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瘋子

林長茂和柳嫤兩人, 在李瑾帶着人走後,就被靜宜師太送到了一處小門前。她指着一條荒無人跡的小路告訴他們,“往前一直走, 走上兩個時辰, 然後看到一條青石小路, 繼續往下走。又看到一座假山之後, 找到裡面的那個暗門, 走過密道,盡頭那裡便是你們父親的書房。”

兩人向靜宜師太行了一禮之後,就匆匆地走了, 只留下靜宜師太還滿目擔憂地看着兩人,最終她也只是長嘆一聲, 道一句佛號, “阿彌陀佛, 願佛祖保佑你們。”

昨晚走了一夜,來到庵堂裡又只吃了一碗白粥, 此時,兩人皆是腹中空空,飢餓得很。

柳嫤從懷裡掏出一個冷透了的油紙包,油紙上面滲出的油漬,已經有些發白了。她撕開油紙, 分了半個雞蛋烙餅給林長茂, 這麪餅還是昨夜她收起來的, 幾月的顛簸, 她早已習慣隨身帶上一些口糧。

吃了半個烙餅後, 兩人雖還是不夠飽,而且無水下嚥喉嚨裡乾得很, 可這小小的一塊餅,也爲兩人提供了一些能量了,讓他們的雙腿不再那麼的疲軟。

這處小路說是路,其實只是此前有人走過幾遍而已,可之後長久無人再出入,這腳下的路已經看不太清了。兩邊的茅草青青,長得有一人多高,劍尖一般鋒利的葉子割在露出來的手背臉上,給人留下一道道見血的口子。

林長茂回頭,就見得柳嫤可憐兮兮,往兩邊撥開草叢的樣子。她的頭髮隨意地扭成一團堆在腦後,用一根小小的樹枝固定着,耳邊的髮束不時被兩旁突出的長葉或是枝椏勾到,從髮髻裡散亂出來。

用來僞裝成三眼皮的膠水已經失效,她一雙清亮溫潤的杏眸,如深夜的星子一般,點綴在白皙的臉上。因爲陽光的照射,也因爲走路這運動,她的兩頰暈染上薄薄的粉紅。褪去了僞裝的黃色妝粉帶來的病態感覺,此時的她美得灼目,讓人目眩神迷。

林長茂用很溫柔的眼神看着柳嫤,見她臉上被鋒利的長葉劃了幾道血痕,趕緊脫下外邊的尼姑僧衣,用布包住了她的臉,讓她免受陽光的照曬,以及野草的傷割。

柳嫤沒有阻止林長茂的舉動,任由他關愛地將衣服蓋住了她。她看不見前方的路,也看不見攔路的植株,只能看到腳下被踩低的青草,以及拉着她的手的一隻修長的,又骨節分明的大手。這隻手的掌心一直都是溫潤的,薄薄的繭子摸起來有點硬。

又走了大半個時辰,兩人走到這些一人高的野草的盡頭,他們可以看見,再過不遠處,是一處開闊的平地。平地的邊緣之上,矗立着一塊巨大的石頭,石頭的前面是一條稍微寬闊一些的石板路。

這條路便是靜宜師太說的那條路了,沿路繼續走,可以看到林家宅子那裡的假山,裡面隱藏着暗門,可以通往林德興的書房。

兩人並沒有貿貿然立刻就出去,他們在草叢裡蹲着又等了一刻鐘之後,這才往外走出。霎時間,兩人的身影完全暴露在那塊廣闊的平地上。站在此處,可以看到,這條路彎彎繞繞,在山腳下的盡頭不遠,是一座怪石嶙峋的假山,四周圍繞着的是林家宅子的外牆。

這段路的距離,不遠,亦不近,走上兩刻鐘,就可以到達。

可惜樂極生悲,就在兩人興致勃勃地,準備偷偷摸摸地回到林家的時候,一個穿着灰衣的男子跑了出來。

他頭髮凌亂暴躁,雜草一般的發下露出半張臉,上面爬着一道貫橫整張臉的疤痕。那疤痕邊緣發白,又有些粉紅,顏色深的地方呈現紅褐色,猙獰可怕。疤痕中一截截的鼓起,如同一條醜陋的大蜈蚣一樣,從男子的左眼爬到右邊的嘴角處。

“去死吧!”這男子好似癲狂一般,嘴巴獰笑着,右手拿着一把鋒利的匕首,衝上前來,就要往林長茂身上刺去。

柳嫤聽了聲響回頭,就看到林長茂和這男子滾在了地上,在翻滾了幾圈之後,林長茂被這男子壓在了地上,動彈不得。林長茂的雙手死死地抓住那男子的手腕,可是那男子手中的匕首,卻還是一寸寸在慢慢推進,眼看就要往他身上扎去。

那男子的力氣很大,他的雙眼暴突,惡鬼一般猖狂地大聲喝道,“林長茂!青衣!呵,真是害得我好苦啊!混賬!你真該死!去死吧”

這聲音,以及露出來的熟悉的眉眼,卻是蔣家的蔣玉珩。只是他如今這寒磣恐怖的模樣,哪裡還有當初那清俊自信又文雅的貴公子氣派?他簡直像個瘋子!

蔣玉珩也的確離瘋不遠了,他面上的疤痕是被晉王劃的,而晉王對他的懲罰還遠不止如此。他的家業,他辛辛苦苦謀劃而來的權勢,全都被晉王一怒之下,擼了個乾淨!更甚至,他以爲是真愛的夫人,也棄他和孩子而去,跟着一位富商跑了。

這一切,蔣玉珩都將其歸咎於欺騙了他的林長茂。若不是林長茂假扮青衣,那麼晉王爺如何會這般對待他?晉王如何可以得知,他曾幫楚王做過事?

蔣玉珩沒能力報復晉王,只能報復林長茂。他一路乞討搶劫來到江城,本準備一把火把林家燒了,卻在路上時候,看到了林長茂夫妻!雖然衣着尼姑的僧衣,可蔣玉珩恨林長茂恨到了骨子裡,這樣的僞裝根本瞞不了他,兩人這便被認出來了。

千鈞一髮之際,柳嫤沒有傻立當場,她很快拾起一根粗壯的樹枝,就往壓在林長茂上面的蔣玉珩頭上狠狠打去。只是樹枝芯裡已腐朽,不用幾下,就被她打斷了。而蔣玉珩面上依舊是癲狂,死死地要用手中的匕首去刺林長茂。

眼見那鋥光瓦亮的匕首就要接觸到林長茂的脖子,而底下的人也已經力疲,蔣玉珩開始猖獗地笑了起來,只是那拿着利器的雙手,還在繼續逼近着。

蔣玉珩一邊用力,一邊說道,“你也有今日?!你不是很厲害嘛!把大家耍得團團轉,看你今日是不是要死在我手裡?!不用擔心,你死之後,你這嬌妻我會好好對待她的!”

柳嫤打斷了樹枝,又從地上撿起一塊鋒利的石頭來,她用了全部的力氣,狠狠地砸到了蔣玉珩的後腦勺上。登時,一個大大的窟窿就出現了,汩汩地冒出鮮紅的血液來。

受此重創,蔣玉珩依舊哽着一口氣,他只想林長茂死!柳嫤去掐蔣玉珩的脖子,抓出一道道血痕,見他依舊不理不睬不在意,又用手指去扣他的眼鼻。

眼睛受到重擊的蔣玉珩淚水直淌,手上也終於泄了力,而林長茂抓住機會,一鼓作氣踢腳將蔣玉珩踹開了。

夫妻兩人同心協力,終於離開了蔣玉珩匕首揮舞的範圍,只是他們卻也還走不得,蔣玉珩這瘋子正惡狠狠地攔在路上,和他們對峙着,想來只要他們一有動作,這瘋子就會撲上來了。

蔣玉珩的眼睛開始流血,這是柳嫤尖利的指甲的功勞,一絲絲的深紅縱橫交錯在那張猙獰的臉上,顯得他被毀容的臉更是可怖。他如瀕死的野獸一般,眼睛冷漠又兇狠,大喘着氣,等待着最好時機的來臨,以期絕命一搏,拼個你死我活。

“蔣兄!有話好說!”林長茂將柳嫤擋在身後,身子緊繃,緊緊地盯着對面人的眼睛。他開始說話,好聲好氣的,希望可以通過自己的口才,將這瘋子勸退。

只是,蔣玉珩根本不想聽他的話,不等林長茂說完,立時又舉着匕首撲了上來。

兩個男人又打在了一起,只是林長茂到底弱勢,一個不小心,蔣玉珩那刀子就深深地扎進了他的腰腹中。頓時,素淨的僧衣染血,紅透了那一片粗糙的布料。

柳嫤又拿起一根樹枝,這樹枝是生的,還帶着鮮嫩的葉子,她在蔣玉珩的身後,用力地敲在他的脖子上,一下又一下。蔣玉珩後脖子那一塊的肌膚,已經紅腫皮肉開裂,他慢吞吞地轉身,只是看了柳嫤一眼,就直直地往地上倒去,口裡的話也沒有完全說出口,只一個“你……”

蔣玉珩好像死了,柳嫤顧不上去檢查,她撕開林長茂的衣服,就見三尺長的匕首已經全都紮了進去,只留下一個鳥紋浮雕的把手,還留在皮肉之上。

“林長茂……”柳嫤有些慌,她不知要如何拯救重傷的人。那匕首扎得那麼深,她要□□嗎?對了,緊緊的束縛可以止血,是不是要用衣服給他包紮一下?可是扎哪裡呢,腰上嗎?

“別哭……”因爲失血,林長茂面無血色,他的手背上青筋很清晰地浮了出來,想要撫摸一下妻子的臉,卻又無力舉起。

柳嫤趕緊將他的手放到臉上,此時她心神劇震,只低低地喊着,“林長茂……”

91.娶妻72.新章20.湖水108.前夕91.娶妻85.妒忌32.說客114.深夜46.船上113.來人26.林家110.穴居78.皇帝121.孩子35.商人42.原來96.庵堂106.夜晚71.後續5.鬧劇54.歸去60.柳菀12.謊言1.柳嫤128.薄情124.好友28.公堂27.狀告23.徵兆101.桃源44.離開5.鬧劇29.墨彩14.笑話80.京城84.無題69.叔嫂104.關係27.狀告56.庶妹32.說客86.心意56.庶妹69.叔嫂91.娶妻67.秘密85.妒忌47.心思28.公堂25.廚娘122.權衡6.真假46.船上45.弭城37.孃家63.重逢18.赴約114.深夜14.笑話92.夫妻4.合計102.情意9.內宅6.真假54.歸去24.診治38.酈城34.亭臺38.酈城39.逃難92.夫妻18.赴約37.孃家68.來客107.相處69.叔嫂23.徵兆31.孕婦81.出獄111.出海117.背叛85.妒忌16.生意50.翌日4.合計78.皇帝39.逃難14.笑話28.公堂28.公堂18.赴約39.逃難50.翌日31.孕婦117.背叛58.姨娘124.好友86.心意23.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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