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員外看流水音的樣子是開心的,便更高興了,說道,“小王爺要好好的養傷,身上的傷口好了,便可以親自去一睹那絕龍山下的美景和羔羊。”
流水音笑着點了點頭。
老員外出了凱雲軒便吩咐了管家,親自跑一趟絕龍山下供應羔羊肉的羊場,近期的羔羊的一律要鮮嫩的,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送肉,再加上初六和二十六兩天,另外,以前商議好的銀兩多加兩倍。
管家聽了老員外的囑咐,馬不停蹄的朝着羊場去了。
“洛秦川?洛秦川在麼?”那管家騎着馬很快便到了羊場,還未下馬,便朝着裡面喊了幾句。
洛秦川這會兒去鎮上買過冬用的東西了,所以只有洛青絲和江卿寧在羊場。
洛青絲在後面的羊圈裡搗騰羊糞,前面的喊聲雖然大,但是她身處不時的咩咩叫的羊羣裡,耳朵早已經疲憊,她很是放心,現在除了銀子,好幾條狗都被江卿寧馴服的通人性,若是前面有什麼事,早就有狼狗跑去找洛青絲了。
江卿寧很是倦乏的從窩棚裡走出來,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依稀的記得,以前看到女人懷孕肚子是在四五個月才明顯的,她這個纔不到三個月便鼓鼓的了,洛青絲也覺得奇怪,還是帶着江卿寧去了桃花鎮看過的,可是郎中說沒事。
江卿寧一手扶着門框,一手託着後腰,懶懶的問道,“這不是木管家麼?您有什麼事啊?”
那管家四下打量一下,問道,“洛秦川不在?”
“秦川叔不在,有什麼事你跟我說也一樣。”江卿寧現在都懶得擡眼皮了,她昨晚上可是被肚子裡的小東西折騰慘了,總覺得肚子裡的小東西在打着轉的玩,弄的江卿寧一晚上都沒睡好。
“恩,跟你說也一樣,我們老員外說了,以後增加每月的初六和二十六加送羔羊肉,一定要鮮嫩的,另外銀子的事,在以前的基礎上再增加兩倍。”管家很是認真的說道,他知道主子那麼謹慎的吩咐他,一定是跟家裡來的那位神秘人有關係。
江卿寧愣了愣,這件事倒是好事,誰不喜歡賺銀子啊,但是爲什麼突然要這麼多肉,羊場旁的那條小路是進入洛姬村的唯一出路,也沒見來洛姬村什麼大隊的親戚什麼的啊,難道是前兩天跟着秦川叔去員外家聽到的那個男人?
管家見江卿寧一直沉思,便疑惑的問道,“蘇月,你聽清楚我剛纔的話了麼?”
江卿寧緩過神兒來,嘴角勾起一道優美的弧線,說道,“這可真是一件好事情,我們又託了木管家的福氣多賺些銀子了。”
“月丫頭就是嘴巴甜,恩,等洛秦川回來了跟他說一聲,好好的幹活,好處不會少了你們的。好了,我走了,你也回去歇着吧。”管家看了看江卿寧的肚子,很是好奇了,自家媳婦兒懷孕也沒見肚子長的這麼快啊,這次啊多長時間啊,居然這麼明顯了。
江卿寧送走了管家,便朝着銀子招了招手,銀子瞬
間如閃電般的躥了過來,滿臉滿眼的興奮,用那毛茸茸的大尾巴掃着江卿寧的腿。
“瞧你這樣?去,後面找洛姨去。”江卿寧說着便指了指後面的羊場。
銀子扭過頭看了看,很是興奮的搖了搖尾巴,便跑走了。
“這狗頭,不知道吃了啥,這麼興奮呢?”江卿寧嘟囔一句,便叉着腰,看了看那邊山腳下的洛姬村。
她想看的是老員外的家裡。
晚上吃過飯,江卿寧已經把白天木管家說的事告訴了洛秦川。
現在的天氣越來越涼了,山腳下的綠草現在都變得枯黃了,有些蕭瑟,讓人看了不免的生出一些傷感來。
“秦川叔,你這次去桃花鎮,有沒有聽說什麼稀罕事?”江卿寧現在是被肚子裡的小東西連累了,不然早就回積羽城去了,人回不去,可是外面的事情,還是要多打聽一些,不然以後都不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
洛秦川皺了皺眉頭,說道,“新鮮事倒是沒有,可是好像發生了大事。”
江卿寧心裡一驚,剛伸出來要拿着花生吃的手也停了一下,“什麼大事?”
洛秦川琢磨了半天,便揮手說道,“反正跟咱們小老百姓沒關係,不管那麼多。”
江卿寧那剛懸着的一顆心,突然被擊潰了,很是無奈的抽了一下嘴角,說道,“秦川叔,說說吧,我這每天在家裡呆着實在是沒意思。”
“說說嘛,蘇月天天的悶着實在沒趣。”洛青絲見江卿寧那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就跟自己的女兒受了委屈一樣。
洛秦川嘿嘿的憨厚一笑,說道,“瞧瞧,你洛姨的心裡你都是第一位。”
“怎麼?秦川叔,你這是要吃醋了?”江卿寧咯咯的笑着,笑聲比那迎風輕動的銀鈴還要動聽。
“好了,別鬧了,快說說,到底是什麼事啊?”洛青絲拿着手裡正在繡着的小娃子的衣裳輕輕的在洛秦川的面前揚了揚。
“我看那告示上說,什麼江家,額,不是咱們這的吧,說是護送朝廷軍餉,半路被劫匪殺害了,然後……”洛秦川一邊回想一邊說,也是了,畢竟這些事跟他們平日裡的生活離得很遠,又涉及不到自己的利益,便沒有那麼上心。
江卿寧心中一悸,急忙問道,“秦川叔,你說的慢一點,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家的老爺還有個公子被山賊殺死,皇上爲了表彰江家爲朝廷的貢獻,特意賜了封賞。”洛秦川捋了一下思路繼續說道。
江卿寧一愣,死了一個公子,那到底是江無塵還是江長風,現如今江原道若是真的死了,那孃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江卿寧心裡有些凌亂的厲害,恨不得生一對翅膀,趕緊的飛回積羽城江家。
“蘇月,你這是怎麼了?”洛青絲察覺到了江卿寧的變化,很是關心的問道。
江卿寧卻沒有理會洛青絲,倒不是她不願意理,是她過於關心洛秦川
說的這件事了。
“告示上沒說賜罪江家?”江卿寧焦慮的問道。
“沒有,怎麼會賜罪?都說了是賞賜的,江家沒了好幾口子人,都是因爲皇差沒的命,怎麼能賜罪?”洛秦川在笑着反問這些話的時候突然覺得江卿寧哪裡不對勁了,“蘇月,你……”
江卿寧知道洛秦川夫婦是聰明人,就算是不問,心裡也許早有疑惑了吧,便說道,“當初瞞着你們,我也是……”
“哎呀,秦川大哥,你怎麼回事?難不成你們家要是有點什麼事,你到了陌生的地方還到處的嚷嚷着自己是誰?再說了,月丫頭這些日子對咱們的好,總比那些什麼名字家事真實吧?不管她姓什麼,她在咱們的眼裡不還是鬼機靈心眼好的月丫頭?”洛青絲一下子打斷了洛秦川的話。
洛秦川急忙笑着說道,“都是秦川叔不好,不說了不說了。”
江卿寧低着頭,抿了抿嘴,說道,“我還是說完了吧,其實我也是江家的,只是當時我們遇到了山賊,後來我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便墜崖了。”
洛青絲臉色突然變的心疼起來,放下手裡的衣裳和針線,很是心疼的拉着江卿寧的手說道,“丫頭,過去的傷心事不想了,不然影響心情,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
“那什麼,天色不早了,我去後面看看羊圈,弄好了,千萬別晚上再丟了羊。你們先聊着。”洛秦川說着便出了屋子。
“洛姨,我也不是有心要瞞着你,只是出於無奈。”江卿寧眼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她一直憋在心裡,想念蘇月盈的那份心思,像是洪水氾濫一樣的決堤了。
“好了好了,丫頭,你在想你的親孃吧,自從你先前成全了洛姨和秦川叔的好事,我便覺得你有心事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說。出門在外的,就算日子過得再快活,還是會想念自己的家。”洛青絲將江卿寧攬在懷裡。
江卿寧抽泣着。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啊。”洛青絲輕輕的拍了拍江卿寧的後背。
“洛姨,其實我叫江卿寧,蘇月只是我取了孃的名字中的兩個字……”江卿寧一邊抽噎一邊說道。
“在洛姨的心裡,你就是月丫頭!好了,不哭了,你現在也是要做孃的人了,還這麼不顧惜自己的身子,等着小傢伙出來了,一身的病怏怏你就該後悔了。”洛青絲安慰道。
江卿寧痛快的哭了一會兒,心裡倒是覺得好受多了。
現在在洛青絲的面前,她沒什麼可隱瞞的,也不用每天想着什麼事,只能一個人心裡默默的想了。
其實有的時候,不需要那個人多麼懂你,不需要她能爲你出謀劃策,只需要她細細的聽着,偶爾的用一種惺惺相惜的表情看看你,便覺得很是知足。
這一夜,江卿寧似乎睡得很踏實,她夢到了以前的老爸,老爸要她保護好自己,她也夢到了蘇月盈,娘要她好好珍重,娘盼着她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