搓背呢，也是沒在澡堂裡面見過兩個人，開了嗓子就喊着程一寧的名字，看到程一寧是幫着一個陌生的男子搓背的時候整個人就愣住了，程一寧也沒管樸東海楞不楞，把浴巾遞給男生自己衝了一遍水之後，拿着浴巾就離開了。
頭髮還在滴水也沒有管，把衣服套上就要離開，樸東海直接圍上了浴巾就在穿衣服那裡堵住了程一寧，“一寧，剛剛那人是誰啊？”
“不認識。”程一寧冷冷的開口說道。
樸東海還想問什麼，但是看到程一寧冰冷的目光還是移開了步伐，到了浴室裡面，心裡面慢慢的疑惑。
程一寧回到宿舍之後頭髮依舊是溼的，只是程一寧也不想理它，也沒有吹乾，直接就跑到牀上了，頭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覺。
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叫自己，程一寧費力的睜開眼睛就看到劉輝圓圓的臉龐在自己的面前晃着，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淋了一場雨，又被海風吹了一個下午，加上沒有吹頭髮就直接睡覺，結局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再次醒來的時候，程一寧只能看到牀邊趴着的人影，感覺到手上一直輸液，笑了笑，自己果然是生病了，這樣下午的時候也不能算是自己撒謊了。似乎是聽到程一寧的笑聲，鍾霖擡起了頭，緊張的摸了摸程一寧的額頭，程一寧用力扭了過去，只是觸及到了軟軟的枕頭。
程一寧說了一聲話，感到自己嗓子發音有些奇怪，咳嗽了一聲，看到鍾霖遞過來的水杯，程一寧沒有接，只是開口說道：“你不用在這兒了，幫我給餘簡打一個電話就行了。”程一寧想要說一個人名，數了半天還是要叫餘簡。
鍾霖將水杯放到了桌子上面，聲音也有些沙啞，“餘簡應該再上晚自習呢。”
“那你就叫劉輝來吧。”程一寧開口接着說道。
“劉輝應該出去吃飯了吧。”鍾霖回答道。
程一寧有些可憐自己的笑了一下，“那你走就可以了，等一下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一個人不方便，我在這裡陪你就行了。”鍾霖堅持坐在牀邊。
程一寧現在沒有力氣去和鍾霖吵架，只是有些疲倦的閉上了眼睛，“你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吧，我說不過你，隨便吧。”程一寧感覺自己現在能體會到老人那種無助的感覺了，兒女都不在身邊，生病的時候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白白活了一輩子了，到頭來什麼都不剩。程一寧現在感覺自己也差不多就是那個樣子了，也不知道和鍾霖之間是怎麼了，一夕之間像是一個陌生人，疲憊的已經不知道要開口說些什麼了。
鍾霖看着程一寧瘦削的臉頰，眼底還有深深的疲倦感，再多的氣憤也變成了自怨。
鍾霖今天上程一寧的qq時，看到來自一個網友的一堆的甜言蜜語，還天天都是一堆，本來心裡已經夠氣憤的了，到了操場上還看到程一寧和另一個男生之間的肢體接觸，心裡面更是氣憤的要命，本來中午醒來的時候去找程一寧的時候沒有見到程一寧被程一寧扔下來就生氣，再看到這種情景，腦袋都要炸了。
到了現在，心裡的那些氣憤也都被程一寧的這個樣子弄得消散了。鍾霖靜靜的看着程一寧，注意到點滴已經快要打光了，拿起桌子上面的棉球，輕輕的按在程一寧的手上，雖然很輕但是程一寧還是醒了，掙脫着離開鍾霖，被鍾霖強行按住了手，拔下了針。
程一寧也沒有管滴沒滴血，直接把棉球扔到了垃圾桶裡，掀開被子起身，揮開鍾霖的手，“你要是喜歡呆在這裡就呆着吧，等一下我回去看看我那裡還有沒有你的東西，等一下我幫你收拾好直接送回去就行了，就不用麻煩你總是跑來跑去的了。”頓了一下，開口說道：“也許你已經都收拾好了吧，那我就不收拾了。”
鍾霖拉住程一寧，程一寧“嘶”了一聲，鍾霖鬆開手注意到程一寧的手上還是滴血的，拿出紙想要幫程一寧擦一下，程一寧冷冷的掙脫開，“不用了，我先走了。”
出了病房程一寧直奔前臺，問了一下自己的醫藥費已經付完了，程一寧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付錢的，問完了價錢。出了病房附近就有一個自動取款機，程一寧取了錢之後就打車回去了，只有鍾霖只是站在門外看着程一寧沒有回頭直接離開。
程一寧比鍾霖回去的快，所以直接把錢換成零錢還給鍾霖，也斷了鍾霖來找程一寧的藉口，收拾了一下剩下的東西，直接都給搬到了鍾霖的牀邊上，看到程一寧的動作，樸東海腦子短路的問道：“你怎麼都給搬過來了。”
程一寧頭也沒有擡的說道：“鍾霖說是想要搬過來，我就順便幫他帶過來了。”鍾霖推開門正好看到自己牀邊擺了一堆的東西，走到程一寧的旁邊，程一寧直接忽略了鍾霖走了出去。
樸東海更是暈了，看着鍾霖不着邊的問了一句，“你下午洗澡沒？”樸東海現在是腦子裡面亂糟糟的，腦子裡面閃過傍晚的那個場景就問了出來。
鍾霖皺了一下眉頭，“什麼洗澡不洗澡的。”
樸東海遲鈍的意識到了問題的不對，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只是亂說的，鍾霖看樸東海這個奇怪的樣子心裡的疑惑更是加大了，“你剛剛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樸東海意識到自己要是說了出來可能會是一個大問題，爬到自己的牀上蒙上了被子準備睡覺，開玩笑，現在這個情況，自己要是說錯了什麼之後自己還要遭殃。
程一寧這一天都是疲憊的，晚飯還什麼都沒有吃，也不想再下去，乾脆就爬上了牀，收到劉輝他們的關心時，程一寧也努力的使自己的狀態看起來好一些，閉上眼睛，有些疲倦的嘆息了一口氣。程一寧發現自己現在還真是越來越沒有能力了，什麼事情自己處理都費勁了，果然是不能太過於依靠別人，要是不要自己了，自己還真就是什麼都不是了。
鍾霖倚在自己的牀上，也是第一次不知所措，面對這樣子的程一寧，鍾霖也是沒有辦法。錘了錘自己的頭，站了起來，走到程一寧的門前，無數次的走進去過，但是沒有一次是這樣的躊躇。推開門，就看到程一寧的牀鋪那裡鼓起了一個人，鍾霖和丁亮他們打了一個招呼就向着程一寧那裡走了過去，站到程一寧牀鋪的面前，似乎是感受到面前人灼熱的目光，程一寧睜開了眼睛，聲音弱弱的開口說道：“你有事嗎？”像是問着一個陌生人很普通的問題。
鍾霖的心抽搐了一下，勉強的笑着開口，“我剛剛買了一點粥，你喝點吧。”鍾霖甚至不敢說出疑問句，好像說出陳述句程一寧就不會拒絕。
程一寧搖了搖頭，“謝謝，我不餓。”程一寧這一天真的很疲憊，沒有太多的精力去和鍾霖說些什麼，即使是分手，程一寧也希望再給自己一點時間，讓自己可以緩一下，至少不要在這一天一起來，就算是自己比較脆弱吧，承受不住這些事情都發生在一個時段。
鍾霖點了點頭，“那你先睡吧，晚安。”
“晚安。”
晚安嗎，好不容易聽到程一寧的迴應卻是在這樣客氣的場景之下，鍾霖把粥都倒在了垃圾桶裡，沒有人吃終究是沒有了價值。
冷戰嗎，鍾霖從來不知道程一寧只是不說話也會讓人感到如此心悸，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又好像是一切都已經變得通透了，程一寧沒有問鍾霖昨天究竟是怎麼回事，也沒有提起昨天的那些事情，就好像一切都已經是雁過無痕，徒徒一場鬧劇，只不過像是有一道無形的隔閡橫亙在兩個人之間，看不到摸不到卻能清晰的感覺到。
“我們下午訓練，可能會晚一點才離開。”鍾霖吃完飯看着程一寧說道。
程一寧點了點頭，平和的說道：“哦，老師叫我去他辦公室一趟，正好你就不用等我了。”
鍾霖還想說什麼，看到程一寧平靜的面龐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走出程一寧的寢室，程一寧平靜的面龐終於出現了一絲龜裂，沒有動過幾口的飯菜孤零零的放置在桌子上面，白皙的手背上青綠色的血脈清晰可見。
昨天的事情像是一個警鐘，敲響了心底的鈴聲，那些放肆不過是仗着他的寵溺，一旦他變的面無表情，自己就什麼都不是了，多餘的目光也不會吝嗇的出現在自己的面龐上，甚至連說話都變的費力，最溫柔的相處也不過是寂靜的尷尬，這樣的吃飯都變的無言以對。
果然還是不能太依賴別人，獨立自主這四個字還真是字字珠璣，人終歸是善變的動物，更多的事情還是依靠自己才能處理好，這樣下去離結束也不遠了吧，連心都遠了，還有什麼可以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