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病房，可以看到一位非常年輕的男患者坐在牀邊的椅子上，也就二十七八歲的樣子。
“羅非明，這位是我們骨外科的李醫生，他在手法正骨、骨創傷治療、關節治療等方面都是極爲擅長。特意過來給你檢查一下手部腕骨的情況。”
阮小勤別的本事暫且不提，說話的本事真沒說的。
李敬生本來也就是骨外科一個普通住院醫師，現在被他這麼一吹捧，差不多等同於專家了。
“謝謝，謝謝！”
叫羅非明的男子道謝的同時，已經開始打量李敬生。
“你們第二醫院的醫生都挺年輕的呀！”
這是話裡有話。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年輕醫生往往技術不靠譜，病人和家屬不敢輕易信任。
羅非明在第一醫院做了手術治療，骨傷一年未愈，對醫生的警惕性會更高。畢竟他的手要是再治不好，估計就要廢了。
“現在醫院招醫生都要求高學歷，年輕化是大趨勢。李醫生看着年輕，在我們骨外科卻是頗有名氣哩！”
阮小勤幫着說話，以免氣氛尷尬。
李敬生則是走到患者面前，對方並沒有站起身的意思。李敬生只能蹲下身。
“我給你看看左手。”
患者主動伸出左手給李敬生檢查。
李敬生開始爲患者摸骨。
隨即，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摸骨術目前是小成971/1000。
基本上只要摸一遍，骨象、血管的損傷情況、軟組織情況，都能摸出來。
摸骨的檢查效果不比CT差。
這個患者的骨傷因爲時間跨度長達一年以上。
摸骨時，手感比較晦澀。
不是手感不夠清晰，而是判斷不出骨傷的性質、狀態。
李敬生本來是想等着摸骨術自動晉級的，因爲他想攢多一點生命值升級外科方面的醫術以及診斷醫術。
這些醫術比較難升級，但是又特別重要。
把生命值留着升級它們更符合利益。
摸骨術與其它手法正骨醫術，反正每天都有機會大把運用，自動提升技能熟練度就可以了。
花了29點生命值，當場就把摸骨術從小成升到了大成。
幸虧他在不久前把醫生等級提升到了高年資主治。
不然想要把摸骨術升到大成級別將沒辦法實現。
摸骨術大成1000/2000。
這也是第一門升到大成級別的醫術。
此時的摸骨術已經擁有了相當於副主任醫師的水平。
摸骨術小成級別時就已經能夠摸出骨骼的活力、密度，以及是否發生病變都能摸出來。
比如骨癌患者，他的摸骨術提升到小成後就能夠摸出來。
如今，大成級別的摸骨術，不僅摸骨時對上述骨象的判斷更加精準，減少誤判，而且還擁有了分析骨傷，查探骨齡、骨傷癒合情況、骨骼營養狀態的能力。
醫生診治患者時，可以根據患者的膚色、面貌、身體瘦弱、髮質等情況輕易判斷出一個病人的營養狀態。
李敬生現在就有這種能力。
只需看一眼，就能大致推斷出病人是否處於營養不良狀態。
但是人體骨骼在體內，肉眼根本看不到。
至於用手摸骨，不懂的摸哪根骨頭都覺得差不多，就是硬梆梆的。
但是專業的骨外科醫生摸骨能夠掌握一部分肉眼看不到的骨象信息。
比如骨骼是否缺失嚴重，是否下陷等比較明顯的骨象。
像李敬生這種學過摸骨術的專業骨外科醫生，那就更牛了。
摸一摸，幾乎能摸出大部分需要專業影像檢查才能獲取的骨骼信息。
此刻，他的摸骨術大成，這種能力進一步加強，並且有了質的突破。
能進入深度骨傷分析，能摸出骨骼的營養狀態，說白了，患者的某塊骨骼是否存在血供不好，或者其它慢性的隱匿病變，他摸一摸就能查出來。
患者雖然沒說話，但是因爲李敬生摸骨時給他帶來了疼痛，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臉上已經有了一絲不高興。
李敬生升級摸骨術後，像是上癮了一樣，抓着患者的左手腕摸來摸去。
並且多次在腕關節部位來回摸、按。
“來，讓我再看看你的右手！”
他摸出了一些很特殊的骨象信息，但是需要藉助患者的右腕加以對比，然後進一步分析。
“我的右手是好的。”
患者的語氣已經帶着一絲不悅和冰冷。
“這你就不懂了吧！李醫生肯定是發現了問題，需要藉助你正常的右手腕骨加以對比。腕關節是最複雜的一個人體關節，你這個病上次做手術加植骨都沒能治好，難度本身就非常高。李醫生現在有了一些發現，這是好事情，你得好好配合我們醫生。”
阮小勤在旁邊打配合。
有時候還真需要一位這樣的醫生。
也許他的醫術有點拉稀，但是對付家屬和患者很有一手。
患者聽了後，老實的伸出右手，原本拉着的臉也好看多了。
也就是這個患者不懂事。
以李敬生現在的實力，骨傷病人能夠被他摸骨絕對是一種莫大的幸運。
他現在摸骨水平很可能與徐醫師達到了同一個層次。
整個第二醫院，甚至有可能整個離江市都只有這麼兩位摸骨高手。
副主任水平可不是什麼爛大街的水平。
不管是診斷又或者方藥、手術，任何一個領域達到副主任水平都足以成爲醫院的超然存在。
已經有能力自己帶組做手術，或者坐門診直接撐起半邊天。
又或者在住院部叱吒風雲，拿捏一切診明的疾病。
很多內科大佬的診斷醫術可能有點拉稀，但是用藥水平極高，這種醫生如果遇到英明的科主任，就會被安排在住院部‘掌印’。
專門給年輕醫生們把關開的醫囑，科室所有已經查明病因的重病症人或者難治病，皆由這種方藥水平厲害的副主任醫師主治。
往往能夠讓那個科室的治癒率和出院率都達到極爲優秀的水平。
診斷與方藥，是對付疾病的兩大殺招。
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但是人無完人，醫生也一樣，有的方藥天賦強，有的診斷能力強，最好的辦法就是彼此密切配合。
李敬生給患者摸完右手，又接着摸左手。
幸好這個患者是個男的，如果是個年輕女患者，真擔心她男朋友的老拳打到李敬生臉上。
“你這骨傷不對勁！”
李敬生皺着眉。
“是不是以前受過傷？至少也有十年以上。”
他的摸骨術達到大成，已經可以通過摸出的骨象進而分析骨傷。
這個患者的左手腕骨受傷的舟骨還有周邊的骨骼摸起來怪怪的。
剛開始他還覺得奇怪。
直接摸骨術升到大成後，他通過反覆摸骨，並且與患者正常的右手腕對比，這才恍然大悟。
那些摸上去有些許粗糙或微微膨起的骨骼端，根本不可能是一年內形成的骨傷癒合。
而是至少超過三年以上的陳舊骨傷，恢復後形面的奇怪骨象。
後來他又與這些日子摸到過的陳舊性骨傷骨象進行對比，最終大致推斷出患者的骨傷至少超過十年。
“神了，真是神了，沒想到這個您都能夠摸出來！剛纔這位阮醫生說您是專家，我是一點都不帶信的，因爲您太年輕了。現在我信了。您請坐，您請坐！”
患者用一種難以置信的驚駭眼神看着李敬生。
然後趕緊起身讓座。
對李敬生的態度也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變。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明白眼前的年輕醫生有多牛。
只是摸一摸他的腕骨，居然連他十年前受過傷的事情都能知道。
“你，你的腕骨以前受過傷，入院的時候怎麼不跟我們說？”
阮小勤震驚於李敬生的強大實力，同時對患者隱瞞這麼重要的病史信息感到氣憤。
醫生費盡心力想要治好患者的病。
可是患者居然不跟醫生說實話。
“呃……時間有些久遠，我是真的忘記了。那時候我才十五歲左右，記得剛上初三不久，參加學校的田徑運動時摔傷了。當時也是左手腕受傷，很長時間都不能用力。那時候家裡窮，也沒給我治，過了大半年的樣子自己好了。”
患者趕緊解釋。
患者今年二十七歲，十五歲時左腕受傷，距離現在已經有十一二年了。
“李醫生，你看現在怎麼弄？”
阮小勤對付這種極高難度的病，那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入手。
李敬生剛纔居然把患者十多年前受的骨傷都給查了出來，這讓阮小勤差點頂禮膜拜。
不服氣不行啊！
人老不以筋骨爲能。
他的資歷比李敬生老，職稱也比李敬生高，但是論診治能力，他不得不承認，與李敬生有那麼‘一點點’小差距。
就好比有個男的相親時對女的說，我上個月的收入一萬隻差一點。
差多少？
女的追問。
男人低頭小聲道，只差七千塊錢。
然後那女的直接端起水杯潑在男的臉上，氣沖沖的頭也不回走了。
阮小勤與李敬生的醫術水平確實只差‘一點點’。
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爲的。
“我們到辦公室討論吧！”
李敬生自然不會當着患者的面，在這裡討論治療方案。
因爲這個患者的骨傷極其複雜，根本不是隻有陳舊傷這麼簡單。
回到辦公室，歐晴嵐與另外幾個醫生都看着阮小勤與李敬生。
“怎麼樣？查出點什麼沒有？”
歐晴嵐詢問李敬生。
“有些收穫。不過要給這個患者治療，恐怕還得請科室的幾位主任醫師一起討論一下。”李敬生的眉頭微微皺着。
他的骨外診斷目前是熟練級，相對而言肯定是弱了一點。
畢竟熟練級僅相當於高年資住院醫師水平。
他現在的實際醫生能力已經達到了高年資主治醫師。
已經可以開始向副高進步了。
現在摸骨術達到了副主任級別，其它正骨手法也都不弱。
身爲一名骨外科的醫生，骨外診斷太拉胯肯定不行。
他考慮着是不是升一升骨外診斷？
隨着他的能力不斷變強，眼界也高了許多。
只是從熟練級升到精通級，他肯定不滿意。起碼也得升到小成級別才行。
眼下這個超高難度的骨傷病例就需要用到骨外診斷。
李敬生咬咬牙，直接花費427點生命值把骨外科診斷直接從熟練級提升到了小成級別。
等於連升兩級。
他好不容易攢下的一點生命值，再次見底，只剩下54點。
心裡倒是一點都不慌，反正現在無論是在醫院還是診所，每天都能有不少生命值入賬。
此刻，他反而有着一絲因爲骨外科診斷水平提升後帶來的喜悅。
骨外科的診斷能力直接達到了高年資主治醫師級別。
與他的醫生等級正好持平。
這非常不錯。
也立刻讓他的診治能力躍升至骨外科前十左右。
以前肯定排不上號。
別看他幫着骨外科診斷出了兩個頗有難度的病例，那是藉助了摸骨術與普外診斷的幫助。
現在則不同了。
實打實的骨外科診斷真實水平，一點都不虛的那種。
不但對於骨創傷領域的疾病能夠有很好的診斷，而且對於骨關節，骨病，脊椎等領域的骨科疾病診斷都有了相當造詣。
“李醫生先與歐醫生聊聊天，我去找吳教授等人彙報，看看能否趁着你在這兒，再組織一次科室內的討論。”
阮小勤現在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因爲這個病例要是成功診治出來，他獲得的好處會非常大。
而且能夠成功解決手裡的一個‘燙手山芋’。
正因爲有好處，他的積極性自然很高。
歐晴嵐挺鬱悶的，吳教授拿她‘勾住’李敬生也就算了，現在阮醫生也利用她來留住李敬生。
這些人有問過她的意見嗎？
當然，她肯定是樂意的。
因爲她確實很喜歡李敬生。
只是被人當成一個勾住李敬生的籌碼來利用，並且從沒有問過她的意見，也沒有人顧及過她的感受，這讓她感到有些氣憤。
底層醫生大多都有她這種類似經歷。
特別是女醫生，女護士，長得好看一點的，會遭遇很多職場的困境和騷擾。
“晴嵐，再打開那個病例讓我看看！”
李敬生現在有了小成級的骨外科診斷，再加上之前的摸骨收穫，他想試試看，能不能先行把患者的病因診斷明確。然後再初步制定一個治療方案。
早上的時候，徐醫師讓他不要依賴任何上級醫生，給了他很大的啓發。
反覆研究這個患者的過往手術方案，以及術前的傷情，還有現在的狀況後，李敬生的腦子裡漸漸形成一個病情脈絡。
然後將其理清。
病因有兩點，一是植骨不當，二是沒考慮到患者有陳舊性骨折傷。這個應該是主因。
這時，華主任興沖沖的進來了。
目光直接看向李敬生。
也沒顧得上李敬生與歐晴嵐坐在一起，正在親密的討論着病例。
“李醫生，那個患者骨折長期不癒合的病因真的被你查出來了？”
華主任問他。
“不敢說一定正確，至少可以肯定患者上次手術失敗的部分原因與十多年前的陳舊骨傷有一定關聯。”
李敬生沒敢批評第一醫院植骨不當。
要是被主刀醫生聽到，非被氣得跳腳不可。
“好小子，真有你的。要是把這塊難啃的硬骨頭啃下來了，你就爲咱們骨外科立下了大功。這個病人交給你來全權處理，有把握嗎？”
華主任比徐醫師還狠，直接就把病人往他身上壓。
“我就一個小住院，這麼難的病例交給我，便是把我肚皮撐爆也吃不下啊！”
李敬生一臉苦相。
“你升主治的事情已經進入流程了，估計最遲下個月主治聘書就會下來。別在我面前哭慘，什麼小住院小住院，你現在已經完全是主治級別。”
華主任透露出一個極爲重大的好消息。
聽得李敬生一陣振奮。
本來按照他與華主任的約定，需要在第二醫院效力一年才能升主治，現在工作還不到兩個月，直接就給他升了主治。
華主任這是想要往死裡把他往上推啊！
也能理解，骨外科確實缺乏能鎮場子的高手。
李敬生方方面面都展露出非凡的能力，換作任何一位科主任都會往死裡培養。
因爲科室非常需要這樣的超級人才。
培養十個普通人才，還抵不過一個妖孽。
“這麼快就給我下主治聘書了啊！醫院就不怕虧本嗎？”
李敬生露出一絲賤賤的笑容。
聽到升主治，他自然開心。
以前在第一醫院，盼了好幾年，就想着能夠升個主治，然後混日子等退休。
可是身邊的同事一個個先後拿到了主治聘書，他明明也通過了主治的考試，醫院的聘書卻遲遲輪不到他。
問科室領導，永遠都是一句話，現在主治名額緊張，你再等等。
後來，李敬生直接就辭職了。
因爲他覺得自己的能力不差。
當然，事實證明那時候的自己就是電視裡的‘大傻’，又傻又天真。
可能醫學知識學得還算紮實，做事情勤懇，別的優點真心找不出來。
這是他開診所以後得出的結論。
不管是診斷水平，還是方藥水平，又或者待人接物的能力，都是稀爛。
外科手術能力，那就更不用說了。
爛到沒邊。
“你上個月到手不少吧？一般的主治怕是都沒你多。老徐剛纔中午吃飯的時候可是特意跟我說了，說是今後要讓你學會獨立行診。除非實在拿捏不準的可以找他幫忙，別的都得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華主任當面拆穿他。
不可否認，徐醫師很厚道，華主任也想留住他這個人才。所以上個月的工資，只要是李敬生獨立完成的，都算成了李敬生的個人業績。
別以爲大醫院就沒有提成，其實也是有業績提成的。
基本上不管哪家單位，都是多勞多得。
否則大家幹活就沒有積極性了。
歐晴嵐笑着看向李敬生，目中有着探詢。
比一般的主治醫師工資還高，而且李敬生一個星期還只上三天班，這得羨慕壞多少人吶！
“嘿嘿，以後在您面前還是說話老實點。不過這個病人我是真的接不了。他這個肯定要做手術，應該需要再次植骨，我的級別也不夠主持這種手術啊！“
李敬生乾笑着再次拒絕。
收入是每個醫生的秘密，大家一般不會輕易透露給別人。
骨外科的主治醫師，混得慘一點的七八千一個月。混得好的兩萬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