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車程沒那麼趕,接近正午我們便穿過了扎布汗省的中部,一路向西,草原慢慢的變成了戈壁,綠與黃交替的景色,如詩畫般美麗。
我拿出手機,不停的拍攝着窗外的風景,但是似乎每一張都無法捕捉我眼中的世界。
迎着風我探出半個身子在車外,望着遠處的環山,河流,把自己完全融入到大自然的懷中。
連影在車裡拽了我一把:“別瘋了~一會兒就給你吹感冒嘍。”
許小麗在後面抿着嘴偷笑。
“笑什麼?你們吶····不懂得欣賞。”我無奈的搖搖頭。
“快到了。”連影表情有些沉重的說,擡起手給我指了指遠處的一座孤山:“應該就是那裡。”
我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那座高山,看不出什麼特別。
眼瞅着它就在眼前,但是車子開出去2個小時纔到山腳下。這山上沒什麼樹木,都是亂石土礫,光禿禿的也沒有山道可以往上走。
所有人都下了車,四個僱傭兵把木箱擡了下來,我好奇的走到近前看看。
暈死——只見強子撬開的一個箱子裡裝滿了炸藥,雖然是用雜草和泡沫隔着,那也夠慎得慌,這真是一路上的顛簸咋沒炸呢?
大家都湊了過來,我打趣的說:“我看乾叫我來真是多餘,讓他們把山都炸平就完事,什麼機關陣法的統統炸飛,在去裡面再找劍就行了唄。”
大叔走到我身後,拍了拍我肩膀:“小徒弟,你趕上好時候了,60年前我來那次要是有這麼多好東西,估計也就破了這個地方。”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走吧,我們離遠點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讓他們先炸着。”大叔帶着我們找了個比較空曠的地方,開始重新支起帳篷。
連影帶着強子他們上了山,過了挺長時間遠處傳來爆炸的巨響。
“開始了啊——”我端着小麗剛給我煮的麪條一邊吃一邊往山上張望。“你說他們搞這麼大動靜,不會引起人家國家的注意嗎?”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誰會管?地廣人稀,咱們就是把這山平了也不會有人來。”大叔喝了一口麪湯看看我:“估計他們炸開幾個房間還可能,但是想完全翻開···你還是做好下去的準備吧。”
天漸漸黑了下來,我看着眼前的摺疊桌晃動了幾下,知道里面一定又開始新的爆破,應該是到內部了,因爲聲音傳回來的很小。
小穎在帳篷門口收拾着她的雙肩包。
“你背的什麼?”我好奇的問她。
“都是些治療的藥物,以防外一。”說着她拿出皮套把半長的捲髮紮了起來。
看着她表情如此認真,我繼續追問:“小穎··你和嶽姐是什麼關係?”
“關係?”她停下手裡的活回頭看着我:“我不知道,我從出生就跟着她。”
“那你就從來不好奇,沒問問你的身世?”
“沒有,他們都不是普通人,如果想告訴我早晚都會說,我只要好好跟着離就行了。”
我覺得自己心就挺寬,沒想到還有更厲害的。
突然從遠處的山上風風火火的跑下來幾個人影,我站起身看過去:“回來了?”
連影跑在最前面,似乎很慌張,後面跟着三個人。
“我靠!怎麼少了一個?”我趕忙跑向他們。
“張遙!快點拿傢伙!——”連影衝着我高聲喊道。
什麼傢伙?他說啥呢?我又轉回身往帳篷跑。
“怎麼了?”此時女人們也都聽到響動出來察看。
我只是憑感覺知道出事了,但是自己從來沒應對過緊急事件,腦子裡早就亂做了一團。
上山的人跑了下來,連影灌了一瓶水,看着那幾個僱傭兵:“怎麼辦?人是你們帶來的,還管嗎?”
我沒找到連影嘴裡說的‘傢伙’,只好傻傻的杵在那,唉?強子人呢?
“強子呢?”我疑惑的詢問他們。
連影看了我一眼:“他們裡面有個人被卷下去了。”
“你說強子掉到裡面了?”我瞪大眼睛環視着所有人。
那幾個僱傭兵默許的點點頭。
“我靠!那你們還在等什麼哪?趕快下去救人吧!”現在我似乎成了那個最關心強子的人,這幫人怎麼回事··那個叫獵狗的不是強子他哥嗎?
連影拽了拽我,在我耳邊低語了幾句:“那人不是失足掉下去的,是被什麼東西吸走了,他們如果不想救我們就別管閒事。”
我困惑的看着他:“那你喊着讓我拿什麼傢伙?不是準備讓我去的嗎?”
“不是!我看那東西力量太大,怕它會跟上來,所以讓你做好準備。”
“別整沒用的,時間就是生命,趕快的,你們去不去?”我看着那幾個大兵。
獵狗朝着我點點頭:“謝謝你。”
我擺了擺手,嶽穎和許小麗趕忙回到帳篷裡拽出各自的揹包穿戴好。
大叔神色凝重的走到我身邊,遞給我兩把沉甸甸的小彎刀:“拿好了,這個和你師兄的那個都出自同一把雙鉞,不是一般的東西,千萬別離身。”
“放心吧,師傅——”這是我第一次叫他師傅,以前不叫是因爲覺得不好意思,也許再不叫就沒機會了。
豺狼他們幾個重新整合了裝備,跟着我和連影一行人再次返回了山裡。
打開頭頂的照明燈,看着腳下的坡地,不時的還會被突起的石頭絆到。
肩上的揹包是嶽離幫着收拾的,不知道里面都裝了什麼,足有40斤往上。
“連影!——”我喊了一聲走在最前面的人。
他回過頭:“叫我幹什麼?”
“別太趕,後面還兩個女生,再說許小麗···”我不想說她拖後腿,只好把話打住。
他讓那幾個大兵先往前走,跟我一起照顧嶽穎和小麗。
我強行拽下小麗身上的揹包,挎在自己的胸前。又往前走了20分鐘,已經累得有些虛脫。
“別逞能,給我吧——”說着連影幫我摘下一個揹包,我頓時覺得身上輕鬆不少。
就這樣我們交替着承擔負重,終於熬到半山腰。
遠處的土坡上躺着一塊巨型石板,它的旁邊有個剛炸出來的洞口,先到的三人已經蹲在那裡察看裡面的動靜。
“裡面什麼情況?”我焦急的問他們之中帶頭的豺狼。
“下面那層我們應該是炸開三、四個房間了,本來想試試再往下面炸一層,沒想到一股氣流衝上來就把豹子卷下去了。”
我拿出遠光燈往裡面照了照,除了一層煙霧什麼也看不清。
“給!用這個。”獵狗遞給我一根黃色棒子。
“這是什麼?”
他沒給我解釋,直接掰了一下扔進洞口。說來也神奇,那棒子被掰過以後發出刺眼的白光,所經之處清晰可變。
所有人都集中精神觀察裡面的情況。
“不對啊——怎麼沒看到二層的裂口。”
“要不再送一根?”
“別浪費,我們下去看看。”
我聽着他們商量對策並沒有說話。
豺狼布好了一根繩子,動作利落的滑下去,禿鷹跟着第二個下去,緊接着是獵狗。
等了不多時,下面傳來聲音:“安全!你們下來嗎?——”
“好的!——”我高聲回答他們。
連影先跳下去,嶽穎和小麗被我緩慢的送下去以後,自己最後收尾。
到了洞底,空氣中殘留的灰土嗆得我無法睜眼。
“連影——”我用強光手電胡亂的照射着。
“趕快戴上!”一個人塞了東西在我手中,我低頭察看原來是透明的防風鏡。
把鏡子戴好視線清楚了許多,原來剛纔在我身邊的是許小麗:“他們人呢?”
“應該在前面。”她說着拉起我的胳膊往前走。
剛出去沒幾步,後面傳來砰的一聲,我們倆都被嚇了一跳,急忙回頭。
捲起的土灰散盡原來是夜奎從洞口上跳了下來。
我怎麼把它忘了?想必它是一路跟着我們從營地跑過來的。
“後面怎麼了?”遠處有束燈光向我們跑來。
“是連影嗎?——沒事!”我朝他喊着。
連影跑到我們近前,看了一眼:“原來是夜奎,我還以爲張遙從上面掉下來了···”
“我有那麼笨嘛~前面怎麼樣?”
“沒找到最後爆破的那個口子,現在不好說他們的人再哪掉下去的。”
我們跟着連影一直走,途中的殘垣斷壁證明他們已經開過的房間。
“炸了四個?”我打開大叔給我的牛皮包,將裡面的地圖拿了出來。
“沒···應該算三個半,再往前你就看見了。”
越往前走空氣中的灰塵越淡,能見度得到了提升,視野便開闊了。
不遠處一堆聚集的燈光,把四周點亮。我看着手中的地圖,數算着我們確切的方位。
“你們炸開的應該是最東面的三間,最後的半間是向南邊,我說的對不對?”
“對。”僱傭兵大哥走到面前。
“現在怎麼辦?沒找到下層的入口,我們是往前走,還是繼續用炸藥。”連影向他尋求意見。
我沒有聽他們商量的結果,獨自走到剩下的半間房屋裡。黃土堆砌的牆看起來並不堅固,上面也沒什麼特殊的圖案。我走到僅剩下的完整牆壁上摸了摸,用手使勁扣了一塊土下來,手指用力便碾碎成了粉末。
“別動!”許小麗抓住我的手往後拽了一把。
我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她神色緊張,示意我往牆上看。我順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剛纔扣土的地方,黃泥牆壁之中竟然鑲嵌了一隻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