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着用聽診器輕輕壓在患者的脖子上。
正好是包塊所在位置。
隨着頸動脈搏動，包塊發出一種“滋滋滋”的奇怪聲音。
又有點像“啦啦啦”的聲音。
感覺像是一個氣球被撐到了極致，發出的聲音。
而且這個聲音很有規律，動脈搏動時纔有這種雜音。等到動脈跳動完，那個奇怪的聲音就消失了。
李敬生認真聆聽。
基本可以確定，心臟舒張時，這個包塊不發出聲音。
心臟收縮時，它纔會出現那種奇怪的聲音。
“如果是腫瘤，不可能與心臟同頻。只有動脈瘤，纔會與心臟產生密切聯繫。”
李敬生瞬間就有了判斷。
基本可以肯定這個包塊是顆動脈瘤了。
這麼大一顆動脈瘤，而且還是在頸部這種重要位置，一旦破裂，後果不堪設想。
患者的脖子從微痛升級爲劇痛，本身就是一個嚴重警示信號了。
想到這裡，李敬生不由嚇出一身冷汗。
這顆瘤子隨時有可能破裂。
動脈瘤就像是安裝在體內的不定時炸彈，隨時有可能爆炸。
“李醫生，聽出什麼問題來了嗎？我這個不會是癌症吧？”
患者顯得頗爲緊張。
這種情況下，患者的情緒平穩非常重要。如果情緒過於激動，極易引起血壓快速上升。到時候，那顆已經瀕臨破裂的動脈瘤極易破裂。
“放心，憑我行醫多年的經驗，可以肯定這個包塊絕不是癌症。”
李敬生先是給患者吃了一顆定心丸。
患者表情明顯輕鬆了許多。
這正是李敬生想要的效果。
“你家離我的診所遠嗎？”
“稍微有點遠，怎麼啦？”
“沒事，就只是隨便問問。是坐公交車過來嗎？”
“我自己開車過來的，車子就停在您診所外面。”
她不知道李敬生爲什麼會問她這些與病情無關的話題。
出於禮貌和尊重，她還是如實回答。
“結婚了嗎？”
“哎呀，您該不會還是單身，想要物色一個女朋友吧？”
她掩着嘴，臉上露出略顯羞澀的笑容。
“我已經結婚了哦！不過像您這麼優秀的男士，我可以把我的女同學介紹給你。”
“呵呵，這件事情咱們改天再談。你老公現在能過來嗎？”
李敬生儘量保持着聊天氛圍的輕鬆。
天地良心，他對這位女患者真的沒有任何想法。
“他在上班呢！要他過來幹嘛呀？”
女子就算再笨也意識到不對了。
“伱的頸部這個包塊有可能是血管出了點問題導致的。我這裡做不了這個檢查，你只能去大醫院檢查。但是做這個檢查需要家屬陪伴與簽字。配偶是第一親屬，有權簽字，所以我建議你現在打電話叫他過來，直接送你去醫院。”
李敬生儘量說得委婉一點，不引起她的緊張。
“是這樣啊！那我直接開車去醫院，先掛號什麼的，然後讓他也趕往醫院不就行了嗎？”
“你現在不能再開車，最好能夠現在打電話給你老公，然後在我的診所內坐着等他過來。到時候我還會給他交代一些注意事項。現在你都已經生病了，就別再想着會影響他的工作了。老公嘛，不就是在關鍵時候拿來排憂解難的嗎？”
她現在的情況非常危險。
但是又不能直接告訴她，既要讓她配合，又要瞞着她，還真是挺不容易的。
好在這個女患者對李敬生很是信任。
“好吧，那我現在打電話給他。”
女患者拿着手機到休息區打電話去了。
過了片刻，她打完電話走了過來。
“李醫生，剛纔我跟老公說了，他馬上就會請假過來。”
“你老公挺愛你的嘛！你的身份證帶了嗎？”
“帶了！”
“那挺好的，你坐在那邊等你老公過來就可以了。可以看看報紙，刷刷手機視頻什麼的。”
李敬生把她安排好了後，繼續接診其他患者。
過了不到半小時，一名挺帥氣的小夥子匆匆跑進了接診大廳。
與女子簡短交談了幾句後，兩人直奔李敬生的接診臺。
“醫生，請問我老婆是什麼病啊？嚴重嗎？”
“你是她的老公是吧？”
“對，他就是我老公。”
女子摟着老公的胳膊，一副小鳥依人模樣。
“不但長得帥氣，對老婆還這麼體貼，怪不得你笑得那麼開心！”李敬生對着這個男的一頓誇。“你老婆的脖子上有一個包塊，我初步檢查的結果，考慮是血管發生病變。她剛纔要自己開車去醫院，我覺得不太安全，所以就把你叫過來了。
你現在帶她去醫院掛號做個血管檢查。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讓她開車，要讓她保持情緒穩定。”李敬生把注意事項大致交代清楚。
剛纔不讓她開車，那是因爲她的情況很危險。
如果路上遇到突發情況，她一腳急剎，很可能因爲高度緊張，導致那個動脈瘤破裂。
“那我們要掛哪個科室呢？”
“普外科，心血管外科，應該都可以。我給你寫個情況說明吧，直接給接診的醫生看就可以了。”
李敬生把診斷思路寫好，交給患者的丈夫。
小夫妻向他道謝後，一起走了。
如果不出意外，這名女患者肯定要住院做手術。
這次他沒有把患者推薦到第二醫院，而是讓患者自行選擇。
……
十一點多的時候，人民醫院的連濤給他打電話過來了。
“敬生，今天忙嗎？”
“老樣子唄，你女朋友術後沒出現什麼異常吧？”
腸鏡手術正常情況下很快就可以康復出院。
但是連濤的女朋友情況特殊，腸道本身就不太好，切了三顆息肉，很容易出現一些意想不到的問題。
“恢復還不錯。主要還是你的腸鏡技術很棒。”
連濤笑着誇他。
“對了，昨天跟你們醫院領導提了那件事沒有啊？我這裡有一位患者，想要預約一臺安全係數高的腸鏡，多出點錢沒關係。純腸鏡檢查，他能出到三千，你接不接？”
昨天剛與人民醫院消化內科的田主任談完合作的事情，今天就有活推薦給他，想都不用想，這肯定是連濤在賣力幫他拉活。
三千塊錢做一臺純腸鏡檢查，等於躺着賺兩千六。
有這種好事情，李敬生自然不會拒絕。
“我找我們院長溝通了一下，他的意思是讓我在診所內建一個內鏡室。不過我感覺難度相當高，而且一時半會很難落實到位。
在這期間，我直接借用你們醫院的場地和設備，這纔是最省事的方式。”
與好兄弟說話，李敬生從不隱瞞。
有什麼就說什麼。
“你們院長真夠小心眼的。不過有一說一，你在診所建立內鏡室，雖然困難重重，投入也是極大。但是隻要能夠幹成，我認爲非常不錯。確實比借用任何一家醫院的場地要更爲有利。”
連濤也支持他在診所建立內鏡室。
“這個活接了吧？開個張，以後再接活也就更容易一些。”
看得出來，連濤是真心爲他好，處處爲他着想。
“行，那就接了吧！不然對不起你幫我的一番張羅，什麼時候做？”
“可以的話，今天安排患者行腸道準備，等會晚上就可以做腸鏡檢查。”
“他是做無痛還是普通的？”
李敬生想的是可以找亞妮來幹一單。
對於這種頂級人才，他很想收至麾下。
如果患者做無痛腸鏡，收費可以更高一些。到時候分給亞妮的錢也能更多一點。
“當然是做普通的呀！這個患者是個七十一歲的老頭，名下有着兩家實體企業，身家頗豐。只是脾氣有點怪，比如做腸鏡檢查吧，他因爲最近老是拉肚子，也沒查出病因。擔心有不好的病，就想要查個腸鏡看看。
他要自己親眼看着，然後要求保障他的安全。
我一想，嘿，這不就是爲你量身定製的一個患者嗎？於是我就向他推薦你。
人家倒是不差這點錢，二話沒說就同意了。
我想着既然這麼有錢，做個無痛腸鏡豈不是更舒服？畢竟做普通腸鏡，多少還是有點難受。
沒想到他堅決不做無痛腸鏡，而要求腸鏡檢查中保持清醒狀態，他要求親眼觀看自己的腸道狀態。”
連濤提起這個患者時，很是無語。
有錢人，脾氣一般都很有個性。
這個沒辦法，他們都是成功人士，想法比普通人更多也是能夠理解的。
“他想親眼看自己的腸道狀態，直接錄個視頻不一樣嗎？”
“怎麼會一樣呢？這位患者除了相信自己，誰都不信。”
“行吧，那我等會傍晚下了班，直接過來。”
李敬生還是挺高興的。
這麼快就接到了第一單業務。
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利用這個難得的空閒時間，給亞妮又打了一個電話。
沒別的，就是請她過來幫忙。
“哈嘍！李醫生，該不會是催問結果的吧？我還沒考慮好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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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不着急，我有充足的耐心等你。今天我到了一單腸鏡業務，就在今天晚上做，因爲臨時組建團隊，護士我有，就是還差一位麻醉醫生，你能過來幫個忙嗎？正好也可以讓你瞭解一下我這個人，還有咱們今後合作的工作內容。”
李敬生直接說道。
“這……好吧！我等會過去找你，下午幾點鐘？”
“六點的樣子你可以到我的陽光診所。如果你距離人民醫院很近的話，直接去那邊也行。”
“我還是先到你的診所與你匯合吧！反正離你那裡也不遠。”
“可以！歡迎亞妮老師來我的診所做客。”
李敬生邀請她成功，不由露出笑容。
只要有了第一次合作，今後肯定會有更多的合作。
正好也可以藉機看看她的麻醉水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