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叔從樹上跳下來之後,警告今天晚上的目擊者,都不許把這件事說出去,要是傳到了老太太的耳朵裡,必然會受到處置。
葉其這會兒急忙湊過來,說道,“常叔,我們是不是要找一些護院過來了。”
常叔點了點頭,可是想着剛纔那人的身手,空這樣的高手真是不好請啊,這件事要想從根本上解決,還是要儘快的跟三小姐互通消息之後,請三小姐給拿個主意纔好。
“恩,葉其,這件事就交給你做了,我還有些別的事要做。不過,保護好了老太太是要緊的,另外……”常叔警覺的看了看四周,示意葉其附耳過來。
“另外看看能不能找到三夫人到底在哪裡。”常叔說完,便說道,“今晚上不會有什麼別的事了,你先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葉其辭別了常叔,一個人慢慢的溜達着回了暢春園,他一路上都在想,除了聲音不像,可是那個身影確實有些像是楚殤,他以前可是經常跟着大公子來暢春園尋三小姐的。
也不知道三夫人在哪裡,希望她能好好的,可是楚殤來找三夫人到底是爲何?
葉其的腦子裡有些混亂,他回到了暢春園的時候,綠錦已經準備休息了。
忠誠侯府裡安靜了下來,只是積羽城的另外幾個地方卻沒那麼幸運了,畢竟蘇月盈是個弱女子,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出城,而楚殤想的是,再也不能浪費時間,不然真的就找不到三夫人,那麼便沒辦法幫大公子找回三小姐了。
楚殤在安靜的街上緩慢的走着,突然覺得有些涼絲絲的,果然,這裡始終比不上京城的繁華和喧囂,他裹緊了身上的斗篷,眯着眼睛看了看前方,朝着遠處的香滿樓走去。
這裡是他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也是他這輩子目前爲止生活的時間最長的地方,以前的時候總是忙忙碌碌,卻沒有一丁點的時間出來轉轉,看看這個城市的角角落落,今天有了機會有了時間,卻總覺得有些空落落的了。
他自己似乎也不記得走了多長時間了,因爲在路上的時候,往昔的一幕幕都閃現在眼前,有那麼多的街道,曾經他走過那麼多次,都是在忙碌的辦理着這樣的或者那樣的事情。
就在渾然不覺的時候,已然到了香滿樓的眼前了,這裡往常都是積羽城人氣最旺的酒樓了,達官貴人最是喜歡在這裡宴請親朋好友,或者請客送禮的也會到香滿樓來,這是這一會兒,這裡確實安靜的很。
裡面的燈估計早早的就熄了,沒有丁點的人氣響動。
楚殤在香滿樓前站立的一會兒,輕輕的轉過頭,看了看小巷子邊上那一家顯得略微的寒酸的飯館,藉着點點星光,尚能看清那上面的字體,就好像是喝多酒的詩人隨意揮灑寫出來的吉祥如意四個字。
他縱身一躍,便如蜻蜓點水般的踏在了那飯館的瓦片之上了。
他動作輕盈,飛速的行走在瓦片屋檐
上,只到了一間屋子的上方,輕輕的揭開一片瓦,仔細的看了看。
許是看不十分清楚的緣故,楚殤又輕輕的躍進了吉祥如意飯館後面的額小院兒。
他身輕如燕的功夫已是爐火純青,竟然連院子裡洛青絲養着的那條小哈巴狗都沒有聽到這夜中來客的腳步聲。
似乎並不是很理想,他窺探一番,有些掃興的離開了吉祥如意飯館。
空落落的街道里,不時的灌過一股涼風,春天的風多半還不像是夏天的的風那麼爽快卻熱辣,春風有些細膩卻又有些刺骨。
楚殤像是失了靈魂一樣在夜裡遊蕩,似乎他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事情,腳下如清風般的遊走於大街小巷,直朝侯府方向去了。
他剛纔那失落低沉的顏色,在到了侯府門前的時候,瞬間變得光彩熠熠的。
侯府的門前,掛着兩盞燈籠,搖擺在微風中,燈籠下面的兩個門衛也有些昏昏欲睡的了。
楚殤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莫說這門口站了兩對門衛,即便是把侯爺府的守衛都調出來,他也是來去自由。
他嘴角的那抹笑意還未消失,人已經縱身而起,腳尖點播在樹梢瓦片之巔,進了侯爺府的院子。
他雖說對這裡不是十分的熟悉,可是看着哪一個院子的守衛的衣着和下人們的人數,也能猜出三五分來了。
侯爺府果然是不同於平常人家,如今也這麼深了,可是侯爺府的園子裡,似乎還有不少人沒有入睡。
在外人看來都是羨慕這些高門大戶的富貴日子,可是外人卻也不懂他們的心酸,朝廷如今動盪不安,只要稍稍不小心的站錯了隊伍,就有可能瞬間九族被牽連,何嘗不是人人自危。他們惴惴不安,難以入睡的日子,怕也是窮人們不能理解的了。
楚殤在斟酌了一下之後,進入了一個園子。
他輕輕的趴在了屋檐角落處,聽着屋中之人的談話。
“如今寧兒他們處境艱險,你和爹爹要儘快的想個辦法纔好啊。”望月一邊輕輕地拍打着懷裡的孩子的後背哄着孩子睡覺,一邊愁容滿面的說道。
“恩,你放心好了,你現在身子虛弱,不要操心這些事了,畢竟爹已經在努力的招人聯絡了。”小侯爺很是心疼的說道。
望月頓了頓,說道,“眼下正是多事之秋,還是讓爹要隱藏一些的聯絡熟人,不然被宮裡的那位知道了,不知道出什麼亂子,她的眼裡,看着誰都像是叛亂的。”
“是啊,你不知道,其實在早先幾年,爹已經很低調了,不在公開場合跟朝廷裡的大臣們走動,也不參與朝廷裡的一些重大的決策,就是不想做衆矢之的,好在爹的努力沒白費,這次宮裡的動盪沒有把我們家攙和進去。”小侯爺慕容徹臉上露出些輕鬆之色。
望月稍稍的頓了頓,緩緩地扭過身子,將手中抱着的嬰兒慢慢的放在了牀上,又很認真的蓋上了一層
小被子,仔細的掖好了每個小角落,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子來。
“夫君,我這心裡總是不踏實,你那邊只要聽到了爹的消息,一定早點告訴我,還有,我打算去忠誠侯府看看月姨,我怕她心裡難過。”望月說完,便打開了櫃子,拿出了一身嶄新的衣裳。
小侯爺慕容徹正在看着手裡拿着的一封信,他的眉頭稍稍的皺了一下。
望月手裡拿着衣服,走過來,儼然是瞧見了慕容徹眉頭的一蹙,說道,“這是我新做的衣裳,你看看合身不合身,現在天氣越來越暖和了。哦,你看什麼呢?”
小侯爺慕容徹嘴角扯了一絲淡淡的笑意,說道,“也沒什麼,是九表叔的信,今天晚飯的時候爹給我的,對了,這些事你讓下人去做就行了,現在帶麟兒很是辛苦的,你還要親自給我做衣裳。”
“他們做的總是不和我的心意,哦,信上說了什麼?”望月的心裡總覺得最近外面發生了不少的事,本來公爹也不喜歡女人攙和外面的事情,可是望月總是覺得這些事跟江卿寧有關係,於是忍不住的想多問兩句。
小侯爺慕容徹只低眉思忖一下,便輕輕的笑了笑,說道,“也沒什麼要緊的,這裡面是九表叔和爹的一些家常,也沒有提到江家三小姐的事情。”
望月聽小侯爺慕容徹這麼說,便知道可能信裡的事情不適宜讓她聽,她也知道,這些年來慕容徹很是寵愛她,但凡是爹不開口管的事,慕容徹都會找望月拿主意,這麼一來,整個侯府的人真正的拿着望月當未來的內當家的了。
小侯爺沉默片刻,又站起身來試了試衣裳,很是喜歡的說道,“你也真是個手巧的,居然能這麼的合身,我怕鳳求凰綢緞莊也沒有這麼好的手藝。”
“得了,你就是瞎說,嗯,早點睡,明天我去一趟忠誠侯府。”望月說完便起身去給慕容徹鋪牀了。
在外面聽了半天的楚殤,見人家要睡覺了,這才輕點腳尖兒,走去了別處。
在這個院子裡聽了這些,這麼一來,三夫人也沒來侯爺府了,那麼在積羽城裡三夫人也就沒什麼別的去處了,可是小侯爺口中所說的那個什麼九表叔有什麼事?先回去了,等明天望月去忠誠侯府的時候再跟着聽一下。
這樣可以驗證常叔是不是說的真話,也許還能得到點別的消息。
楚殤離開了侯府,突然覺得心情有些壓抑了,大公子不讓跟在身邊,這時候也不知道大公子人到了哪裡,他雖然派了人遠遠的跟着,可是總不如自己親眼看到的放心。
剛纔走在空蕩蕩的街上,雖然有些心急,可是終究還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偏偏這會兒,沒了着落,更是漫無目的了,只能先回了客棧再說了。
已經四更天過了,楚殤有了些睏意,他輕輕的用袖子掩着嘴巴打了個哈欠,只覺得身上的胭脂香又少了些,嗯,要回去換換這一身臭汗的衣裳,再買些胭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