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四個字,但對當下的邢映瀟老婆來說,卻無異於晴天霹靂,儘管她故意表現得無所畏懼的樣子,但其實她心裡很清楚……哪怕有孃家的人罩着她,勢必也要承擔嚴重的後果,只不過在這之前對比起被人害了失去孩子的痛苦,只要能夠殺死仇人,就算要她萬劫不復她也在所不惜,而她剛纔之所以依然底氣十足的原因,也是覺得在那種情況下,路言已經必死無疑,雖然多死了一個人加深了她的罪孽,不過只要路言那個最下賤、最該死的女人死了,只要她死了……
誰能想到路言竟然還活着?不……不可以,這和她們計劃中的不一樣好嗎?幾乎是第一時間的,邢映瀟老婆隨即就想到了季然,要不是對方這個卑微孤女說和她聯手能夠復仇的話……自己做錯了嗎?做錯了選擇?沒有殺死仇人,反而將無辜的人牽扯進去?還變成了討厭的人的棋子?有一瞬間,她幾乎忍不住要將真正的幕後黑手的名字道出,但想到對方拿着自己的七寸後,最終僅是張了張嘴,再也無力囂張癲狂。
錢傲冷眼看着邢映瀟老婆的反應,按照他的預期,這個蠢女人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沒有達到,應該會做出相應的反應而已……果然季然死死捏住了身前這個蠢女人的把柄?
見邢映瀟老婆不多時就停止了叫囂,季然掩下目光掩藏眼中的冷笑,當初她就是看準的這個女人愚蠢並且好用,讓她交出把柄好爲自己所用時,竟然毫不猶豫……她的暗棋已經足夠多,如今這個送上門的明棋她可不打算用過一次就算,既然她決定和‘魔鬼’合作,就要有糾纏到死的準備。
李寶兒雖然依然不清楚前因後果,但也從當下邢映瀟老婆和錢傲的對話和反應中明白了對方真正想對付的人,原來她想對付的既不是夏紫,也不是老院長,而是路言嗎?而且聽起來是因爲她和邢映瀟的感情,就因爲這個原因,不惜將無辜的人害死?握緊拳頭,陡然間在衆人的目光中走到了女人的面前,擡起手……
‘啪……’
用力甩了女人一巴掌,覺得不夠,還想再甩她一巴掌時,被錢傲攔住了,李寶兒通紅着眼睛:“你放開,今天不教訓一下這個女人我就不叫李寶兒!”
錢傲用單臂將李寶兒攔在懷中,邪肆出聲阻止:“這種事不必你親自動手,自然有人會收拾她。”
“可是老院長她……”回憶起錢傲所描述的老院長死時的慘狀,李寶兒咬住下脣,眼睛一下子就被淚水淹沒,這一次,錢傲只是默默地伸出手,將她攬在懷中。
邢映瀟很快趕來,然而他第一句出口的卻是:“路言呢?路言怎麼樣了?她在哪裡?”面對他自己的老婆就在一邊,他卻彷彿沒有看到一樣,只是抓着錢傲的衣服質問起來。
李寶兒原本還想問邢映瀟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看了他此刻的反應之後,覺得根本連問的必要都沒了,這個人渣的態度不是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嗎?雖然覺得做他的老婆簡直悲哀,但對於害死了老院長的人,她卻是半點也同情不起來,一個是極端自私,一個花心濫情,兩個人半斤八兩,不過是一丘之貉。
“她還沒有醒,在這裡等着吧。”對於邢映瀟,錢傲沒有給好臉色,讓他們夫妻單獨在大廳,轉而去了夏紫和邢焱的房間。
夏紫正好醒來,掙扎着要下牀:“對了,路言……路言她怎麼了?”
“她還沒有醒,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錢傲看着一臉欲言又止的夏紫,低嘆一聲:“不過她肚子裡的孩子沒能保住。”
“肚子裡的孩子?”李寶兒愣了一下,有些呆呆地繼續詢問:“原來她懷孕了?”原本以爲路言撿回一條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哪裡想到原來那個女人害死的不僅是老院長,還害死了一個本來能夠健康出世的嬰兒?
夏紫也怔住了,肌肉好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沒了……”她低低重複着,腦海中浮現起這些日子以來,路言給孩子準備的各種親手做的嬰兒服……明明她是那麼期待,明明即使是她所痛恨的邢映瀟混蛋的,哪怕是以那種方式的,她都沒有拿掉孩子,卻在這種情況下失去孩子,她又該如何承受這種的慘痛打擊?
“可惡,那個女人,你真打算把她交給邢映瀟嗎?”李寶兒說着,氣沖沖就要去找那個害死兩條人命的女人算賬,這一次李寶兒是來真的,無論是老院長還是嬰兒,已經讓她心底直直生出了一抹憤怒!
邢映瀟?
“他也來了?”夏紫聞言,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突然下了牀,被一股力量拉住。
“誰準你下牀的?”
“不用你管。”夏紫想要甩開邢焱的手,奈何他的手怎麼也甩不掉。
兩個女人都是情緒化的人,錢傲和邢焱對視一眼,低聲在李寶兒的耳邊關照:“冷靜一點。”
李寶兒想到夏紫剛剛纔昏倒過,擔憂地望向她,被所有人這樣的目光‘關愛’着,夏紫有些無奈:“我只是想去看看小鹿,我很擔心她能不能承受這樣的打擊。”雖然痛恨那兩個害死院長媽媽和路言孩子的罪魁禍首,但是果然比起那個,她更擔心路言的情況……
路言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夏紫一直守在她的牀邊,因此她一有動靜,夏紫就立刻醒了:“小鹿,你感覺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夏……夏夏?”路言一臉恍惚地看了夏紫一眼,因失血過多而慘白的面容帶着讓人心痛的笑容:“是在做夢啊?真可怕的噩夢……”
“小鹿……”孩子沒了的事情,勢必要有人來告訴路言,可是面對這樣的路言,夏紫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錢傲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雖然他主導的是外科手術,但對於心理學的方面也並不陌生,先是親眼目睹了爲了救自己而慘死的院長媽媽的慘狀,接着又失去孩子,就算是男人都受不了……不過,這種自我欺騙是不可取的,若是在這個時候周圍的人都因爲心疼而說不出口,病人很容易就會陷入自我催眠的魔障中,到時候再想叫醒就難了。
“我來說吧。”錢傲走到路言的牀邊,看着路言的眼睛直截了當宣告最後結果:“孩子已經沒了,節哀。”
夏紫本來想讓錢傲等一下,沒想到他說得這麼幹脆,她緊張地望向路言,卻見她只是很緩慢、很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好像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在夏紫幾乎以爲路言是根本沒有聽進錢傲的話的時候,卻聽路言用仿若呢喃的聲音輕笑了一聲:“怎麼可能?”
小鹿……
而恰在此時,病房門突然被推開,來的人正是邢映瀟,一看到躺在病牀.上的人時,邢映瀟立刻來到了路言的身邊:“你怎麼樣?怪我沒有看住那個瘋女人,可惡,我一定要跟她離婚。”
雖然十分痛恨邢映瀟老婆,但對於邢映瀟夏紫更是噁心得不行,說來說去這個男人才是根源不是嗎?明明是他做了傷害路言的事情,更甚者此時還將所有的禍端都推到了一個女人身上,這樣的行爲是一個男人該做的嗎?
“出去。”夏紫不由分說想要將邢映瀟推出去。
邢映瀟對此一臉不耐:“你這個女人什麼毛病?只是我和她的事情。”他顯然絲毫沒有認爲自己做錯了什麼的意識。
一隻有力大掌攬住了夏紫的肩膀,夏紫一擡頭就對上邢焱那雙充滿威壓感的森然寒眸:“聽話!”
夏紫此時對邢焱的掌控煩得不行,卻聽路言低聲輕笑了一下:“你來了……正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這裡,有我們的孩子。”
此話一出,不僅是邢映瀟愣住了,夏紫和錢傲也都紛紛怔了怔。
“孩子?你說你懷了我們的孩子?”邢映瀟有些不可置信的樣子,難免反問當場。
路言看了他一眼,嗔怪道:“你什麼意思?除了你還有誰?”
要知道從邢映瀟嚐到路言的滋味之後,一直都很想真正把路言弄到手,奈何路言從來沒有給他好臉色,雖然他覺得這只是暫時的,但如今這一次可以說是路言第一次對他露出好臉色,只是被那嗔怪的眼神一掃,邢映瀟就覺得渾身上下像是被過了電一樣,全身酥麻,幾乎是下意識地反問:“怎麼會?我當然是相信你的,只不過……”其實孩子並不在他的預期之中,畢竟他覺得如今這值他事業的上升期,並不想被孩子影響,可是若這是路言和他的孩子,想起來好像也不錯,尤其是路言喜歡這個孩子的話,以後爲了孩子肯定對他會百依百順,不過……
“我聽說那個女人……你真的沒事嗎?”邢映瀟對自己那個法律上的合法妻子的性格還是十分了解的,有些不敢相信她下手竟然會這麼輕,他問着路言,目光卻是看向錢傲。
夏紫心中一緊,下意識看了牀.上的路言一眼,明明此時她的臉上是笑着的,可是那雙眼睛卻是那麼空洞……
“當然是真的。”夏紫突然開口,望向錢傲:“對吧?你是最清楚的吧?”
路言、夏紫,這兩個女人……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擺明了給他出難題?錢傲望向牀.上的人影一眼,最後目光落在邢映瀟那有些懷疑的臉上,抿了抿嘴:“廢話,當我錢傲是誰?”