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把臉貼在她凸起的肚子上, 感受着裡邊兩個小傢伙活潑地踢着孃親的肚皮,更是覺得感動,心緒起伏, 真恨不得立刻就見到兩個調皮的小傢伙。
柳嫤雙手扒拉着李-瑾一頭長髮, 像是給他順毛一般, 從頭皮一直梳到髮尾, 又去捏他的耳朵, 捏他的臉,許久,才嘆息一般地把手收了回來。
“我怎麼覺得你的手有些燙?”孕婦的體溫本就比普通人要高一些, 只是今夜李-瑾卻覺得她身上的溫度比往日又更高了一些。他又把額頭貼在她額頭上,發現果然有些發燙。
夜深了, 李-瑾心急火燎的, 也不敢大意, 趕緊讓人請了大夫過來,他自己卻是守在柳嫤身邊, 悉心照顧着人。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在燈光之下,卻見她光滑白皙的臉上起了少少幾個紅色的小點點。
府上的大夫就住在外院,離世子的樂陽居的距離也不算遠,他很快就提着藥箱過來, 一見柳嫤兩團臉頰如同紅暈, 雙目迷濛不甚清醒一般, 心裡就咯噔了一下。
今日時候, 世子那庶女出了麻疹, 這位夫人可是進了病人屋子的,保不準就會染上那病氣。如今看她這模樣, 卻是真的染上了?
大夫給柳嫤把脈,這一把之下,心裡更是忐忑。這脈象不像是麻疹,卻像是出了花了啊!情況遠比普通的麻疹更加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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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無奈中又帶着幾分視死如歸一般地說道,“夫人這是出了花了!”
什麼?天花?!李-瑾手中的茶盞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門邊上匆匆趕來的秦王妃,聞言也是搖搖欲墜,只是到底是秦王妃——這個家的主母,她很快就振作了起來。
“把世子拉走!”秦王妃冷靜地下命令,讓幾個身強體壯的侍衛把李-瑾拉走了,她自己隨後也捂住了口鼻離開了。什麼都沒有兒子重要,不管他怎麼怨自己,她都不會讓他繼續留在這屋裡!
“娘,你幹什麼呢?!”李-瑾快要瘋了,尤其是見秦王妃叫人把院子封了起來,不讓人進出之後,更是要瘋了。她如今生病了,他怎麼可以不在她身邊呢?
李-瑾掙脫開侍衛的桎梏,推開門邊上守着的幾個婆子,就要闖進去。他雙目通紅,完全慌了神了,腦袋裡鬧哄哄的,完全聽不見王妃苦口婆心勸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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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聲,秦王妃甩了一巴掌在兒子臉上,看着他還有些怔愣的模樣,不由悲從心來,“你這是不要孃親了麼?你這是要進去送死不成?!”
秦王妃掩面而泣,卻很快收拾好心情,有條不紊地安排事宜。給裡邊的孕婦安排了幾個出過花的婦人照顧,她自己也就此隔離在一處小院裡,又叫人把世子關在另一處院子裡隔離。這般弄好之後,才叫人請來大夫,給整個府上的人看診。
柳嫤靠在牀頭上,感覺腦子暈沉沉的,她見那些丫鬟們都面帶恐懼,便叫她們去另一處耳房裡待着了,她自己就由那兩個曾經出過花的婦人照顧便行。
聽着這些人又惶恐,又是感恩戴德的答謝聲,柳嫤勉強地勾起了脣角。
秦王.府上有人染了天花,這麼一個消息震驚了京城,震驚了朝野。尤其是在現在這個皇帝病重,暗潮洶涌的時機裡。
很快,人們又得了最新的消息——原來只是世子很在意的、那個上奏請封其爲世子妃的女人得了天花,別的人並沒有傳染到!
一時衆人又皆感嘆:“紅顏薄命!”得了天花的人,沒幾個可以活下來的,便是活下來,也會是滿臉的坑疤。這女人此時又懷着身孕,指不定哪一日便要一屍兩命......
“如今京城裡人人都知道你得了天花了,可是有什麼打算?”白玉朗問道,看着柳嫤愜意地吃着水果,卻是不知道她是爲着什麼了。明明已經無事了,爲何還要裝作得病的樣子?
白玉朗疑惑地看着兩個婆子在一旁伺候她擦手,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這兩人是王府裡的人吧,怎麼會與她一起瞞着府裡的那些主子?看世子那痛不欲生的樣子,卻像是不知道柳嫤已經沒事了一般的啊。
“小白大夫,你看這裡如何?”柳嫤笑笑,示意身後琳琅滿目的珍貴擺飾。
“很好!”白玉朗說道,卻還是不知柳嫤的意思。
這處院子非常華美,本就是世子的居所,各種擺件都是珍貴非常。後來又因爲要討柳嫤的歡心,李-瑾更是又添了許多精緻的玩意兒。可以說,這院裡的一花一石,都花費了能工巧匠們無數的心血,珍貴非常。
“比之江城的林家如何?”柳嫤又問。
“各有千秋!”江城的林家,也是富貴至極,又帶着濃濃的江南婉轉意味,和京城這處世子府邸,的確是各有千秋,說是平分秋色也是可以的。
只是,白玉朗依舊不知道柳嫤的目的是爲着什麼?
“是啊,江城的林家也是極好的,你說,那我爲什麼要留在另一座華美的宅子裡呢?這裡這般不自在,男人的寵愛又可以維持多久?”柳嫤呢喃,像是在問白玉朗,又像是在問自己。
“我明白了!”白玉朗感嘆。他也是知道的,當初柳嫤曾經從這座宅子裡逃出去過的,她現在還是不願意留在這兒,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白玉朗其實還是不明白的,柳嫤的意思遠不止他想象的那麼一個。她不是全然對李-瑾沒有感情,只是不敢相信他的感情可以持久一輩子。只要心裡不敢肯定,她便每時每刻不敢讓自己沉淪在他的情意裡。她實在害怕,日後會感受到那種撕心裂肺一般的悲哀......最後變得歇斯底里,面目可憎,便是自己都認不出——那是自己!
送走了白玉朗之後,柳嫤依舊靠在榻上,望着窗外的花枝出神。
她有一個計劃:裝病,然後造一個難產而亡的假象,實際上卻是暗地裡偷偷地回到江城,開始隱居的生活。
爲了這個計劃,她準備了許久,從說服白玉朗給她可以造成中了天花假象的秘藥開始,再到收買可以收買的丫鬟婆子等等。
柳嫤從來沒覺得自己的計劃,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進行,這些發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哪裡逃得出秦王妃的視線呢?王妃畢竟是這個家的主母,掌控着所有後宅的事務,更是宅鬥了幾十年的人生贏家,柳嫤的這些手段,在她看來還是太嫩了。
只是秦王妃並沒有制止,更甚至還幫助了她。世界上沒有哪一個母親願意兒子爲了一個女人數次傷神,爲了一個女人連命都可以不要的。秦王妃作爲母親,自然不能讓柳嫤這個數次讓李-瑾處於危險中的女人繼續留在府上。
李-瑾爲了柳嫤,遇到的擺在明面上的危險,也只是那麼一件——同她一道掉下懸崖!可是事實卻不止這麼一件!
他爲了她進宮請求皇帝,這是一件,要知道若是因此觸怒了龍顏,那便是死罪一條的啊!他爲了給她報仇,竟然聯合三皇子等人,意圖扳倒晉王爺,那也是極爲危險的一件事。
晉王爺極受先帝寵愛,在先帝去世之前,便給他留下了許多暗中的力量,那人是那麼容易扳倒的嗎?一個不小心,或許就會被他吞得屍骨無存!秦王妃無法忍受,李-瑾爲了柳嫤做出這麼多不理智的事情來,整個人都變得急切,變得不再像從前那個淡定又胸有成竹的世子了。
秦王妃不想要柳嫤留在府上,也不願意直白地把人趕出去,免得使母子離心。因此,得知了柳嫤的打算之後,王妃暗中給人開了許多的方便之門。這兩個被柳嫤收買的婆子便是,一方面可以留在院子裡照顧柳嫤腹中的孩子,一方面也是幫助她做些別的事情。
柳嫤撫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眼睛裡掉下淚來。
她從前最不想看,那些明明兩人都有情,遇到的困難也不是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可是女主卻死都要離開男主的橋段了。每次看到這樣的狗血老梗,她都要默默吐槽一句“矯情!”
只是當同樣的情況發生在自己身上,柳嫤還是選擇了這矯情的決定。
若是繼續留在這裡,她相信,若是苦心經營,李-瑾將來未必便會變心,秦王妃也未必便會一直不滿意自己;便是複雜的上流社會的交際,她也不一定不能適應,不會變得樂在其中的。
可是,她賭不起這樣的未來,也不想去賭。她實在是個自私的女人,最愛的還是自己啊!所以柳嫤只是選擇這麼一個決定。這其中最根本的原因,或許便是她對李-瑾的感情,還沒有到可以爲他委屈自己的地步......
柳嫤在院子裡想着自己那些心事,院子之外的李-瑾同樣飽受折磨。他已經有兩個月不曾見過她了,若不是每日大夫都會說些她的情況,他肯定是已經瘋了的!
明知道她就在一牆之隔的裡面,可是他卻始終看不道到她的身影,不知道她如今是瘦了胖了,也不知道她每夜是否安眠,是否覺得害怕和孤獨了......
秦王妃經過樂陽居院外,便見兒子那躊躇的憔悴身影,一時悲從心來,恨不得把這人打醒。只是看兒子這樣子,她卻又不忍心,只能擠出笑臉來,安慰着說道:“大夫說她好了許多了,你也別太過擔心!孩子也還是健康的!”
“嗯!”李-瑾興致不高,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給秦王妃提出了一個難題,“娘,我想進去看看她!”
“不行!”秦王妃極力反對。眼看着兩人這麼長時間不曾見面,兒子的心思看似已經淡了很多了,她哪裡想到,他會這時候提出這麼個要求來?
或許是察覺自己這拒絕太過生硬,秦王妃又哭着勸阻他,“不行!她病還沒有好全,如今哪裡是可以去看得的?”
見李-瑾面上還有些不以爲然,秦王妃又繼續勸說道,“你別看大夫每日都進進出出,可是人家從小接觸這些病患,他身子的健壯豈是你可以比得的?再說,出了花之後,這臉上就會難看得很,想來她也不願意在這時候見你的!”
李-瑾沉默,好一會兒之後才勉強笑笑,說道,“娘,你別擔心了!我不會進去的!”
秦王妃這才真心地笑了,一邊拉着李-瑾往自己院裡走,一邊給他說起京城的那些事情來,話裡話外的,少不了就不經意般地提起京城那些出色的姑娘家來。
男人哪裡會真的深情不變嗎?若是讓秦王妃回答這個問題,她的答案必然也是否定的,男人的情易變!
少年時候的男人,或許會因爲女人的美貌,因爲那獨特的氣質,或者單單隻因爲那一份突如其來的感覺,便輕易陷入情海。可是這樣輕易到來的炙熱感情,來得熱烈,退得卻也快。只是一時少年的衷情而已。
秦王妃不想要自己的兒子這般陷在對柳嫤的感情裡,也是覺得日子久了之後,這感情自然便會變淡,不再爲人所迷。所以她在得知柳嫤的打算之後,是同意大於生氣的。雖然生氣她待兒子不如兒子待她,可這樣的女人儘早離開,也算是兒子的幸事了。
紅顏禍水,因爲柳嫤的存在讓李-瑾迷失自己,這是秦王妃不能容許的。柳嫤假裝中了天花,要在院子裡單獨隔離,這便是遠離兩人的開始。這麼幾個月之後,這份感情自然會變淡,秦王妃打的便是這麼個主意。
她從來不認爲兩人間有什麼所謂的真愛,只是覺得柳嫤顏色太好,讓李-瑾這個世子一時沉溺於她的美色裡罷了,加之日久,兩人也變得熟悉親暱,這般在人們看來,便是世子愛上這寡婦了。
可是秦王妃卻還是認爲,這只是兒子一時的爲那女人所迷而已,日子久了,自然不會再這般的沉淪的。
秦王.府後院表面的風平浪靜之下,掩藏着衆人各種不一樣的心思,這些外人全都不知。人們更關心的是,皇位的交替!
皇帝拖着病體又殘喘了幾日之後,終於在七月初的時候徹底沒了呼吸,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皇位竟然傳給了五皇子——李祉。
對於這麼個結果,那幾個天之驕子們簡直不能接受,便是李祉本人,對此也是完全意料不到的。只是不等衆兄弟發難,李祉的登基卻是順利得不可思議——一干老臣如秦王爺等人,全都在第一時間表示,遵先皇聖旨,心甘情願地擁他爲帝。
三皇子李鈺聽了皇帝遺詔之後,先是不敢置信,後來卻是覺得一向單純的五弟心思太過深沉了。誰知道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五皇子,竟然會得了皇上最後的歡心?誰知道,他平日的魯莽單純,是不是隻是在做戲?
李鈺甚至懷疑起幾人從小到大的感情來,只是他冷靜下來之後想一想,對這結果也不是不能接受了。好歹是同自己關係好的李祉登了大典,若是換成別人,那自己的下場註定淒涼無依。他成了新皇,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理由吧?
對皇位有渴望,也有能力競爭的皇子中,還有一位四皇子李禕,他對這樣的結果的接收度,遠遠高於別人。他知道,不管是自己還是老三登基,那餘下的衆位兄弟,必定是沒有好下場的。也只一個心腸好,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優柔寡斷的老五登基,他們纔會性命無虞罷了。
在皇帝的彌留之際,李禕便有這樣的預感了。畢竟那時候的皇帝,總是會說,他和老三都太過冷情,只老五雖然單純,可對衆兄弟卻還是個好的......
對於這樣的結果,最不能接受的,卻是晉王爺!
他對皇位有覬.覦,甚至在自己的人面前完全不曾掩飾過這野心。皇位不會傳給自己,晉王爺也早就認清了這個事實,他從來不奢望皇帝會想着他這個幼弟。晉王爺想的,從來是或明或暗的揭竿而起,謀反稱帝!
便是人們怎麼說他又如何?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只要他成了皇者,那在史書上要怎麼說就可以怎麼說,多的是人會給他歌功頌德,覺得他纔是正統!便是都罵他又如何?只要能坐上那一把龍椅,別人的話根本無關緊要!
晉王爺一直都是這麼想的,也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晉王爺對皇帝的遺詔不覺得意外,也不是接受不了,他接受不了的是,自己會一遭徹底被打入深淵,再也升不起來。
在皇帝去世前的那幾日,老傢伙還拖着殘軀,不知吃了什麼要命的藥,精神奕奕地坐在龍椅上升朝。然後,有一個官員出來指證自己意圖謀反,那是自己這一派的某個挺得信任的人。
有了第一個之後,又出現第二個,第三個!直到自己身後的所有支持者全都站了出來,晉王爺這才後背冒着冷汗,跪在地上大呼冤枉!
只是當他擡眼看高高在上的皇帝時,卻看到這個自己小時候從來看不起的男人,正諷刺地看着自己,好似他只是一隻螻蟻,一隻敗家之犬!
那時候,晉王爺才認識到,自己是真的敗了,敗得一敗塗地,毫無轉圜的餘地。
也是那一日,晉王爺再不是晉王爺,只是一個忤逆之臣,一個被流放千里的罪人而已!那一日,他妻離子散,牆倒衆人推,從天堂跌落到了泥沼裡。
後來晉王爺總是不明白,爲何自己明明就要謀反成功了,怎麼關鍵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背叛了自己呢?他怎麼也想不通!
晉王爺不知道的是,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一個小小的林長茂,也是他潰堤的重要一環。
晉王爺因爲對皇位有見不得人的心思,於是得知前朝玉璽在江城林家的時候,打上了那一家的主意。甚至想要完全滅掉林家人的口,好一箭雙鵰,同時把販賣私鹽同樣意在謀逆的楚王爺也一併滅掉。
林家人自身起了貪念,引來禍患不足爲惜。可是晉王爺千不該萬不該,做得太絕。他有野心併爲之做些什麼事很正常,可是殺害了林長茂,又下毒謀害柳夫人等等,一樁樁一件件事情造了孽,那也怪不得別人報復回去了。
林長茂假扮青衣的時候,同時投靠了皇帝,那時候晉王的一切,便全都暴露在皇帝面前了。當然,晉王爺的倒下,林長茂或者說柳嫤在其中的作用很小,甚至不足一提。關鍵還在於晉王爺做了皇帝絕對容忍不了的事——和後宮中的司徒貴妃有私!
這麼一頂巨大的綠帽子,皇帝怎麼可能接受得了呢?晉王先前一直勾結官員,妄圖謀逆,皇帝知道他不可能成功,便一直將其當做猴戲一般瞧着了。可是這麼一頂綠帽子,卻怎麼也不能視而不見!這是明晃晃地把他作爲皇帝,作爲兄長的臉面踩在泥地裡,皇帝如何會再給他留面子?
也是因此,有了晉王最後喪家之犬都不如的結局。
這些事,柳嫤通過下邊人的告知全都知曉了,一時也是感嘆又暢快的。
她跟着李-瑾回京城,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爲晉王之故。她在扳倒晉王的功勞裡所佔的份量很小,最大的功勞,或許就是在秦王世子面前吹吹枕頭風了。
她不覺得自己可以做什麼大貢獻,只是通過林長茂,知道了晉王那些自個兒作死的事情之後,她也是萬分肯定,總有一日晉王會把自己作死!所以她來了京城,想要親眼看看他怎麼作死的!
不過,這也只是其中的一個小小的原因罷了。或許......柳嫤掐掉一朵芙蕖,指甲裡殘留着些些花葯的嫩黃。或許,她的目的還有別的......
比如說,給自己,也是給李-瑾一個機會,試一試兩人最終會不會在一起。
這是柳嫤不願意承認的想法,她還安排了一個完美的藉口說服自己:只有假死之後,才能徹底脫身,徹底擺脫李-瑾的糾纏。不然,便是那時候從桃源島上出來,他真的同意自己留在江城裡了,那日後兩人肯定還是會再糾纏不清的。
只有讓他得到之後,又徹底地失去,這般才能徹底忘了自己,也還自己一個想要的、自由自在、不被條條件件俗事打擾的未來。柳嫤這般說服自己,讓自己相信她真的便是如自己想象中一般:心硬薄情。
只是,她不能欺騙自己的是,還是爲那個男人動了心的!要離開他,自己是很捨不得的。
柳嫤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矯情虛僞了。想要和這男人在一起,卻又害怕可能有的慘淡未來;一方面說着相信他,一方面卻是誰都不相信;不想覺得他太過可憐,不想覺得自己太過無情,可是卻還是決定維持原計劃,真的離開他......
皇帝駕崩,新皇登基,前朝波濤暗涌,作爲新舊兩任皇帝親信的秦王世子,也十分忙碌。他每日留在府上的時辰,也只簡單少許而已,不過匆匆閤眼歇息一會兒,再醒來時候,又要匆匆忙忙地趕到宮裡去。
李-瑾這般忙碌,想着柳嫤的時間卻是少了很多,秦王妃見此,更是不由鬆了一口氣。
如此這般,七月中旬的時候,柳嫤懷胎到了八個多月快九個月,因爲是雙胎,所以這一次,她又是不足月地生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